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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淘沙 - 第二十七章·劍來字體大小: A+
     

    子時三刻已到,傅淵渟的一壺酒還未飲盡。

    哪怕在大雪紛飛的寒冬臘月,他也不喜歡喝煨熱的酒,總覺得酒水熱過之後變了味道,哪怕馥郁濃香也少了本勁。

    傅淵渟晃蕩著酒壺,估摸著快要見底,他也不急著喝了,帶著微醺酒氣只手撐頭,眼睛半睜半闔,狀似小憩。

    一門之隔的廊道上,八道身影悄無聲息地接近,五人守窗,三人近門,足下不驚塵,呼吸靜無聲,猶如八隻索命孤魂。

    門邊兩人互相打了個眼色便貼著旁邊門框伏地下來,彷彿兩個紙皮人,只剩下為首的人站在門前,她一手托著木盤,一手輕輕叩門,柔聲道:「宗主,屬下來為您添酒。」

    傅淵渟緩緩睜開眼睛,他看向門外那道剪影,嘴角輕揚,道:「進來。」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玉無瑕依舊頂著濃娘的容貌,卻已換下了那身沾上雪水的衣服,此刻穿著一身雪白衣裙,簪花釵環也都換成了素色,乍看與她濃妝艷抹的臉龐格格不入,再一瞧又有些女鬼似的凄美,只是這身打扮不該出現在酒香人美的銷魂窟,而該出現在葬儀墳塋前,大半夜裡叫人見到便覺晦氣。

    然而,傅淵渟只是微怔,旋即笑了起來,贊道:「美哉!」

    玉無瑕淺淺一笑,款步上前挑亮了燈盞,又放下一隻青玉酒壺,學著濃娘那柔順恭敬的語氣道:「事先不知宗主要來,倉促之下無以招待,幸好手底下的人機靈,適才跑了數家酒肆,不知擾了多少清夢,這才買到了宗主的心頭好。」

    傾酒入杯,發出一聲悅耳輕鳴,這酒液竟是晶瑩剔透的紅色,在燭火映照下恍若流血朱殷,傅淵渟見著便眼睛一亮,端起酒杯嗅聞片刻,笑道:「紅纓血!」

    門外嚴陣以待的人見不到屋內情景,只聽到他暢快的笑聲,想是十分歡喜未曾起疑,暗暗鬆了口氣。

    奈何他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紅纓血是大靖有名的烈酒,只在北疆一家百年老酒坊才有,每年出產大多酬了英豪將士,剩下少數流往各方,它既冷又烈,入喉如吞飲血刀,並不受時人歡迎,卻令傅淵渟喜愛得緊。

    然而,這樣的酒可以出現在任何一家酒肆,唯獨不該出現在飛仙樓,只因在十八年前,鎖骨菩薩玉無瑕就是當著補天宗眾人的面,口銜玉盞餵了他滿杯紅纓血,而後春風一度,斷掌叛逃。

    從那以後,傅淵渟再沒喝過紅纓血,當時在場之人也牢記此事守口如瓶,其中就包括濃娘。

    這壺紅纓血,是一個信號。

    傅淵渟把玩著酒水盈盈的杯子,臉上笑容未收,聲音也難得溫柔:「做下這些準備,費了不少功夫吧?」

    玉無瑕同樣柔聲回道:「若為宗主,莫說是窮心竭力,便是粉身碎骨也不嫌多。」

    「是你的真心話?」

    「這是濃娘的真心話。」

    沒等門外的人咂摸出話中隱義,傅淵渟已經大笑起來,飲下這杯紅纓血。

    就在他仰頭剎那,一把匕首從玉無瑕袖中滑落掌心,驚破風雷直刺咽喉!

    「叮」地一聲,一隻手掌於間不容髮之際擋在喉前,刀尖與掌心相撞發出一聲銳響,玉無瑕一擊不成立刻收手,腳下輕旋側身半尺,凌空飛來的酒杯擦著她的臉掠了過去,直直嵌在了柱子上,不見半分龜裂,也無點滴酒水淌下,可見是一口飲盡了。

    「好酒。」

    傅淵渟隨手將酒壺放在了窗台上,五指虛按腰間,抬眼看向玉無瑕,問道:「濃娘如何了?」

    玉無瑕一笑,手指在頜下一劃一勾,扯下那張精妙無比的人皮面具丟了過去,道:「還給你。」

    傅淵渟看著地上那張面具,五官輪廓栩栩如生,恍若伊人尚在,可憐濃娘跟隨他三十餘年,歷經變故不改忠心,臨到頭來就只剩下了這張臉皮,連隱忍至死的心意都得借旁人之口轉達。

    他嘆了口氣,抬頭掃視了一圈,道:「都出來吧!」

    話音未落,玄蛇鞭橫掃而出,如同蛟龍出海,剎那間排浪翻江,四面門窗都在這一鞭下支離破碎,無論是屋裡的玉無瑕,亦或者門外七人,皆在瞬息之內閃身躲避,卻仍有一人行動不及,鞭頭長了眼睛般兜轉而去,電光火石間穿過亂飛碎木,死死纏住了他的脖子!

    咽喉被扼,那人連聲慘叫都發不出來,身體便被整個掄起,重重砸向另外一人,但聞一聲碎骨響,兩個大活人都砸破圍欄摔下船去,掉進薄冰浮動的鐘楚河裡,生死不知。

    冷風從破洞口呼嘯灌入,傅淵渟的長鞭灌滿內力,猶如利劍般直刺向前,纏繞住玉無瑕的匕首,兩方角力互不退讓,剩下五人對視一眼,齊齊拔刀撲上,勁風撲面如割,足可見功夫!

    一刀砍頭,四刀斬四肢,玄蛇鞭又為玉無瑕牽制,只要傅淵渟露出片刻破綻,他就會喋血當場!

    就在刀鋒迫近之時,傅淵渟手掌翻轉,玉無瑕臉色立變當即鬆手,精鐵鑄成的匕首竟在一瞬被絞爛,她後仰下腰順勢翻滾,堪堪躲開追命一鞭,離她最近的人卻遭了殃,鞭頭如蛇一般纏住了他的脖頸,不等反手下刀,傅淵渟已然飛身而起,燕子抄水般掠過橫樑又下落,直接將人當場弔死!

    仍是一聲慘叫也無,又一個大活人慘死面前,哪怕是見慣生死的任俠,在看到那雙風中晃蕩的腳時也覺汗毛倒豎。

    哪怕有玉無瑕壓陣,僅憑這幾個人想要取得傅淵渟性命,無異於痴人說夢。

    「無瑕,你退步了。」

    傅淵渟手勁一松,任那死不瞑目的屍體砸落在地,他對旁人不屑一顧,只是看著玉無瑕,嘆道:「你打十一歲就跟著我,為我出生入死賣命多年,是我最屬意的下任宗主,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連周絳雲都不能越過你去,可惜自你叛出補天宗已有十八年,武功不進反退,是安生日子過太久了嗎?」

    「對呀。」玉無瑕輕捋額前亂髮,「這些年來我退隱江湖,換了不知多少身份面目,日子平淡也快活,許久不曾刀口舔血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出手?」

    「因為你還活著。」玉無瑕抬起眼,「我雖有千百張臉,千百個身份,但有些東西不是換了表面就算新的,得你死了,我才算給自己一個交待。」

    她笑靨如花,語氣也溫柔繾綣,不似生死對決,倒像是纏綿悱惻的呢喃。

    可惜牡丹花下多死鬼。

    四個人合身圍殺上去,玉無瑕抽身飛退,抬手打出三顆霹靂彈,但聞爆響如雷,火光霎時衝天而起,整個飛仙樓二層在火星飛濺中轟然倒下,傅淵渟與那四名武林盟高手都被埋在了裡頭!

    這聲爆響猶如煙花訊號,當玉無瑕落在搖搖欲墜的桅杆上往下望去,船舷甲板都站滿了人,聽雨閣早已在飛仙樓多處地方埋下火雷,船體又多木質,三顆霹靂彈只是引子,火勢很快蔓延到一樓,昔日飛仙化為廢墟。

    這樣多的火雷,能夠炸死那老魔嗎?

    眾目睽睽下,一道身影飛出了火海。

    「魔頭休走!」

    站在甲板上的一名男子眼疾手快,當即開弓如滿月,三箭連珠破空而去,那人只勉強避過第一箭,下一刻便被洞穿身軀,如同折翼飛鳥從天隕落,倒在甲板上時已是不活。

    可他是那四人之一,而非傅淵渟。

    死屍落地剎那,又一道人影從火海中飛起,恰好踏住第三支箭,足下借力折身而落,不等身形站穩,長鞭已然橫掃四方,霎時抽開數人,清出了一片立足之地。

    傅淵渟一手執鞭,一手撣了撣衣角火星,炸毀飛仙樓這樣大的火勢也只燒毀了他一片衣擺罷了。

    「來人不少,可惜沒一個中用的。」他嘴角帶著一抹不屑的冷笑,竟是不可一世的狂傲,「都說後浪推前浪,可我看這中原武林一代不如一代,連那江河湖海里的小魚小蝦也不如了。」

    此言一出,在場諸人有一個算一個,臉色皆難看至極。

    身處十面埋伏中,傅淵渟的目光卻越過了他們所有人,看著那冷寂黑沉的遠方,笑容慢慢收斂了。

    「我的耐心告罄了。」他厭倦地看著這些人,目光最終落在越眾而出的方懷遠身上,「方盟主,盡你平生所能,讓我高興一些吧。」

    誰都知道這魔頭的意思,他若不高興了,就要所有人不得好死。

    可堂堂武林盟主,豈是給他作弄逗樂的丑角?

    「傅淵渟,你太狂妄了。」

    方懷遠面沉如水,五指搭在劍柄上,目光冷厲如電,道:「十二年前在媧皇峰未能殺了你,是方某平生大憾,今日合該做個了斷!」

    「嘖,聽你這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殺了你爹,或者睡了你娘呢。」傅淵渟這話說得輕蔑粗鄙,不等旁人怒罵,他又一拍腦袋想起了什麼,「哎呀呀,差點忘了,我雖沒幹過這兩件事,卻搶走了你最愛的女人……你堂堂臨淵門少主打一出生就應有盡有,偏偏得不到一生所愛,反而被老爹逼著娶了個自己不愛的人,還生了個不中用的病貓兒子,看來你得活長一些,免得早下黃泉愧對列祖列宗!」

    方懷遠沒有回話,那最後一個「宗」字才剛出口,遠在五丈開外的他已經到了傅淵渟上空,沒人看清他的劍何時出鞘,只見他翻身倒懸,頭下腳上,劍尖如落雷劈向傅淵渟頭頂!

    江湖上素有「刀行厚重,劍走輕靈」一說,可方懷遠用的是一把重劍,約莫百十來斤,尋常武人舉起都難,在他手中卻如臂如指,迅若奔雷,快似疾風!

    他眼光極准,傅淵渟一手玄蛇鞭矯若游龍,施展開來少有人能近其身周三尺,可也因此有了弱點,便是一旦被人近身,長鞭迴轉不及!

    方懷遠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殺招!

    劍未入頂,勁風壓身鎖住傅淵渟遍體氣機,足下陷落三寸,衣發獵獵飛揚。

    他知道自己躲不過這一劍,也沒想要躲。

    右手握鞭,左手上舉托天,於劍鋒落下剎那屈指成爪鎖住劍刃,他僅憑一隻肉掌便結下千鈞之力!

    一瞬間,傅淵渟面上似有紅光閃過,正是功力運行極致、氣血上沖之相,他變爪為指在劍上一拍,人就滑出丈許外,方懷遠順勢揚起劍鋒,連人帶劍在半空一個輪轉,如同流水風車,轉眼間又欺近傅淵渟,一劍斬腰際,一拳轟面門。

    方懷遠是打定主意要與傅淵渟貼身近戰,迫使玄蛇鞭施展不開,這也是他唯一的勝算所在!

    可他忘記了兩件事。

    傅淵渟能夠成為天下第一魔頭,靠的從來不是一條鞭子,《截天功》也不是倚仗外物的武功。

    重劍撞上血肉之軀,方懷遠卻沒聽到骨肉碎裂之聲,反而有一股沛然巨力反震回來,如同以卵擊石,震得他虎口崩裂險些沒握住劍柄,當即心下一跳,劍鋒一轉擋住傅淵渟屈膝一撞,人也借力往後飛退,堪堪避開奪命一掌。

    可他躲開了這一掌,卻在下一刻暗道糟糕!

    原本被方懷遠刻意縮小的戰圈重新拉開,適才垂死掙扎的玄蛇鞭瞬間靈動,方懷遠飛身而退,長鞭破空緊追,於間不容髮之際纏住了重劍,傅淵渟這回未與他角力,反而緊握鞭梢旋身欺近,眨眼間到了方懷遠面前,左手提掌擊向他頭顱!

    方懷遠只來得及向右偏頭,卻不料這一掌乃是虛晃,傅淵渟陡然屈起兩指,如兩道鐵鉤直取他雙目!

    倘若這一下得手,武林盟主就要成為瞎眼盟主。

    所幸重劍已經震開玄蛇鞭,自下而上劃出半弧,斜斜劈在傅淵渟身上,這回所有人都聽到了金石相撞之聲,彷彿撞上去的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個刀槍不入的銅人!

    吃了一次暗虧,方懷遠這次倒不慌亂,迫開傅淵渟后連退三步,重劍頓地震飛碎木,一瞬喘息也無,連人帶劍再度殺上前去!

    兩人之間距離極近,倒讓旁人無從插手,玉無瑕站在高處看得分明,方懷遠無論內功還是劍招都自成一家,傅淵渟與他對戰並不輕鬆,可方懷遠要想制勝卻更難。

    她眼睛一眯,如鳥兒一般從桅杆上飛起,踏著不知誰的腦袋沖入戰圈,順手撈了一把刀,人未至,刀芒現!

    傅淵渟眼角餘光被寒芒刺痛,想也不想側身閃躲,倒叫方懷遠給自己做抵擋,然而玉無瑕出刀收發自如,刀鋒與重劍相接剎那翻身掠過頭頂,同方懷遠一前一後圍住傅淵渟,刀劍聯手如左膀右臂,分明是第一次合作,卻在玉無瑕精準巧妙的步步算計下奇詭且穩,竟壓下了玄蛇鞭勢,將傅淵渟逼入險境。

    這廂一劍起,那廂一刀落,一者厚重一者輕靈,倒是合了剛柔並濟之勢,傅淵渟連卸了十八招,原本運轉流暢的內息竟生遲滯,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玉無瑕每一刀都暗藏截天陰勁為方懷遠助力,恰好打在他運氣行功的緊要關頭,接連十八招陰陽相衝,經脈已傷十八處!

    知己知彼,果真無往不利。

    可是傅淵渟怎能敗在他二人手裡?

    眼中凶光乍現,傅淵渟猛然發出一聲暴喝,反手架住重劍,就地俯身一個秋風掃落葉,在玉無瑕騰身剎那鞭行下著,纏住她腳腕斜出一拋,人也順勢一轉,方懷遠的重劍幾乎與傅淵渟擦身而過,可這咫尺之差已是勝負之決!

    傅淵渟第一鞭甩開了玉無瑕,第二鞭藉助旋身之勢兜轉回來,繞過重劍纏住了方懷遠的脖頸!

    一抖手,鞭身似毒龍狂舞,將收勢不及的方懷遠拋了起來,如同流星飛逝般砸向烈火熊熊的飛仙樓!

    那火勢已經遠勝方才,木板房梁哀鳴坍塌,若是一個大活人被甩進去,就算不死也要半殘!

    一剎那驚變太快,在場無人來得及援手,方懷遠適才一劍落空也耗盡氣力,眼看就要跌入火海之中!

    就在這時,岸邊遙遙傳來馬蹄聲催急,穆清好不容易趕到就看到驚魂一幕,嚇得渾身僵直,緊接著有一道寒光如流星飛去,竟是隨她一同趕到的白衣人見此情形,抽出了她腰間佩劍當空擲去。

    飛劍颯沓若流星,快過絕頂高手的輕功,也快過生死一剎。

    方懷遠只是脫力,並未昏厥,眼見一劍凌空而至,硬生生扭轉身形迎了上去,劍身立刻刺穿他肩頭,一股強大的勁力彷彿化為巨手,硬生生將他從火焰之上推了出去,連人帶劍砸進冰冷河水中,免遭焚身之禍!

    所有人都為這石破天驚的一劍震住。

    傅淵渟抹去鞭上余血,背後烈火如殘陽,他站在甲板上抬頭望去,看向擲出那一劍的白衣人。

    風更大,雪更急,火勢也更烈。

    白衣人取下了斗笠,露出蒼白無血色的面容,他風塵僕僕,連臉上的白布都染了灰,唯有那隻僅剩的眼睛亮如寒星,刺得人心生疼。

    傅淵渟終於露出了來到絳城后的第一個真心笑容:「寒英,好久不見,你帶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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