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濃,一輛馬車從夜色中行駛停靠在公主府的門口。
守在門口的侍從見狀立馬迎了出來。
與此同時,早已等候多時的年輕美婦也領着侍女走出來,看到凰緋清清麗的身影,楚芙如釋重負。
「凰兒,你終於回來了,沒怎麼樣吧,我聽說你與太子一同離開,沒出什麼事吧。」
楚芙面露擔憂,抓着凰緋清的手一個勁兒的噓寒問暖。
「累了嗎,要不要先休息會兒。」
「或者先吃點東西吧,我讓廚房溫了湯,近日你那麼辛苦,得多補補才是。」
凰緋清不動聲色的抽回了手,面對楚芙的關心,她沒有直接拒絕,也沒有露出小臉。
「不用那麼麻煩了,讓你擔心,真是過意不去,這麼晚你趕緊去睡吧,別累著,不然我沒辦法和皇兄交代。」
楚芙乍一聽,心咯噔了下,說話都發顫了,「凰兒……你是不是不高興我自作主張,其實我並沒有鳩佔鵲巢的意思,我……」
「嫂嫂想多了,你能夠事事關心我,我很感激,怎麼會責怪。」
凰緋清嘆口氣,重新握住她的手,「我就是太累了,所以不太想說話,嫂嫂別介意。」
「是……出了什麼事嗎?」楚芙試探性問了一嘴,與此同時不忘觀察著凰緋清的表情。
凰緋清笑笑,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嫂嫂剛才是不是說,給我準備了些吃的,好餓啊。」
「餓了啊,那我立馬吩咐他們上菜,都是你愛吃的。」
既然話題中止了,楚芙不好再打探,只好暫時的將正事放一邊,眼神示意身旁的貼身侍女退下。
稍後,趁著凰緋清正吃着,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端著精緻的小菜進門了。
她帶着鐵面具,穿着粗布麻衣,全身上下沒有任何飾品,只梳了個侍女的簡單髮髻,上了菜便乖巧恭敬的退到一旁侯著。
「凰兒,飯菜可還合胃口,夠不夠,不夠的話我讓廚房繼續給你做。」楚芙殷勤道。
「不必了,我吃得不多,這些已經很破費了。」凰緋清接過侍女遞過的茶水,漱了口,又拈著一塊乾淨的綉帕擦了擦嘴。
隨後,凰緋清吃飽喝足了,方才抬眼看向楚芙淡淡開口,「辛苦嫂嫂了,這兩日沒少為皇兄擔驚受怕吧。」
「唉,我都習慣了,你說嫁了這麼個男人,那也是沒法子的事,索性孩子乖巧不鬧騰,也不會吵著見他爹,也算是讓我省了不少心。」
「倒是你,聽說父皇已經將案子全權交給你來處理了,東宮那邊太子沒有為難與你吧。」
楚芙能夠問出這話,說明最近發生的事,甚至是眼下尚都國的局勢她是十分清楚的。
眼前的這個女人,凰緋清或許還真不能拿她當成一個傻白甜來對待了。
凰緋清:「雖然事情並沒有想像中進行得那般順利,但好在目前有了些突破口,不算是無功而返。」
「這樣啊……」楚芙低頭沉思了片刻,恢復了平時溫柔體貼的模樣,語重心長的寬慰凰緋清。
「這事兒不急,想要調查清楚終究也不差這兩日,你且好生歇著,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與我說。」
人家都開了口,凰緋清若是不接着,怕辜負了對方的好意。
由此,凰緋清也不客氣了,「有那麼一件事,還真得嫂嫂與皇兄幫忙了。」
「什麼?」楚芙眨巴眨巴眼睛,當真提起了一百二十倍的精神來。
凰緋清忍俊不禁,故作輕鬆調笑,「嫂嫂別那麼緊張,不是什麼大事,太子一事疑點重重,有些人需要好好調查一番,不過大多數想必都是不太願意配合的。」
「我一個弱女子,很多事情確實不太好出面處理,為此還想煩請皇兄幫我個小忙,就當是給我撐撐場面也好。」
楚芙面色微僵,凰緋清的言外之意豈不是想着將他們家王爺拉下水,這事兒她可不能鬆口。
今日凰緋清的表現奇奇怪怪的,楚芙心裏十分忐忑。
該不會是被她發現了什麼?
「嫂嫂,嫂嫂……怎麼不說話了,是有什麼難處,還是身體不舒服?」凰緋清明知故問,眼睛死死的盯着楚芙飄忽不定的眼神。
她就是要試探楚芙。
哪怕楚芙心知肚明,凰緋清不帶害怕的,捅破了窗戶紙於她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不過相對應的,窗戶紙一旦捅破,被動的就是楚芙了。
楚芙深知凰緋清這顆棋子對凌王的重要性,眼下這個節骨眼,她除了隱忍,別無選擇。
「沒有不方便,你的這事兒我想幫卻是有心無力,不過我可以修書一封告知王爺,你的這個忙只能等王爺那邊回復了。」
她的意思很明確,幫與不幫,如何幫那都是凌王的事情。
凰緋清會心一笑,沒再糾纏,「那就有勞嫂嫂了。」
楚芙尷尬笑笑,「一家人說什麼客套話,都是應該的。」
「對了,你睡前將這杯參茶給喝了吧,有助於睡眠的,你也辛苦了這麼多日了。」
楚芙一個眼神示意,侍女迅速呈上了一杯參茶放在凰緋清的面前。
凰緋清眯了眯眼,不急着去接,也沒有拒絕。
「多謝嫂嫂,我就寢錢一定記着喝,嫂嫂也趕緊去休息吧。」
說罷,凰緋清揚聲喚道,「銀杏,送一送王妃。」
別人這麼明顯的逐客令楚芙又不傻,更沒臉繼續待下去了。
她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凰緋清一眼,口吻淡淡的,「不必了,你的侍女還是伺候你沐浴就寢吧,我就先回了,你好好休息。」
「公主,這王妃管得也太寬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是他們凌王府呢。」銀杏看着楚芙離開的方向,直到看不見那道討厭的身影,才憤憤不平的吐槽。
凰緋清一邊脫下外衫,又褪去了鞋襪,素手試了試浴桶里的水溫,方才邁了進去。
「公主,你怎麼不說話啊,可是奴婢說的不對?」
銀杏上前一邊小心翼翼額伺候着,心裏一直忐忑得不行,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引得凰緋清不快。
「呵,你說的很對,但這種話在我面前說說就罷了,同時切忌隔牆有耳。」凰緋清沾了水的手指颳了刮銀杏的小鼻子,動作寵溺極了。
隨即,凰緋清斂了斂眸光,嘆道:不過幾日而已,某人的手就伸這麼長了。
說不準再過些時日,整個公主府都盡在掌握了吧。
嘖,這野心,有些膨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