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飄飄的話，帶着略微的酒氣，毫無關心可言。

花小滿揚眉，「也不是那麼怕，反正掉下去也摔不死。」

從這裏掉下去，三秒鐘肯定完不成自由落體，而她瞬移卡啟動只需要三秒鐘。

周秦嘴角一抽，瞥了一眼她用力到青筋蹦出的手，又探頭往下一看，「也未必，這雖然不高，可地上有不少山石，若不巧正好撞到頭，也不是沒有可能。」

說的不是一回事，花小滿也懶得解釋。

「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在幹嘛？」

「喝酒。」

廢話。

花小滿的肚子忽然一陣攪動，剛剛吐空了，這麼一吹風，她整個人清爽了不少，頓時覺得肚子有些餓了。

「沒有下酒菜嗎？」

「月色星光皆可輔酒。」

得，還是個文藝青年。

一定不是蔡卡卡那個死宅技術流理工男。

花小滿翻了翻白眼。

「下頭有吃的嗎？」

周秦仰頭喝了一口酒，「有吧。」

花小滿一個瞬移，瞬間從他眼前消失，落在屋內。

不一會兒便沖了出來，站在院子裏沖周秦喊道，「有個屁。」

周秦嘴角彎了彎，掛起一個諷刺的笑意，「粗魯。」

這德行怎麼有點眼熟。

花小滿回了他一句，「嘴炮。」

周秦沒再說話，花小滿閃身走了。

還是回去找小梨兒吃碗雞蛋羹吧。

嗯？

竟然落在廊下。

對面房門緊閉，這不是她住的那間。

小梨兒今晚不是住在她房間的外間？

她略一猶豫，便聽到裏頭傳來小梨兒的柔聲細語，「似有人聲，但是奴聽不清裏頭說的是什麼，只是後來小姐似乎很生氣，大發雷霆，摔了好些東西——」

身後一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抬手便將腕間的弩箭朝花小滿射出。

花小滿瞥見，立刻默念啟動瞬移，只是她似乎晚了一步，弩箭速度飛快，眨眼便要射入她的胸口。

「錚——」一聲響，一黑影閃到她眼前，一柄漆黑的長劍與弩箭相撞，弩箭歪了方向，射到門廊的大紅柱子上。

卧槽！

花小滿已經瞬移到第一個黑影身後，毫不猶豫的將手裏的暴雨梨花針朝他射了過去。

那人躲閃不及，挨了不少針，吃痛一個趔趄，順勢超前一個滾，抬腳在地上一點，瞬間便飛上屋頂，幾下騰挪，眨眼消失在夜色里。

花小滿沒追，轉頭去看第二個黑影，卻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消失不見了。

一個要殺她，一個又救她。

卻都不是認識的人。

房門開了，趙元暉和小梨兒從屋裏奔了出來。

「小滿？剛剛是什麼聲音？發生了什麼事？」

「我剛剛餓了，便起來找東西吃，看到你門口有個黑影，我才要叫人，他忽然就朝我射弩箭。」

「弩箭？你可有事？」

趙元暉一臉關切。

「沒事。」

花小滿走到門廊大紅柱子前，看着頭上插的結實的弩箭，「好個狠毒的，這麼大的勁道，這要說射到我身上，那還不得把我扎透氣了？」

趙元暉也跟過來，看到弩箭，眉頭微微一皺。

「怎麼了？認識？」

趙元暉苦笑，「這箭，倒像是我家老七的。」

他這麼一說，花小滿立刻想起來了，這個用弩箭射她的，和下午射她的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呢？

晚上這個矇著臉，她看不清眉眼，不過身高體型倒是與下午那個極為相似。

「嗯？你的人？這咋還一上來就對我下殺招啊？」

花小滿臉上帶着疑惑，也有不容忽視的冷意。

趙元暉眉頭微皺，「興許是有什麼誤會，你待我問問。」

說着，朝耳房喊了一聲，「趙二」。

這是要當場問話？

不得不說，趙元暉處理事情的態度是讓人舒服的。

從耳房裏走出一灰衣漢子，花小滿見過，當時在戲園子門口，便是他陪着趙元暉。

天下第一刀趙二。

前期是趙元暉的貼身保鏢，後期是他的禁軍統領。

「你來看看，這是可是老七的箭？」

趙二依言走了過來，仔細觀摩著柱子上的箭。

「這箭本身的確是老七的箭，只是，射箭的弩弓卻不是老七那把。」

「怎麼說？」

趙元暉問道。

趙二指著箭羽上的一道道條紋狀的傷痕，道，「公子您看，這是弩弓射出弩箭的過程中，弩弓對弩箭摩擦的造成的痕迹，老七的弩弓是奴才調整過的，推力大，摩擦小，基本不會留下這麼深的痕迹，而且，以老七弩弓的力道，以這柱子的硬度，這弩箭應該能射穿。」

趙元暉連連點頭，「是，我見過老七的弩箭的厲害，能射穿一頭大蟲的頭顱。」

主僕二人一唱一和，說的好像很在理。

「可若是這箭羽本身射的是另外的方向，然後被刀劍給撇到這邊的呢？那力道肯定得折損不少呢。」

「若是這樣，折損些許力道，也不會射的這麼淺，至少還能再入木三分，甚至五分。」

趙二說的篤定。

花小滿眯眼看着他，「這麼說，是有人偷了老七的箭來射我，然後嫁禍給老七？」

「倒未必是嫁禍給老七，大概想嫁禍給我。若是射殺了妹妹，我博觀大哥必然和我翻臉，若是射不到妹妹，那妹妹和我翻臉，博觀大哥必然要和妹妹同仇敵愾。」

趙元暉苦笑，「看來，是有人見不得我和妹妹相親相愛。」

「說的好像也有道理，不過，那人是怎麼知道我會來這裏呢？」

花小滿做苦惱狀，眼睛卻盯着趙元暉。

「興許，他是一開始就跟蹤著小姐呢？奴看話本子，好多壞人都不是一開始就作案的，都是要跟蹤受害者好一段時候，等她放鬆警惕，這才出手。」

「一直跟着我？」

花小滿笑了，「那也可能吧。」

趙元暉微一沉吟，「這樣吧，光說無憑，趙二，你去前院把老七叫來，讓他演示給小滿看一看。」

「是，奴才這就去。」

趙二去了，趙元暉看着花小滿，關切的道，「小滿剛剛說餓了？」

「奴先去給小姐弄點吃的吧？」

小梨兒立刻上前，溫柔的笑着。

「也不用太麻煩了，腕上的水晶肘花還有嗎？我墊墊肚子就行。」

花小滿也不推辭，找了一晚上了，也沒什麼更好吃的。

坐在廊下，正吃着呢，趙二帶着人從前院進來了。

「公子，老七來了。」

正是下午射花小滿的那個影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