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滿福了一禮,「雖然事出從急,一切皆為找到您,但私看別人信件是我不對,我甘願受罰。」
這說的真是實話。
她剛剛進進出出四五次,次次只能到這裏,只看到滿牆書櫃,連個人影都沒看到,也確是急了,才打開的書信。
趙元暉也沒封口,顯然也沒避諱她。
但不管怎麼說,看別人的信就是不對,沒有借口可言。
「行了,你起來吧,他既沒封口,顯然也沒避着你。」
若真想偷看,大可以來之前看,完全不必要在這裏偷看。
趙摩詰剛剛一直隱在後頭偷看,開始他以為這女子是什麼人派來殺他的,是動了殺心的,後來發現她以一種奇特的方式來回進出,本事極高,樣子卻蠢呆蠢呆的。
如今看來,也還算老實。
他走到一處書架旁輕輕一拍,書架微微旋轉了三十度角,露出一方小門來。
「進來吧。」
花小滿跟在他後面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書房,碩大的桌上鋪滿著厚厚的毛氈,前面擺着各色筆墨紙硯文房四寶,光筆架就有七八個之多,各種各樣的毛筆從小到大掛的整整齊齊。
花小滿心裏一動,她想起來了。
這裏便是趙摩詰花了幾年工夫在湖底打造的九間堂。
俄羅斯套娃一樣的,一共有九間,分別命名為倉、刀、劍、雅、書、刑、盡、滅、生,剛剛那裏的雅室,這裏是書間,分別處在第四間和第五間。
背後的大門忽然關上了,發出輕微的卡塔聲。
花小滿心裏猛地出了一身冷汗。
糟糕!大意了!
剛剛她用瞬移卡進進出出六七次,全都只能在雅室止步,根本進不到這書間來,但是,她如今怎麼傻乎乎的就跟着趙摩詰進來了?
萬一出不去了怎麼辦?
趙摩詰意味深長的一笑,轉身走到桌前坐下,一抬頭,小丫頭不見了。
???
一臉問號。
走了?
他想了想,站起身,再度打開與雅室的小門,果然,小丫頭一臉疑惑的站在那裏。
花小滿嘿嘿笑了兩聲,「好生奇怪,我能從你這書間穿出去,卻怎麼都穿不回來,就到雅室就止步——」
她話還沒說完,趙摩詰的不知道從哪裏弄出來一把劍,閃著冷光抵在她的頸間。
「別指望你的秘術能救你,我算了,你的秘術啟動時間需要三息,而我的劍殺人只需要一息。」
趙摩詰冷冷的看着她。
花小滿抬手,露出腕間的暴雨梨花針。
「我最不喜歡人威脅我了,您瞧,我腕上這是什麼?」
帶了套子的袖箭。
趙摩詰道,「區區袖箭並不能威脅了我。」
花小滿搖頭,「這可不是什麼袖箭,這是暴雨梨花針,一旦觸發,便可同時射出上千根針。」
「區區小針,也不足以威脅我。」
「非也,小針可不是用來射你的,而是用來觸發你在這密室里設置的機關的。」
花小滿一臉篤定,「你的機關一旦觸發,可也是不認識主子的。」
「同歸於盡?」
趙摩詰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苟活這十幾年,已經是穩賺不賠了,我不介意你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年輕美嬌娘給我陪葬。」
真是狠人遇上不要命的人。
「您想問什麼?」
花小滿說着,暗暗從系統里掏出一顆迷惑丸來。
這是她的保命大法,只要她想,迷惑丸的啟動時間只要一霎。
「真是個聰明的姑娘。」
趙摩詰眼裏閃過一絲讚許。
「你是如何知道這裏叫雅室、書間?建造這裏的夥計,在此地建成的那一日便都被我殺了,而我從未與人講過,元暉更是不知道。」
原來是好奇。
這種掌權的野心家大概最受不了的便是事情不受控制了。
「我說我師父是江湖百曉娘,但凡是發生在這世間的事,沒有我不知道的,您信嗎?」
雖然趙摩詰一臉冷漠,眸子也未傳達出任何情緒,可花小滿幾乎可以判斷他的答案。
那肯定是不信。
「您在與西番的戰事中失利被圍,那是您幾個兄弟和西番王庭共謀的,不過您也別生氣,害您的那幾個兄弟都被斗敗了,嗯,扯遠了,後來您詐死流落此地,沒着急聯絡您在西番的暗樁,而是入贅了此府,花了幾年時間在湖底打造的九間堂,分別是倉、刀、劍、雅、書、刑、盡、滅、生,每一間一個主題,就比如這間,看起來就是個書房,寫字,畫畫,其實每一面牆都佈滿殺招,尤其最後兩間,看似是玉石俱焚、誰也別想活的設計,其實您還是有生路的,前提是您要能跑到那兒,在機關啟動的瞬間,您才能自保。」
花小滿看着趙摩詰的臉色終於是微微變了。
這些事,知道的人都已經被他殺了,包括他在此府的妻子——沒錯,他就是如此狼心狗肺,利用完就殺了。
他妻子其實並沒有發現什麼,不過是他不放心。
「這些年,您費了不少心思一一將暗樁里的毒瘤拔了出去,然後開始暗地裏聯繫大周朝的勢力,只是,您的兄弟已經弒父登基,並且收買了您不少下屬,深挖了您不少暗線,將您在大周的勢力拔出的不剩二三。」
沒錯,曾經跟着他身後的好弟弟,一直隱藏實力扮成老實的豬潛伏在他身邊,兄弟內鬥,皇家亂成一團,最終還是他扮豬吃虎,將一眾兄弟絞殺的不剩幾個。
「摩詰太子,如今您想回京,不是那麼容易呢。」
花小滿自信的看着他,「不過,我可以幫你。」
趙摩詰收了劍,「好個自大的小姑娘,你如何能幫我?」
「我本事大,可以帶你回京啊。」
「你又為何要幫我呢?」
因為就算我不幫你,你也能贏啊。
你是我要抱的大胳膊啊,當然你兒子趙元暉才是那根大腿,畢竟你登基后,很快就死了。
花小滿笑了笑,「因為我和皇上有仇啊,現在這個皇上,不是您父皇。」
「什麼仇?」
「殺母之仇,殺父之仇。」
「你父親是哪位?」
我去,還真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啊。
不編出個牛逼的身份,看來是不行了。
「是您的十三弟,後來的景王。」
「十三弟竟然也死在他手裏了?」
趙摩詰真是明知故問。
「嗯,一同死的還有我景王府二百多口人。」
花小滿沒有做出悲痛欲絕的模樣,反而有股淡淡的憂傷,「所以,我幫您,就是在幫自己。」
「我怎麼不記得十三弟有過你這樣本事高強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