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哥,我們姐妹這是怎麼了?」
賀湄柔柔的看著蔡雲漢,面紗遮住了半張臉,只留一雙微微泛紅的眸子情意綿綿的看著他。
王玉珏也遮著面,額頭已經有幾處破了皮,血水和著淡黃色的組織液糊在上面,看著很是狼狽。
「可找什麼別的人看過?」
蔡雲漢也不把脈,依次看過她二人額上露在外面的紅疹,淡淡的問。
「永和堂的林大夫昨日給我們姐妹看過。」
「怎麼說?」
「說是突發熱毒。」
「可有開什麼葯?」
「開了些洗葯,這是方子。」
蔡雲漢接過掃了一眼,「用了感覺如何?」
「開始還有些作用,能緩解這紅疹的癢,可一會兒就沒什麼用了。」
「林大夫開的方子挺對症的,你們繼續用就好。」
蔡雲漢把方子遞過去,「注意忌口,魚蝦牛肉之類的就不要吃了,辛辣刺激的也不要吃。」
就這?
王玉珏皺眉道,「蔡公子,林大夫開的這葯似乎沒什麼用,擦過稍微一會兒就開始癢的厲害,而且,有破口的地方,擦上去便很痛。」
「那也沒有什麼別的好辦法。」
蔡雲漢抬手輕輕揉捏著太陽學,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的模樣。
「你不是名——」
王玉珏癢了一天一夜,又撓破了幾處,早就心浮氣躁,聽他這麼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就想爆發。
賀湄伸手按住她的手,「妹妹別急,蔡大哥既然這般說,我們聽著便是。」
王玉珏猶豫掙扎了一瞬,垂下頭沒再說話。
賀湄轉頭看向蔡雲漢,緩聲道,「蔡大哥,聽說你昨夜連夜抓住了賀梓之,可真的是她給你下毒?」
蔡雲漢揉捏太陽穴的手微微一頓,側目看她。
「我見過賀梓之,雖然不算乖順,可也不像是大奸大惡之輩,我覺得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吧?」
賀湄水潤的雙眸含情帶羞,柔聲道,「蔡大哥,你定要好好審問,莫放過了惡人,也莫要冤枉了好人。」
蔡雲漢手敲桌子,定定的看著她,「你是聽誰說的?」
賀湄心下一緊,攥緊了手裡的帕子,「剛剛從義山居過來的路上,遇到兩個小廝正說起昨夜的事,我心下擔心你便多問了兩句。」
「哦?是兩個什麼樣的小廝?」
「一個中等身高,體型偏瘦,一個身量龐大,都穿著灰衣灰褂,褂子上都掛了些許油漬,看起來像是在大廚房做事的夥計。」
賀湄說的篤定,描述也準確,大廚房的確有這麼兩號人物。
蔡雲漢看著她,看不清情緒,淡聲道,「看樣子是我大廚房的小廝,他們怎麼說的?」
「他們應該也是道聽途說的,只說昨夜蔡大哥十分英勇,竟然在外頭直接攔下了要逃跑的賀梓之,具體的細節他們也說不上來……」
賀湄手裡的帕子攥的更緊了,她怯怯的看著蔡雲漢,「蔡大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多嘴了?」
蔡雲漢沒說話,賀湄又緊著加了一句,「我,我也是擔心蔡大哥,才,才想著問一問情況。」
「攔下手無寸鐵的賀梓之,就是英勇了?」
蔡雲漢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他們以為,膽敢給蔡大哥下毒的,就算不是三頭六臂的妖魔,也該是身懷絕技的能人義士,而蔡大哥一出手便能將她制服,那自然是英勇無比的。」
「有道理,不過,還要多謝你祖父,若不是他身邊的侍衛發現林子里有異動,我也抓不住人。」
「祖父身邊的侍衛慣是小心謹慎的,時常因為過分謹慎而做出誤判,昨夜也是巧了。」
賀湄心頭稍微鬆緩了半分,「蔡大哥昨夜抓捕可還順利?賀梓之可會些拳腳?你可有受傷?」
「不曾。」
「那便好,可見那賀梓之不是個會功夫的,我倒越發覺得這裡頭有誤會了。」
賀湄臉上浮現出一絲羞赧,「珏兒總說我太心善,不過是因為吃了賀梓之一碗冰,便總也不覺得她是壞人,殊不知,人心隔肚皮,善惡不易辨,蔡大哥,我,我就是想你多查查,莫要冤枉了好人。」
蔡雲漢眯眼,「昨日的冰碗是我做的,親手做的。」
賀湄一愣,臉上嬌羞更甚,雙頰紅到后耳根,「竟真是蔡大哥做的?我何德何能,怎麼能讓你親手做冰碗給我吃?我……」
她低下頭,小聲的道,「我心裡很歡喜。」
蔡雲漢卻沒說話,眼裡閃過一絲厭惡。
「回去吧,你們這病,見不得風,更見不得曬。」
一腔熱血盡數潑到冰塊上,賀湄眼裡閃過一分不自在和三分惱怒,她沒抬頭,勾唇笑道,
「嗯,那蔡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去了。」
蔡雲漢擺擺手,「叫孫祥送你。」
「不用勞煩了,我們對這莊子很熟悉了,自己可以回去。」
「孫祥要去義山居請你祖父泡葯泉,順道。」
賀湄當下便不再推辭,站起身行了禮,款款去了。
出了正院,賀湄歪頭輕聲道,「孫大哥,你不是要給祖父準備葯泉,不用拿草藥嗎?」
「一大早便安排夥計去溫泉準備了,我去義山居請賀老。」
賀湄點頭,微微靠近了他一分,「孫大哥,你們昨日抓賀梓之順利嗎?」
「挺順利的。」
「我覺得今日蔡大哥好像有點心情不好,是不是真的是賀梓之給蔡大哥下毒?」
「昨晚上,是掌柜的一個人審問的小賀,我不在場。」
「蔡大哥一個人審問?「
賀湄往袖口裡一掏,往他手裡一塞,「蔡大哥本就心軟,又對她有情,我怕蔡大哥別又著了她的道,把自己處於危險之中,孫大哥,你要多幫幫他哦。」
孫祥低頭瞄了一眼,是一張銀票。
他微微一笑,道,「我在外頭聽見他們一直在爭吵,大概意思是,小賀說毒是賀小姐和賀老婦人下的,為什麼不相信她,掌柜的說她句句是謊言,讓人無法相信。」
「嗯,還有呢?」
賀湄又塞了一張過去。
「小賀還說什麼誰的獨門毒藥,就是掌柜的也解不了。」
王玉珏臉色一沉,抬頭看了賀湄一眼。
後者不緊不慢的道,「那蔡大哥怎麼說?」
孫祥撓撓頭,「我在外頭聽的不太清楚,沒聽到掌柜的說什麼了。」
目送賀老和賀老夫人坐上軟轎朝溫泉池而去,賀湄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
「姐姐,昨天賀梓之明明關在馬車裡,怎麼,怎麼會跑了呢?這下她被蔡公子抓住了,這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