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雲漢一臉淡然，眸子裏一副「我早就知道」的瞭然。

孫祥一臉震驚，他以為也不容易、他還忍不住想幫兩把的小姑娘，竟然是自己的「情敵」！竟然想挖他的牆角，他大受打擊，為自己瞎了的雙眼。

花小滿扭頭看到他們，頓時石化了，然後她很肯定的聽到了自己那顆玻璃心碎掉的聲音。

「可惜了郝員外送的這一罈子女兒紅。」

蔡雲漢淡淡的道。

孫祥臉色一紅，「對不住，掌柜，我，我一時手滑。」

「做了錯事就怨手滑，你又不是戲子，犯不着找這樣拙劣的理由。」

蔡雲漢搖搖頭，「你心浮氣躁，還得多歷練歷練。」

「是，掌柜的，我記下了。」

孫祥輕輕噓了一口氣，挨罵不要緊，別讓他賠就行了。

蔡雲漢抬步繼續往前走，幽幽的扔下一句，「酒錢按市價，從你月錢里扣。」

「是，掌柜。」

孫祥快哭了，月錢這麼扣下去，他已經快半年拿不到一文錢了。

花小滿看着他的表情，也快哭了。

蔡雲漢說喜歡蘇瑾不知道真假，可孫祥喜歡蘇瑾是板上釘釘的！

搶他媳婦不說，還害他被扣月錢，完了。

小鬼難纏，惹不得。

她拄著拐，飛躍至孫祥跟前，討好的笑着，「孫大哥，能借一步和你說話不？」

孫祥臉拉的和馬臉一樣，「我和你有什麼好說的，我又不是你喜歡的姑娘。」

酸丟丟的，帶着槍藥味兒。

「你一定得聽我解釋，你給我個機會，行不行？」

「我給你什麼機會？」

孫祥直接要翻臉，上手推了她一把，「我還能把蘇瑾讓給你？」

花小滿拄著拐，連退三步，「不是，不是這個機會，你給我點時間給你解釋一下，行不？」

「看你那慫樣。」

孫祥一臉鄙視，到底是個瘦不拉幾的姑娘，又慫的一批，蘇瑾怎麼可能會喜歡她？

頓時放下一半心，傲嬌的道，「有什麼好解釋的，是你喜歡蘇瑾，又不是蘇瑾喜歡你。」

「你這話說的沒毛病。」

花小滿按住他的胳膊，「所以你等等，我們單獨說幾句話，行不行？」

「撒開，別動手動腳。」

「我，我有蘇瑾姐姐的消息和你說。」

「你能知道她什麼事？我用你說？」

孫祥一臉嫌棄，頓了頓，卻又道，「你有話就說，快點的。」

「稍等一下下，行不？」

花小滿瞥了瞥身後垂頭喪氣的吳永壽，又看了看一旁看熱鬧的蔡雲漢，「掌柜的，不忙嗎？」

「忙。」

蔡雲漢挑眉，收了看熱鬧的心，眼觀鼻，鼻觀心，徑直走到吳永壽跟前。

「你急匆匆的趕回來，就是為了見她？」

吳永壽沒有被拒絕的尷尬，只是有點沮喪，他已經記不清這是他第多少次被拒絕了。

他點點頭，「錯付了。」

「你還年輕，不要着急。」

蔡雲漢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看他們走遠了，花小滿舉起手發誓，「孫大哥，我發誓我對蘇瑾姐姐一點想法都沒有，真的，你信我。」

孫祥仰著頭，俯視着她。

剛剛她和吳永壽說喜歡蘇瑾也是這樣信誓旦旦的，這小丫頭片子，竟然不知道她那句話是真的，那句話是假的。

「我好歹也是個姑娘，我怎麼會喜歡姑娘呢，我，我肯定喜歡男人啊。」

孫祥覷着她，「我見過喜歡小郎君的男子。」

這是不信了。

「哥，你信我，我真不喜歡蘇瑾。」

感覺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花小滿就差嚎哭一個了。

「無礙，你喜歡她也沒事，反正她也不會喜歡你。」

那慫樣，孫祥都心生憐憫了，「你不是說，你有蘇瑾的事要和我說，快說，不說我走了。」

花小滿仰著頭看他，心裏左右翻騰，要不要說，要不要說？

「那個，我覺得蘇瑾姐姐和花枝小姐走的挺近的。」

「嗯，那是她主子，能走的不近嗎？」

「呃……」

孫祥眉頭一抖，「你什麼意思？你說蘇瑾喜歡小姐？」

「不不不，不是。」

「呸，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你才認識蘇瑾幾天，你能告訴我她什麼事，原來是在這裏胡編亂造！」

當家丫頭覬覦自家小姐，那還了得？

輕則發賣，重則打死！

他用力點了點花小滿的額頭，「我告訴你，賀梓之，別覺得你是姑娘，我就得憐香惜玉，這樣的渾話你要是再敢說，我就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花小滿看着他，試突提醒，「孫大哥，你反——」

「過來想」沒機會出口，就被粗暴的打斷了，「閉嘴你，別叫我孫大哥，我不是你大哥！」

花小滿可憐巴巴的看着他，「孫先生？」

叫一個大字不識的白丁「先生」？

那簡直是羞辱。

「閉嘴！你個白痴！」

孫祥握緊拳頭，壓制着對她小腦袋瓜來一拳的衝動。

憋了半天，憋的臉都紅了，憋出來一句，「你才是先生！」

說完，他恨恨的轉身，抬腿就走。

走了兩步又退回來，怒氣沖沖的看着她，「賠我銀子，一壇女兒紅二兩銀子，賠我。」

她哪有二兩銀子？

花小滿攤手無奈的看着他，「銀子是真沒有。」

「你說話嚇我，我沒拿住，咱倆一人一半，你賠我一兩就行。」

孫祥想了想，昨個兒好像花了一些，「給你打個折，給八百文也行。「

這是算好了她剩下的銀子了。

花小滿拍了拍空空的口袋，「一文錢也沒有了。」

「你昨天剩的八百多文呢？」

「花了。」

「幹什麼了就花了？」

「孫大哥，你知道，我手大，存不住錢，請你吃冰碗，一下就花了一百多文，又買了一些女孩子用的胭脂水粉，就花光了。」

手大倒是真的，從沒見過下人還去買冰吃的。

孫祥摸摸自己的口袋，空空如也，想送給蘇瑾一點胭脂水粉也買不起。

「要不，你買的胭脂水粉你賠給我？」

哈，這小子有點不要臉了。

花小滿瞅着他，「哥，你要送給蘇瑾姐姐啊？我都用開了，第一回用，不大會，扣的亂七八糟，一看就是用過的，蘇瑾姐姐那麼精緻的人兒，怎麼可能要？別給你扔出去吧。」

「用開了，你擦粉了？」

孫祥不大相信，他左看右看，一點也看不出她哪裏擦了粉。

「女孩子化妝的最高境界就是看不出化妝。」

「和不化一樣，還化個什麼勁兒？浪費銀子。等你下月發了月錢，賠我。」

花小滿抿嘴笑，「行，不過，我一個月的月錢才兩百文，要湊夠八百文得四個月。」

四個月後，我還在不在這裏，兩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