博觀和尚是黎明前趕到的,開始,趙元暉不在,趙二也沒說清楚事情的前後,只給他一顆葯請他過目。
他接過一看,竟然是顆巧克力豆——這是他故意放進寶箱里,給花小滿解饞的,沒想到她拿來騙人。
他強忍著沒笑出來,問是怎麼回事。
恰好趙元暉來了,解釋一切都是誤會。
他給的說辭是,昨天夜半時分,有人來刺殺他,正好花小滿半夜也來找他,那刺客便也對她使了殺招,直接對她射出了弩箭。
當時趙二聽到響聲,要衝過來救她的時候,有個黑衣人衝出來,救下了她。
趙元暉心有餘悸的道,「若是叫小滿在我這裡受傷了,那便是我的過錯,幸好幸好。」
博觀和尚點頭,「那這葯?」
「當時,我一眼認出射小滿的弩箭是老七的,雖然趙二說了,箭的老七的箭,可弩弓不是同一把,可小滿還是覺得是老七要殺她,便叫來對峙,她當時應是射了那刺客一身針,把老七扒光了拿放大鏡一檢查,竟然沒有針眼,便又射了老七一把,想來是想看看老七身上的針眼會不會自行消失,後來見針眼一直在,便知道是誤會老七了,這葯是她給老七的,說是針上有毒。」
這一番說辭,說的還挺合情合理。
而且,趙元暉說的一派真誠,看不出絲毫作假。
博觀和尚把巧克力豆往桌上一放,「她師出名門,用毒的本事比我大,既然是她的,叫老七吃了就是。」
用毒的本事比他還大。
趙元暉笑了,「關鍵是趙二,給老七拔針的時候不小心扎了自己一下,估計他也中毒了,所以叫你來看看,給他也把毒解了。」
「趙二這般不小心?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博觀和尚笑看了趙二一眼。
「大意了,這針又細小,藏在老七衣裳里,奴才沒注意,便坐上去了。」
趙二拱手行禮,「求大師相救。」
也就是說,目前,有兩個人中毒了,卻只有一顆解藥。
博觀和尚搖了搖頭,「這是她的獨門毒藥,我也煉製不出這解藥。」
「那可如何是好?」
老七立刻站出來,「奴才願意把解藥讓給二哥。」
「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你去死呢?」
趙二擺手,「這葯是小姐給你的,該是你的,我,」他苦笑一聲,「粗心大意,怨不得旁人。」
「不,您是為了我才——」
「行了,不用說了。」
趙二說的篤定,老七紅了眼眶。
趙元暉看著博觀,「大哥,你真的解不了?」
博觀搖頭,「她的葯,這世間便只有她能解。」
「那,大哥能不能問一下小滿,能否多給一顆解藥?」
博觀和尚點頭,「我這就去問。」
於是他來了這裡,花小滿還在睡覺,他便找了一下他安排在這裡的影衛。
影衛說,射殺花小滿的不是什麼刺客,而是趙元暉的貼身影衛老六——趙元暉身邊有三十六影衛,有七個跟的他時間最久,從來都是貼身護衛。
那日,即使看不見花小滿也能準確射中她所在位置的,便正是老六。
而且,老六也中了花小滿的毒針。
「可聽到他們為何要刺殺小姐?」
影衛搖頭,「他們功夫都很好,我平日里也不敢靠很近,很多話都聽不清。」
博觀皺眉,他知道趙元暉這樣的人一定是忌憚花小滿的本事的,畢竟她的能力已經高到他難以控制的地步,於他未必是什麼良才。
他又得到了趙摩詰的親筆書信和兩塊玉佩,難道起了殺心?
博觀很快又否決了這個觀點,便是要殺,也不該是現在。他至少還要忌憚一下他博觀的力量。
「奴才覺得他們未必是真心要殺小姐。」
「怎麼說?」
「若我是老六,真想殺人,應該是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背後,他卻出現在她側面,餘光便能看到他,而且,他動作很慢,完全不想老六素日里的本事,所以奴才才能有時間衝過來救下小姐。」
若不是真想殺,那便是試探。
這也一慣是趙元暉愛做的,試探別人的底線。
可,若是沒有他安排的人,若花小滿便被他射中了呢?
「這次你做的好,我必有重謝。」
「都是奴才分內的,主子客氣。」
博觀心裡激蕩不已,面上卻沒露出分毫,「下去吧,繼續遠遠的觀望,經此一事,要更加小心。」
再回到花小滿住處,見她還未醒,便一頭扎進廚房做起早飯來。
小梨兒遠遠的看著,眼裡一片艷羨,「小姐好生有福氣呢。」
趙元暉也遠遠的看著,腦海里想的卻都是花小滿講的山門中的事。
博觀和尚是那個負心的人嗎?
他都能親自為她下廚,會捨得將她送給旁的老男人?
且說花小滿一出房門,便看到博觀和尚,本就煩躁了一夜的心更是忍不住突突了起來。
「醒了?過來吃早飯。」
博觀和尚舀了一碗稀粥放在桌子上,自然的樣子好似他們本該就是這樣。
「我做了雞蛋餅,你一直喜歡的,來嘗嘗。」
花小滿還是住院醫師的時候,最喜歡醫院食堂的雞蛋餅,餅皮極軟,忌憚糊在上面,再抹上辣醬和甜醬,卷上生菜、黃瓜,好的很。
博觀和尚做的竟有七八分相像。
花小滿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這是做什麼?」
「我來辦事,順便給你做頓早餐。」
花小滿忽然想起來,昨天夜裡周二說是連夜去請他的。
「他們請你來的?」
「嗯。」
「可看出什麼了?」
「嗯,針上有毒。」
屁。
花小滿最無力的便是她的暴雨梨花針沒毒,殺傷力太小。
「解藥也是我聞所未聞的。」
花小滿一汗,呵呵,巧克力豆。
老七果然是沒吃,留著讓博觀和尚複製呢。
「解藥老七沒吃?留著幹嘛?過年啊?」
「巧了,趙二不小心被毒針扎到了,我又解不了,他便想留給趙二吃。」
呵呵,趙二?
老六吧?還有那個來對著自己吹迷煙的影衛。
一顆也要三個人分,可惜附骨卡只有一張,要不然,她不介意一人給他們一張。
搞死老六,估計那個也能被嚇死。
「你可還有解藥?」
「沒了。」
巧克力豆在手裡能留下一粒已經是很大的毅力了。
畢竟有時候唬人的時候,不能浪費那些真的藥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