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要!」
慕雲溪紅了眼,雙手被縛在床頭,近乎歇斯底里的掙扎嘶吼著,「陛下,我不要用金汁,一定是這個醫官隨口胡謅的,夜香怎麼可以止癢。」
「我知道了,肯定是凰緋清故意串通了這個醫官,想要讓臣妾出醜,陛下你可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
這話凰緋清聽著好笑極了,她會哭訴求關注,可不代表凰緋清不會。
「父皇,溪貴人說這話可就冤枉兒臣了,就算溪貴人三番五次的在外面造謠污衊兒臣和慕小侯爺不清不楚……」
少女彎彎的媚眼下垂,鼻子說酸就酸,一副悲悲戚戚的擦拭著微潤的眼角,沒眼淚卻也硬是擠出了兩滴。
「可有此事?」元帝平靜的質問,低沉又冷漠,全然已經沒有了對慕雲溪的疼惜。
凰緋清是他的公主,配誰都錯錯有餘。
至於慕雲擎那個臭小子,從小不學無術的,也就長得好看點,元帝才不希望自己的公主招那廝做駙馬。
「陛下,臣妾沒有!」慕雲溪暗恨,她不過是明裡暗裡諷刺了幾句,凰緋清竟然那麼記仇。
還在陛下的面前打小報告。
賤人,賤人!!
此刻慕雲溪的樣子確實有礙觀瞻,元帝擰著眉,淡淡看向林醫官,「別無他法了嗎?」
林醫官搖了搖頭,猶豫了半晌,倒是吞吞吐吐的回道,「如果不用此法,微臣倒是可以給貴人配個葯塗抹於傷患處,不過……」
慕雲溪連忙追問,「不過什麼?」
只要不塗抹那些噁心的東西,不管什麼樣的方法她都願意一試,才不會被凰緋清那個賤人看了笑話去。
林醫官淡淡回道,「塗抹藥膏於傷患處雖然也可痊癒,可留疤難除,這也是微臣沒有第一時間告知的原因。」
「留疤難除,也就是說……我會毀容?」
聽到這個結果,慕雲溪兩眼無神,絕望的蜷縮成團,低聲抽泣著。
容貌對一個女人來說何其重要,更何況後宮佳麗三千,沒有了傾城的容貌她拿什麼和其他女人爭?
「父皇,我看溪貴人並不願意用金汁,為了減輕她的痛苦,還是讓林醫官儘快為溪貴人開藥吧。」凰緋清提議。
元帝倒是並不在乎慕雲溪的容貌,只想儘快解決此事,「林醫官,那你開藥……」
「陛下。」
寂靜的內殿突然響起了女人平靜冷漠的嗓音,她幾乎是看著凰緋清咬牙切齒的說,「我願意,用金-汁。」
與毀容失寵的代價比起來,被羞辱這麼一次算得了什麼,只要她能夠得到陛下的寵愛,什麼她都可以唾手可得。
不管是這後宮之主的位置。
亦或是……阿景。
慕雲溪答應得如此爽快,凰緋清一點兒也不出乎意料。
後宮的女人嘛,想要的無非就是皇帝的寵愛以及至高無上的權利地位,她們的優勢和弱點撇開母族的支持,自身的聰明和美貌是硬性條件。
慕雲溪沒什麼腦子,也就長得還算過得去,要是連唯一的優勢都失去了,那她這輩子都恐難出頭。
所以,不管怎麼選,金汁都是慕雲溪唯一的選擇。
也不過是半天不到的功夫,慕雲溪身上的紅疹血泡在金汁的外敷之下終於漸漸消褪好了。
女人身上的肌膚,臉頰除了還有些不正常的紅腫,確確實實如同醫官所言康復了,萬幸的是沒有留疤,配合著醫官開的方子喝個兩副葯,肌膚立馬恢復如初。
慕雲溪此番受辱,一時之間成為了整個後宮的笑柄。
為了除去那一身的噁心惡臭,慕雲溪叫了將近十次的水,幾乎快要把身上搓掉一層皮方才罷休。
為此,也不知道哪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在背後給她起了個「熏妃」的外號,宮中上上下下都傳開了,慕雲溪氣得直摔東西。
「賤人,賤人,我要讓她不得好死!」
要不是凰緋清故意噁心報復她,慕雲溪根本不會成為人人茶餘飯後的笑柄。
她要讓凰緋清付出代價,她想要凰緋清死。
慕雲溪漸漸冷靜過後,合上了眼眸沉思片刻,電光火石之間有了個念想。
凰緋清不是想和她搶男人嗎?
好啊,這一次她便徹底粉碎了凰緋清的美夢,讓她一輩子都不能在踏足尚都,最好死在外邊好了。
……
天上的烏雲散去,月亮再一次出來,新月彎彎,清冷的月光灑在瓦片上,晚風吹動著竹葉,刷刷的雨滴落下。
紅衣少女高高坐在房檐上,手執一壇清酒,斜著身子微仰,清冷透著濃郁酒香的液體從紅唇邊緣順著下頜流淌,靜沒入x前的雪白。
「像殿下這般不聽話的患者,微臣還是第一次見,在房檐上喝酒果真甜上幾分不成?」
院子里,男人著墨色的長衫仰著頭看著月夜下暢飲悠閑的女子,語氣平靜,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十分冷漠。
他一臉嚴肅,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林大人深夜來此,還從後門而入,不像是來請脈,倒像是做賊。」
少女輕輕鬆鬆一躍而下,腳尖輕點在青石台階上,笑意盈盈的看著來人,「要不要喝一杯,嗯?」
「殿下如果不聽從微臣的叮囑,只怕體內的毒素會不受控制。」
林森輕蹙著俊眉,冷冷道,「倘若殿下一意孤行,這酒怕是要明年的今天喝了。」
明年的今天,就是凰緋清的祭日,此話絕不誇張。
「林大人好生無趣,本宮不過是小酌兩口而已,至於那麼兇巴巴不近人情?」
凰緋清撇撇嘴,很是不情願的把酒罈扔了,攤手懶懶道,「這樣總行了吧?」
「殿下一直能夠如此聽話便好了。」他要是知道凰緋清如此麻煩,當初就不該答應暗中為她調理身體。
凰緋清平靜的目光淡淡掃過林森,將他閃過的情緒盡收眼底。
她一邊伸出手腕讓其探脈,不忘直勾勾盯著他調侃,「林醫官可是後悔了。」
「唔,後悔也沒用了,你幫著本宮在陛下面前糊弄了溪貴人,如此一來,這可是欺君之罪呢。」凰緋清微笑如狐。
林森面色一凝,沒好氣道,「要不是受你威脅,我又怎麼會以金汁糊弄溪貴人。」
呵,現在倒好,開始倒打一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