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的風吹過,凰緋清眉心若蹙,纖細的嬌軀微微蜷縮著,在薄薄的錦被下輕輕發抖。
感知身邊有處熱源,她下意識的靠過去,迷迷糊糊之中,凰緋清聽到了一陣綿長的呼吸聲,剎那間猛的睜開了雙眼。
下一秒,她怔怔的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顏,心跳驟停了那麼一秒,久久反應不過來。
她——
竟然與元景同塌而眠了一夜?!
凰緋清扶額,腦海中這才依稀的想起昨夜她為了逗元景,霸佔了人家的床,還強迫人家留宿在房中。
元景那麼一個正人君子自是不會做出有損公主清譽的事情。
而凰緋清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什麼風,竟然給元景塞了一顆忘憂丸,趁著男人迷迷糊糊不記事的空隙硬生生將人拽上了床。
累了這麼久凰緋清自然是無暇顧及其他了,聞着男人身上格外好聞的氣息逐漸睡得越來越沉。
這不,凰緋清一睜開眼就看到了眼前的畫面:觸目所及的是一具白皙胸膛,強有力的心跳聲傳入耳中,甚至腰間覆著一隻溫熱有力的手臂。
元景長得好看她並不是第一天知道,可如此近距離的「耳鬢廝磨」著醒來,凰緋清倒還是頭一遭。
像是做了什麼不得了的虧心事,凰緋清小心翼翼的退出男人的懷抱,一把扯過自己的綾羅衣衫裹住自己的身體落荒而逃。
十一站在門口處,眼睜睜看着凰緋清如一道閃電般消失在視野,愣了好半天才探著頭看向屋內。
「主人,您起了嗎?」十一很是小聲問了句,身體本能的告訴他此刻不能隨便闖進去。
內室中,床榻一側,元景慢悠悠坐了起來,抬手揉了揉腫脹酸澀的眉心,墨色冷瞳銳利,清明,不見半分初醒的迷濛。
「十一,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十一答:「主人,已經午時了。」
元景一聽這話頭更疼了,他的作息一向十分規律,也就是昨晚——
鼻翼間恍若還能聞到陣陣女子身上才能散發的幽蘭清香,元景眉頭深鎖,面色不斷變化,最終凝神片刻開了口。
「十一,你去傳信通知慕雲擎來梨園海棠,我有要事與他相商。」
——
凰緋清自醒來過後,先是回了一趟清幽閣,囑咐銀杏將她的私人物品打包好了搬去梨園海棠。
另一方面,她換了身輕便的衣服悄悄出了皇宮,前來赴約的正是曹魏。
這兩天宮中發生的大事曹魏聽了不少,身處在流言漩渦中的女人在他看來並沒有想像中的失意躊躇,反倒是面色紅潤,否極泰來。
「臣是不是得恭喜殿下成為了國師首徒,如此一來,陛下定當越來越器重殿下,前途無可限量啊。」
凰緋清聽出他話中有話,不予以理會,「奉承的話就不必說了,讓你過來,是想問問那碧華女人如何了。」
「關押大理寺,任何人不得探視。」
曹魏如實答,不曾隱瞞半分,「陛下雖然震怒,礙於皇后,丞相的面子,相信過不了幾天,碧華夫人定能無罪釋放。」
凰緋清冷笑,「他們倒是想得很美。」
還是白日做夢,痴心妄想。
曹魏非常能體會凰緋清此刻憤憤難平的心情,畢竟是死了誰的親娘,都不會放任殺害生母的兇手逍遙法外。
不過,有句話,曹魏不得不為了活命而提醒她。
「臣明白殿下想要復仇的心思,碧華夫人的生死無關緊要,真正棘手的是她身後的人和勢力。」
曹魏生性放蕩不羈,鮮少參與朝廷上的勾心鬥角,莫不是為了拿到凰緋清手裏的解藥,他才懶得道,「殿下如今有了國師的幫襯是不假,可也別忘了丞相在朝中的影響力。」
丞相的妹妹要是死了,只怕是陛下那邊都不好交代。
所以縱然碧華夫人已經被關押在了大理寺,無非也就是表面上吃點苦頭而已,不消多日必定毫髮無傷重新做回那個身份尊貴的碧華夫人。
而純妃,死也就死了,沒有人會好奇一個被廢嬪妃慘死的背後究竟隱藏了什麼真相。
凰緋清雪眸眯了眯,「呵,即便是有些人真的能隻手遮天,人命終究是人命,閻王要她三更死。」
沒人留她到五更。
「殿下想做什麼,殺了碧華夫人嗎?」
凰緋清熟視無睹,曹魏的這種蠢話她都不屑於回答。
她淡淡的說了一句,「今夜,陪我去一趟大理寺。」
「殿下不要為難我了,太子殿下都沒辦法見……」
凰緋清微笑着挑起他的下巴,眉眼裏帶着蠱惑人心的誘惑,「本宮知道你有辦法的,別急着拒絕。」
「……」她又想耍什麼花招。
曹魏目光沉了沉,覺得眼前這個女人一定是瘋了。
他都把其中的厲害關係說得納悶明白了,凰緋清但凡是有點腦子,也知道此刻並不是報仇的最佳時機。
「別那麼緊張嘛,這次不是給你下毒,是好事。」
曹魏嘴角狠狠一抽,她笑得那麼好看勾人,他這心反而七上八下顫得不行。
「還是算了,殿下只需要信守陳諾把解藥給我,其他的,臣別無所求。」
他也指望不上。
凰緋清掩著紅唇嬌笑,「我還想替你約上玥姬姑娘一回,既然曹都尉別無所求,那還是算了……」
「什麼?玥……玥姬姑娘?」
曹魏急了,飛快改口央求,「殿下,我錯了,不能算,別那也快算了啊,我做,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安排,不就是大理寺嘛,我馬上給你安排好,你等我消息。」
有了玥姬這個甜頭,別說讓曹魏跑腿了,估摸這要他半條命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果然,有了曹魏從中周旋,花了不少的銀子疏通了關係。
凰緋清扮做曹魏身邊的小侍衛,一路尾隨着曹魏進了大理寺的監牢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我說過了不喜歡被打擾,怎麼,是耳朵聾了還是眼睛不好使,把我的話當成了耳旁風是不是。」
碧華夫人以為是兩個不開眼的小獄卒,眼皮都沒抬一下,全心全意的擺弄着手中未綉完的鴛鴦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