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先回去了,叫小的帶您直接去流仙樓。」
「流仙樓已經修整好了?」
「是呢,掌柜的本來打算等您給裴老爺診完就帶您轉一轉流仙樓的,沒想到,宮裏人的速度這麼快。」
快倒是真是快了點。
「林白回家,蔡長孺你回村吧,我要的木架子,你抓緊做。」
「木架子不急,我還是跟着你——」
花小滿手一抬打斷了他,「怎麼不急?急死了好嗎?」
趕緊帶蔡長孺發財,順道給他備下點軍糧,然後她得了她想要美顏膏,他們就可以好好say狗的白了。
流仙樓選在望夫鎮的西郊,南鄰落水,北靠蒙山,西邊是一望無際的上古密林,東邊是寬敞直通省衙的官道。
在前朝,這本是鄉紳巨豪的祖宅,只進門的牌坊就修了六道。
沒想到,幾經波折竟然到了金雲來手裏。
把它當成接待貴人的場所,倒也不算是埋沒了它。
宮裏來的是貴妃跟前的一掌衣太監梁公公,平日裏負責的便是貴妃的穿搭。
「這是宮裏來的梁大人,快給梁大人磕頭。」
花小滿忙跪下,「民女見過梁大人。」
「梁大人,這就是剛和您說的舍妹金小滿,貴妃看的上眼的那套流仙裙便是出自舍妹之手。」
梁公公上下打量着她,「怎麼才來?哀家都等你好半天了。」
「對不住大人,民女這幾天一直在裴府給裴大人治病,所以得到消息晚了些。」
梁大人額頭的褶子裏露出一絲訝異,眨眨眼又平靜下來,做思考狀,「哪個裴大人?可是麗嬪娘娘的哥哥?」
「正是。」
「他什麼病?」
花小滿謙遜一笑,「都是陳年舊病。」
說了和沒說一樣。
滑頭。
「裴大人這些年求了不少醫,都看不好,你能看好?」
「跟着師傅僥倖看過這樣的病例,只是還需要一些時間。」
這下,梁公公眼裏的驚差點掩飾不住,他端起茶杯,撇著上面的茶沫子,茶麵上盪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你師傅是哪位?」
「民間行醫,沒什麼名頭。」
梁公公仔細打量着她,「聽聞裴大人可是進京求過醫的,京城的名醫都束手無策,你?」
「民女也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態。」
「試試看?」
梁公公小眼一眨,「要是試不好,裴大人可不是善人,一定砍了你的脖子。」
花小滿笑而不語。
這態度就是能肯定能治好了?
梁公公看了一眼金雲來,見他也是一臉不緊張的模樣,放下茶杯,「想不到舍妹不僅會做衣裳,竟然還會看病,真是英雄出少年。」
「大人謬讚。」
「光忙着給貴人看病了,可還有做過其他衣裳?」
花小滿看向金雲來,「展廳?」
「那些衣裳我看過了,都不行,不及你給貴妃做的流仙裙萬分之一,可還有新鮮的東西?」
「倒還真有一條,剛出爐的。」
花小滿往懷裏一掏,一條羽毛裙便出現在她手上,裙子的主體是極透的絲帛,用毛絨的鵝毛在關鍵部位綉出了不同的花紋,左胸是天鵝的頭,修長的脖頸正好連接到右胸天鵝的腹,一隻展開的翅膀從胸前扭到臀后,又轉了回來,堪堪遮住那處妙地。
鵝毛上似乎綴了一層銀線,陽光一照,銀光閃閃。
似透非透,欲拒還迎。
「這衣裳的靈感來自霓裳羽衣曲,聽聞貴妃最是喜歡這曲子,不知道這裙子可還合她的意?」
老太監的眼都快直了。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妙啊妙啊!」
他眨眼便恢復了平靜的表情,「雜家看的起你,許你進宮伺候。」
「大人抬愛,不過,民女答應了給麗嬪娘娘的哥哥治病,實在走不開。」
梁公公臉色微微沉,「你是說我的面子不如麗嬪大咯?」
「不是不是,我縱然不在宮裏,也能伺候大人啊,而且,還能給大人賺銀子。」
「賺銀子?」
梁公公眨着眼,揣著明白裝糊塗。
「這流仙樓,我給公公留了股份,不需要您出資,您就在貴妃面前美言幾句,在京城貴女之間宣傳一下就成。」
金雲來眨眨眼,驚訝卻又讚許的看了花小滿一眼。
「然後呢?」
梁公公笑吟吟的看着這麻子臉姑娘。
「流仙樓每半年分一次紅,我給您這個數。」
花小滿伸出了三個手指頭。
梁公公矜持的笑了,「三千兩?」
花小滿搖頭,「三成利。」
「此地離京城甚遠,只靠這附近的貴女,能有多少收入?」
「酒香不怕巷子深,貴妃穿過的衣裳,京城貴女們競相模仿,這地方是也是緊隨其後。」
金雲來笑了,「不瞞您說,最近來打聽我這地方的,可不僅僅咱西北這一塊的,江南富庶之地的商賈也來了不少,但是我一心等您,並沒有見他們。」
「奇貨可居,滑頭。」
梁公公眨着眼睛,「只是,這地方偏僻,貴人們奔波萬里就為了一條裙子,也着實每甚意思。」
怎麼沒意思?還不是有大把的有錢人跑法國米蘭巴黎的去買衣裳包包?
金雲來卻又笑了,「大人說的極是,所以呢,咱們流仙樓後頭設了一處消遙樓,是給路遠留宿的夫人們吃飯消遣的。」
說到消遣二字,金雲來眨眨眼,說的極其曖昧,「當然,咱消遙樓也不是只針對貴女的,諸位大人更是咱這裏的座上賓,大人,您這邊請?」
消遙樓?
真不虧是金雲來,除了女色,竟然把男色消費公然打在了公屏上。
消遙樓說是樓,其實是無數個巴掌大的小院,獨門獨戶,中間除了高大的院牆,還有寬闊的灌木或者水池,獨自在裏頭享受什麼樂子,外人誰也不知道。
梁公公被迎進了最大的院子——墨香苑,花小滿沒進去,只遠遠的看到裏頭有七八個妙齡少女圍了上去,將老公公淹沒了。
老公公笑的沒了眼睛。
呸,真是色心不改。
「樓里最好看的小倌在哪個院?」
花小滿抓着一個伺候的小夥計,耳根微紅的問。
「在前頭的涵香苑。」
美少年,我來了!
「行了,你們不用管我了,去忙你們的去吧。」
花小滿遣散了下人,整了整衣裳,推門而入,「有人嗎?」
本以為滿苑燈火,穿梭的儘是屁股閃閃,結果竟沒看到一個人。
天光微暗,裏頭便顯得有些暗沉,有點嚇人。
花小滿轉頭就想退出去,卻猛地看到前方廊下站着一個極其高大的人,長發披肩,廣袖寬袍,風一吹起,顯得有些魏晉時候的風流之態。
只是屁股上金光閃閃,頓時有些破壞這風流之姿。
「你找誰?」
沙啞的小煙嗓,可以預感性感的喉結在抖動。
花小滿上下打量着他,雖然只能看到背影,可依舊看得出是個極其高大威猛的硬漢。
想不到消遙樓最好看的小倌是個硬漢款。
「你是涵香苑的小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