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和尚手持火把將四人引入一間廂房,點了足足七八盞燈,這才轉身出門,關上大門。
「這位師太,敢問守宮砂點在何處?」
穗恆合掌,「在後腰下三寸的位置。」
「請小師傅脫袍子。」
孫真真雖然極其惱怒這小尼姑,說話卻依舊溫柔有禮。
接生婆這時候有些心虛,她慣會看女人,可卻沒見過守宮砂,這時候倒是沒敢多說,只往前湊了湊。
花小滿雖然有點介意穗恆這老尼姑,卻忍下來了,轉身背對着盯着她的三人,捂住前胸,將袍子緩緩褪了下來。
光潔纖瘦的背一點點暴露在燈下,孫真真懸著的一顆心慢慢落回肚子裏。
「可是這個?」
自告奮勇的接生婆指著花小滿后腰下的一顆紅痣樣子東西,問道。
白皙的後背沒有一絲雜色,只出了腰下三寸處這個米粒大的紅點,不是很圓,也沒有凸起,就像誰用筆尖輕輕戳了一下,印上了一點紅顏料。
「正是。」
「不可能!」
花小滿懵了,她剛剛明明已經被博觀那色和尚給就地正法了,怎麼還會有守宮砂?
「俺的娘哎,這原來就是守宮砂啊!」
接生婆伸手對着那紅色的點捻了捻,紅點絲毫沒變。
她舔了舔手指,又去擦拭,紅點依然沒變。
「還真是抹不掉啊。」
「守宮砂用的是繁殖期的朱宮與硃砂混合而成,點到處子肌膚上,便可滲入肌膚內層,擦不掉,洗不掉,除非與男子發生關係,否則將伴隨一生。」
穗恆緩緩解釋。
花小滿作為一個古代小白文的碼農,她自然是直到守宮砂原理的。
其實說白了就是用繁殖期的變色龍的雌激素和硃砂紅複合,一旦遇到男人的雄激素,雌激素便被中和,顏色自然消失。
可是,她明明就已經……
「我不信!婆婆,請你替我再檢查一遍!」
接生婆看向穗恆和孫真真,「你們覺得呢?」
穗恆道:「其實沒有必要,守宮砂已然能說明一切。」
孫真真卻道:「就勞駕婆婆再檢查一次,也當是還博觀大師一個清白。」
「行。」
再次檢查的結果依舊沒變。
花小滿一頭霧水,怎麼可能呢?
她明明就和博觀發生了關係了呀?!
怎麼可能!
結果公佈,眾人嘩然,穗谷一臉不敢相信,「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
接生婆雙手一攤,「不但守宮砂完好,老婆子我也親自檢查了,靜曉師父如今的確尚是處子之身。」
孫真真堅定的道:「而且,如果博觀大師真的對靜曉師父施暴,而靜曉師父也有反抗的話,她身上當會留下掙扎的痕迹,可事實上,靜曉師父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傷痕,甚至沒有一處泛紅,根本就不存在施暴或者反抗之說。」
趙元暉笑吟吟的看向慧尺,「不知道慧尺師父可看到了什麼施暴的場面?」
慧尺一臉灰白。
「怎麼可能?」
穗谷眉頭緊鎖一臉質疑,人會騙人,可她的蠱蟲不會!
「我要求再檢查一次!」
穗恆上前,合掌道,「住持,剛剛我們三人皆看的清楚,靜曉的確是處子之身,她身上也的確沒有任何痕迹。」
「大人,這老尼姑夥同小尼姑、再加上這狗和尚,一起合夥污衊博冠大師,您看應該怎麼辦?」
官衙此刻眉目舒展,手一揮,「帶回去,仔細查證,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搗鬼!」
小兵們紛紛上前,分別押住相關三人。
「慢著。」
博觀大師上前兩步,「這裏頭卻有人是無辜的。」
「大師的意思是?」
博觀掏出一小瓷瓶和一小瓷盒,將瓶里的液體倒進瓷盒,液體與粉體一相遇,頓時迸發處一股白霧。
他將瓷盒端到花小滿跟前,在她臉前晃來晃去。
花小滿不解的看着他,一雙狗狗一般的眼睛濕漉漉,泛著不解的光。
博觀大師嘴角微勾,帶起一絲笑意。
「你可聽說過苗人善用蠱?」
「蠱蟲?」
花小滿下意識的重複他的話,忽然覺得耳道一陣痒痒,好像采耳師傅輕輕掃過一般。
博冠大師的瓷盒往她耳下一懟,一大一小兩隻蟲子頓時跌落在盒子裏。
「哦!」
離的近的眾人被嚇了一跳,發出齊齊的一聲驚嘆。
花小滿低頭,看到兩隻黑不溜秋、滑不溜秋的蟲子滾在盒子的液體里,渾身黑的發亮,無數根小腿顫抖著,晃的她一陣噁心。
「這,這便是蠱蟲?」
這玩意兒剛剛在她身體里?!
「沒錯。」
博觀大師舉著瓷盒給眾人看了一眼,最後舉到了穗谷面前。
「穗谷師傅,你可認識?」
穗谷冷著臉哼了一聲,「不認識,博觀大師慣會耍把戲騙人,這又是什麼把戲?」
博觀笑了。
「這兩隻便是苗人強搶民女慣用的夫妻蟲,這兩隻皆是子蟲,它們受母蟲控制,進入到人體后能根據母蟲的指示控制人的身心。」
他回頭看向花小滿,「靜曉師父一早便被妻蟲的子蟲附身,而你帶的那快佛牌里是夫蟲子蟲的棲息地,為的便是讓你靠近我,好讓它附我身上,繼而操控母蟲,使你我二人被子蟲控制,繼而……」
他手一攤,沒再往下講。
花小滿頓時明白了,她竟然成了穗谷害人的兇器。
「可是……」
可是,她明明已經和博觀發生了關係,怎麼會?
「這蠱蟲一進我身體,我便立刻知曉了,用毒將他逼出體內,還沒來得及抓它,它便一起附到你身上去了。」
他微頓,「這兩隻蠱蟲受母蟲控制,在你體內……給你製造了幻覺。」
「幻覺?」
剛剛這和尚強暴自己的戲碼竟然是幻覺?
花小滿震驚到失語。
「用母蟲控制子蟲,它們之間的距離不可太遠,也就是說,剛剛穗谷師父一定就在離大明寺不遠的地方操控母蟲,又急匆匆趕過來,不知道那一對母蟲可還在師父身上?」
博觀轉向官衙,「煩請大人派人搜一搜穗谷師父的身。」
官衙看了一眼看熱鬧的眾人,「來幾個女子幫幫忙。」
幾個村婦立刻上前,將穗谷搜了個底朝天,卻並沒有找到母蟲。
穗谷冷笑道,「博觀大師的把戲很有意思,可是想栽贓嫁禍我老尼姑,怕也是不能。」
博觀眯眼思考,「不在你身上,便請大人搜山,相信不會離大明寺太遠。」
「呵!在你大明寺附近搜到,誰知道是不是你博觀和尚一早放好準備冤枉我老尼姑的?」
穗谷雙掌合十,「你在對小徒施暴的時候,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退路,我佛慈悲卻不能給世人一雙慧眼,蒼天無眼啊!」
「等一下!」
一聲清脆的女聲忽然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