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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淘沙 - 第二十章·長夜字體大小: A+
     

    陸無歸帶來了兩個消息,一好一壞。

    好消息是此番驚風樓功虧一簣,連身為樓主的嚴荃也喪了性命,可謂損失慘重,聽雨閣內部本也不是鐵桶一塊,現在驚風樓落到這步田地,另外三樓都想從它身上咬下一塊肥肉,相比未來一段時間內都要明爭暗鬥,難免疏於行動部署,正是他們有所作為的大好時機;

    壞消息是聽雨閣雖生內患,補天宗卻如日中天,周絳雲親自出馬也沒能拿下傅淵渟,決定廣發追魂令,少則五日多則七日,中原武林都會得到傅淵渟跟九宮餘孽再現江湖的情報,他們很快就要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周宗主說了,若誰能帶回傅宗主,無論是死是活,也不管黑道白道,皆可得到半本《截天功》秘籍。」陸無歸嘖嘖嘆道,「《截天功》可是補天宗至高密典,只為歷代宗主所學,哪怕僅僅半本也足夠一個無名小卒成為一流高手,何況其他人?這消息已經傳了出去,連白道那些個道貌岸然的老狐狸都蠢蠢欲動,等追魂令一發,恐怕這天下就再無傅宗主容身之處了。」

    薛泓碧不知道什麼《截天功》,也能聽出這是絕無僅有的好東西,而這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他只要細細一想,都覺得傅淵渟成了塊香飄十里的肉骨頭,無數貪婪飢餓的野狗正從四面八方聞風而動。

    「拿我教他的東西買兇來殺我,真是我的好徒兒。」傅淵渟唇角一勾,「武林盟那邊有何動向?」

    武林盟成立於六十年前,較補天宗稍晚,卻是由白道四大門派號召建成,內中囊括眾多門派弟子,打一出現便是白道執牛耳者,同補天宗敵對多年難分伯仲,二者可謂水火不容,僅有一次合作便是在十二年前,為了對付傅淵渟這天下公敵,黑白兩道十大門派暫放成見圍攻媧皇峰,按理說這該成為破冰之始,卻在最後關頭被暗中蟄伏的玉無瑕巧設離間,本就積怨深重的雙方便在媧皇峰一戰後再度爆發衝突,不見恩怨消泯,反倒矛盾漸深,哪怕損人不利己也要費心巴力給對方找不痛快。

    既然補天宗有這樣一番大動作,沒道理武林盟會無動於衷。

    「目前未曾聽說。不過,以方盟主跟您之間的過節,再加上您當初跟白道結下的梁子,如今有光明正大地落井下石的機會,他們是絕不肯放過的。」」頓了頓,陸無歸看向薛泓碧,「畢竟您如今已非春秋鼎盛,身邊還帶了個小累贅,可不是當年能在十面埋伏中來去自如的傅宗主了。」

    薛泓碧暗自握緊了拳頭,沒等他說什麼,傅淵渟突兀地笑了一聲。

    「老烏龜,就算我成了病虎,也不是能被小貓小狗咬死的廢物。」他笑得輕蔑極了,「鯉魚江一戰,周絳雲沒能殺得了我還自損功力,他想要我的性命又沒膽子,才會想出這種招數來對付我,我若是藏頭露尾與那些螻蟻之輩糾纏,就是當真著了他的道。」

    陸無歸抬起頭:「那麼,傅宗主的意思是——」

    「他要發追魂令,你就幫他廣布江湖,誰也別漏下。」傅淵渟看向玉無瑕,「至於武林盟,就請無瑕你親自出手,讓他們早早歇了那坐山觀虎鬥的心思,枱子搭得越高,戲才越好看不是嗎?」

    薛泓碧聽他這說法,竟是要主動迎上武林各派的意思,不禁心下一震,幾乎以為這老魔頭活膩了,哪怕他武功蓋世天下無雙,難道真能以一敵萬?

    玉無瑕定定看着傅淵渟,半晌才道:「你想要這枱子搭到多高?」

    「天下皆聞,人盡皆知。」

    「不怕摔個粉身碎骨?」

    「我這一生罪無可赦,能夠死得其所,已經是蒼天厚待。」

    小院裏一時靜得落針可聞,連陸無歸都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直到玉無瑕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又恢復了雲淡風輕,漠然道:「好,我應你了。」

    有那麼一瞬間,薛泓碧看到她的手指痙攣了下,彷彿是被毒針扎進了指甲縫裏,不見一滴血,只痛得鑽心。

    陸無歸很快離開了。

    玉無瑕去廚房生火做飯,薛泓碧本想給她打下手卻被趕了出來,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院子裏,看傅淵渟搬了條板凳坐在瘋女人身邊,用那雙殺人如麻的手拈起針線,專心致志地給她縫補一隻繡鞋,針腳走得細密熟稔,補好破損之後還在上頭綉了一朵小梅花。

    哪怕薛泓碧平生未嘗情愛,也能看出傅淵渟對這瘋女人的感情非比尋常,勝過他面對玉無瑕時的平靜如水,饒是早慧如他也咂摸不清這三人的關係。

    瘋女人看傅淵渟做了好一會兒針線活,早已膩煩得昏昏欲睡,薛泓碧小聲問道:「她是誰?」

    傅淵渟難得沒有說話,他把梅花綉好了,捧起那隻僅著白襪的腳,小心翼翼地把鞋子給她穿好,薛泓碧注意到瘋女人的腿腳細瘦伶仃,恐怕已經不良於行許多年了。

    不多時,玉無瑕喊他們進去吃飯,四人圍着一張小桌子坐下,瘋女人已經看傅淵渟極為順眼,喃喃囈語讓他給自己喂飯,傅淵渟也好脾氣地順着她,倒是玉無瑕眉頭微皺,又很快鬆開,無聲地嘆了口氣。

    薛泓碧本就心情沉鬱,見狀更是把話都咽回肚子裏,除了偶爾拍掌發笑的瘋女人,其他三人都吃得沒滋沒味。

    傅淵渟沒說要在水雲澤留多久,入夜後玉無瑕收拾出一間空房供他們二人歇息,薛泓碧想好了一肚子的話要問,奈何左等右等也不見傅淵渟回頭,他自己也是十三歲的少年郎,不願在大晚上敲女子的房門,索性披上外衣出去了。

    來時的竹筏就停在灘塗邊,拿一條繩子系住頑石,薛泓碧解了繩索踏上筏子,循着記憶划向紅樹林,此時月上中天,四下幽暗凄清,水面波光粼粼,唯有竹竿劃過水流的聲音。

    不多時,他回到了這片埋葬父母的水澤,站在竹筏上凝望幽深水面,怔怔出了一會兒神,忽地飛身而起,手中竹竿橫轉劈開,發出破空之聲。

    他今年十三歲,除了繞指柔沒練過什麼高強武功,連內力也是這大半月來才跟着傅淵渟學的,連初窺門徑都算不上,現在嘗試練習杜三娘的刀法,一招過後就失了氣力,然而他掐准了落點,一腳在竹筏上一蹬,身子又借力而起,打出了第二招「追月」,竹竿自下而上畫出半弧,帶得身體也是一轉,一力盡又借力起,那點微薄內力也運轉起來,隨着他身體不堪疲累,內息逐漸有了綿長之勢,更不肯停下歇氣,在這水上月下心隨意動,忘形骸,盡全力。

    最後一招劈出剎那,薛泓碧胸中那股鬱氣好似也一併衝出,竹竿離手而出,頂端正正打在一棵紅樹上,晃蕩了好幾下才掉下來,在樹榦上留了一個半指深的小坑。

    薛泓碧喘著粗氣半跪在竹筏上,衣發都被汗水浸濕,他望着那小小的坑洞愣了下,然後垂下頭,緩緩捏緊了拳頭。

    就在這時,腦後風聲突起,薛泓碧看也不看往旁斜身,一顆石子與他擦肩而過,正正打在那小坑上,這回卻不是雷聲大雨點小,整棵樹發出一聲爆響,竟是從中斷裂,下一刻便傾倒水中,只留下半截樹身。

    薛泓碧下意識回頭,只見傅淵渟飛身落在竹筏上,彷彿輕鴻落羽,筏子連搖晃都沒有,他正要張口詢問,冷不防傅淵渟提掌擊來,本能地往後仰倒,如魚兒般從傅淵渟手下滑溜開去,不等他穩住身形,傅淵渟又是腳下一掃,這回他來不及躲避,只能抬臂一擋,但覺一股大力襲來,整個人險些被掃下竹筏,手臂也震得發麻。

    跟陳寶山那一次尚且能說有來有往,與傅淵渟相鬥就像是貓戲老鼠,薛泓碧無法抓到任何機會,自己在他眼裏卻滿身破綻,很快就狼狽不堪,可當他第四次被踢下水,屈指勾住一根竹筏綁繩,順勢往水下一潛,竹筏霎時散了架。

    傅淵渟嗤笑一聲,踩住一根竹子立在水上,目光犀利如魚鷹,很快看到水中若隱若現的那抹身影,腳下一踢,竹子便如嗅到血腥的大魚迅疾而去,卻不料那只是一件衣服,被竹子撞出水面帶出一片水花,伴隨着「嘩啦」聲響起,渾身濕透的薛泓碧如水猴子般爬上一棵樹,隔了兩丈遠與傅淵渟對視,分明氣息不勻,臉上卻無絲毫懼色。

    傅淵渟足尖一點水面,轉眼就欺近薛泓碧面前,後者仗着人小靈活,明智地不與他正面硬抗,只把這棵枝繁葉茂的大樹當作掩映,竟與他繞樹纏鬥起來,好幾次傅淵渟的手都抓住他肩膀,又叫這小子沉肩屈體躲了開去。

    然而,螳臂終究不能當車,當傅淵渟一掌拍斷樹榦,薛泓碧也避無可避地栽了下去,眼看就要掉進水裏喝滿一肚,肩膀又是一緊,傅淵渟把他提溜起來扔向岸邊,孰料這小兔崽子狗膽包天,竟在半空反手扣住他右手,拼着被他拋飛出去,硬是在這剎那間使出渾身解數,掰折了他一根手指。

    一聲悶響,薛泓碧的後背重重砸在地上,好在這附近都是泥水灘塗,這一下摔得雖狠卻不算重傷,只覺得五臟六腑顛了一番,既疼痛又欲吐,可他無心查看自己的傷勢,撐著石頭緩緩站起來,抹掉唇邊一絲血跡。

    手指被折這點小傷對傅淵渟來說不痛不癢,捏住關節一推一平就復了位,可他顯然怔住了,與薛泓碧對視半晌才踏水上岸。

    傅淵渟看着一身狼狽的薛泓碧,輕聲道:「你心裏怨我。」

    薛泓碧反問:「我不應該?」

    「即便我救了你?」

    「你救我一命,我今後還你一命,兩不相欠。」薛泓碧盯着他的眼睛,「你欺我騙我,我怨你恨你,也是理所應當。」

    傅淵渟掏出一條手帕遞給他,笑道:「你想從我這裏知道什麼?」

    「全部。」薛泓碧沒接帕子,執着地看向他,「因為你,我如今無親也無家,馬上要跟着你一起做人人得而誅之的賊子,說不準哪天就沒命了,你總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傅淵渟輕斥道:「小小年紀勿要輕言生死,不吉利。」

    薛泓碧依然梗著脖子寸步不讓。

    「有些事情,在我死前都不會告訴你。」不等薛泓碧開口,傅淵渟又嘆了口氣,搖頭苦笑,「何況以你我如今的情況,即便我說了,恐怕你也將信將疑,何必浪費這為數不多的時間呢?」

    薛泓碧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傅淵渟自嘲時日無多,可他怎麼看怎麼覺得這老魔還能遺禍萬年,皺眉問道:「你什麼意思?」

    傅淵渟蹲下來,用帕子擦拭他臉上的泥污,正當薛泓碧不自在地別開臉時,他平靜地說道:「我快死了,少則月余多則半年。」

    薛泓碧呼吸一滯,他扭過頭,不可置信地看着傅淵渟。

    水月相映,將此處水澤照出一片清亮,傅淵渟並指如刀在左手掌心劃了一道,鮮血立刻滴了下來,薛泓碧原本不解其意,很快就注意到這血的顏色不對勁。

    太紅了。

    人血是鮮紅偏暗的顏色,可傅淵渟的血並非如此,它比硃砂鮮亮,比火焰熾烈,與其說這是血,更像涌動在人體內的火山熔漿,以骨肉為燃料,時時刻刻地焚燒直至成灰。

    「我先前跟你說過,十二年前武林有三大美女,其中一個是姑射仙子季繁霜。」傅淵渟看着自己鮮血淋漓的手掌,「她是一等一的美人,也是一等一的毒物,是聽雨閣的前任浮雲樓之主。」

    枯骨花下毒娘子,浮雲樓上姑射仙。

    十二年前,季繁霜不僅是江湖最負盛名的美人,也是令人心驚膽寒的毒婦。

    她身上有三種毒,容色、秘葯和武功。

    為她容色所惑的男人失魂落魄拋卻所有,被她秘葯控制的人淪為行屍走肉生不如死,遭她親手打殺的俠客邪道更是多不勝數,一身冰肌玉骨都是屍山血海淬毒而成,絕美極怖。

    去年暮春,傅淵渟行蹤暴露,被聽雨閣集四樓之力堵在白鹿湖,他拼盡全力殺出重圍,卻在最後關頭被季繁霜截住。

    「我親手殺了她,也因此中了她的化功之毒。」傅淵渟緩緩攥緊手指,哪怕其人已死,當他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眼中仍有恨意如野草瘋長。

    薛泓碧看着那灘鮮血,哪怕他心裏怨著傅淵渟,也沒想過對方將要不久於人世,聲音微顫:「無藥可救?」

    「沒有。」不等薛泓碧追問,傅淵渟又道,「除非我自廢武功。」

    薛泓碧涌到嘴邊的話生生吞了回去。

    他尚且武功低微,已經知道對於江湖人來說,武功比性命更加重要,何況眼前這個人是叱吒風雲的傅淵渟,倘若要成為廢人才能苟且偷生,那他是寧死也不願的。

    一霎那,他意識到季繁霜的心腸才是最毒,她故意留給傅淵渟一線生機,又逼着他親手將之掐滅,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讓他生不如死。

    若說這兩人之間除卻立場再無仇怨,薛泓碧絕不相信,他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你跟她……」

    「十二年前,我們做過同僚。」

    薛泓碧一瞬間瞪大了眼睛,在意識到這句話背後的含義時,他倒退了兩步,像是從來不認識眼前的人。

    傅淵渟迎着他的目光,玄衣黑袍的身影在月下如同從黃泉爬回人間的厲鬼,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既是飛星盟的乾宮,也是聽雨閣的前任忽雷樓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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