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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民國之少帥春秋 - 第507章 異樣心思字體大小: A+
     

    眼看窟窿有擴大的趨勢,巴希奇待不住了,衆匪軍的出工不出力讓他很着急:“你們這羣廢物!那個中國將領的軍隊一路上殺了我們多少兄弟?碉堡破了,能有我們的好下場?還不趕快把洞口堵上!”

    他說的是張宗昌。

    這位在奉系體制內不倫不類的司令官,爲了張漢卿的剿匪事業可是在蒙西下了大力氣的。“蛙跳”戰術使用後,被夾在包圍圈中的匪軍下場極其的慘:餓死、打死或因傷而死算是好的,他老人家對付受俘的土匪的手段說起來讓人心悸。

    砍頭、槍斃都不在話下,開腸破肚五馬分屍馬踩那是想着花樣來折磨人,反正他對蒙古人的印象並不好,也不準備在這裡獲得擁戴。也許他的殘暴的天性在奉系圈子裡無法獲得釋放,在這裡終於可以爲所欲爲了。

    這也是蒙西匪幫存在了幾十年,被他一朝幾乎清剿乾淨的原因之一:做土匪的代價太大了。這也是巴希奇等人冒着風險離開老巢和溫甘倫男爵一起逃出蒙古的原因之一:他實在不想面對張宗昌這個瘋子。

    在巴希奇的嚴令下,一衆匪軍不得不硬着頭皮堵窟窿,可是明顯地對這些還殘留着隊友鮮血和肉渣的石頭抱着畏懼感。門外呼嘯的風,都能把一羣人嚇趴在地上。

    見狀,巴希奇非常惱火。窟窿會越打越大,如果不盡快堵上,一旦人民軍從缺口處發起攻擊,防守的優勢就無從談起,形勢就會一邊倒。

    他拿起馬鞭,作勢就要抽前面趴在地上的手下。這時候,眼前突然一亮,緊接着是一陣劇烈的疼痛,然後他看到自己的身子離自己的眼睛越來越遠。在意識還存在的那一刻,他似乎聽到有人在大喊:“巴希奇頭領死了!”

    等另外兩個蒙西土匪頭目凱戈羅多夫、卡贊採夫趕到時,他們看見巴希奇的頭、身已經分家,一塊彈片不偏不倚切斷了它們之間的聯繫。

    懷着悲痛的心情,兩位身在異鄉的俄裔頭目把它們找來放在一起,抹閉了巴希奇這位多年戰友不瞑的眼睛。

    戰事仍在繼續,現在可不是抒情的時候。冒着人民軍步兵炮一發又一發炮彈的攻擊,衆匪軍們不得不前仆後繼地一遍遍堵窟窿,傷亡也漸漸的重了。

    幾乎每一塊石頭上都沾着匪友們的血和肉,這讓匪徒們的心情越來越沮喪,如果不是夜幕開始降臨,黑喇嘛見形勢不妙親自安排了自己人臨時接手的話,光這種壓抑的場景就能讓人瘋狂。

    兩門步兵炮至少收割了上百人的性命,最重要的是打破了匪軍們據險而守的信心。

    而人民軍收炮後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一支大喇叭,向着碉堡大聲喊話:“我們的大炮還在運來,打不破這個碉堡我們誓不收兵!從現在起,投降者免死,活捉或打死黑喇嘛、溫甘倫等匪首的有重賞!”

    巴希奇的死,讓蒙西匪軍起了異樣的心思,就是凱戈羅多夫、卡贊採夫等俄匪也認爲是黑喇嘛故意讓他們這撥人送死而保存實力。好在人民軍收兵,他們終於可以不用守門了,不過,這股怨恨已經滋生,城堡內的氣氛開始凝重了。

    經過幾次大的交手,碉堡內能做戰的匪軍已經不多了。從夜襲損失兩百多、被張宗昌掃蕩外圍遊騎兵不下三百人、被迫擊炮打死打傷超過五十個、被這一輪步兵炮來回清除了上百人,一半以上的匪軍已經丟掉性命。對這種明顯被動挨打的局面,是個人都要想想後面的路了。

    黑喇嘛已經想好了。

    忠於他的信徒已經死傷半數以上,餘下的不是出工不出力就是根本不入他的法眼。今天短時間一戰,蒙西匪幫幾乎傷亡殆盡,這使得餘下的匪軍各懷異心,尤其是那句“投降不殺”蠱惑了許多意志不堅定者。

    按照這種趨勢,明天中國軍隊一個進攻就能拿下城堡,這是確鑿無疑的。

    光天化日之下,他不肯定自己可以躲過白俄軍團的馬隊,他們的騎術和精銳的蒙古騎兵一樣可怖。只有晚上,才能躲開不擅夜戰的中國軍隊和那支白俄騎兵。

    他對他的副官說:“奧其爾,你把我的馬和狗好好喂一下,讓它們吃飽了。”

    被叫做奧其爾的是個年輕的匪首,他也是黑喇嘛的重要助手,常年住在其隔壁,算是侍衛兼助理的角色。在歷史上,外國探險家多次提到的札哈沁貝勒就是他,全名叫做貢布﹒奧其爾。

    札哈就是邊的意思,沁指的是保衛,合起來就是戍邊。當時札哈沁就是準噶爾汗國和清朝劃定邊界線以後戍邊的人。他年輕的時候喜好文學,在草原上以學識廣博著稱,民國初年的一個晚上,他被令人生畏的強盜丹畢加參抓住,成爲其副手,也一直是馬鬃山上這幫強盜的領導人之一。

    就這樣,他也很難算得上其親信。黑喇嘛是個怪異的人,他對誰都不相信。他唯一相信的,是他的狗;他最倚重的,是他的馬。

    在他門口有個狗,像牛犢子那麼高,只要不是黑喇嘛本人吹口哨或者命令,一下子就咬到人的喉嚨了,幾個小夥子都打不過。這條狗作爲黑喇嘛睡覺時的防身利器,夜裡從來沒有離開他的房間;他有一匹馬,是個烏騅馬,別人都騎不上去。也只有身邊人奧其爾才能接近他的狗和馬,但也只限於餵食。

    平時都這麼做的,可是今晚的奧其爾,還是敏銳地感覺到黑喇嘛的異常。因爲習慣於晚睡的他,竟然在這非常時刻早早就上牀睡覺了。事出反常必爲妖,以至於奧其爾上了心,他不安地回到自己的住處,耳邊傾聽着旁邊的動靜。

    午夜,喧鬧一天的碉堡內終於迎來久違的寂靜,雖然間或還有受傷的匪軍的哼哼聲。在這寒冷的夜裡,奧其爾也漸漸地合上眼,他實在太困了。

    可是,他突然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睜開雙眼。在漆黑的屋裡,他看到窗外有個人影向他靜靜地注視。大堂內不斷簇起的火光,讓對方的影子特別醒目。

    這是黑喇嘛!這是他一慣的作風。可是,在他的影子消失的同時,奧其爾聽到細微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這讓他膽子略大了些。他悄悄地起身,從窗外大着膽子向外看。不一會兒,黑喇嘛牽着他的烏錐馬回來了,進了他自己的房間,跟着的是他的那條狗。

    黑喇嘛走了!這是他下意識的反應。

    跟着黑喇嘛多年,奧其爾多少掌握了他的一些秘密。他知道在這防守嚴密的碉堡裡,還是有一條秘密通道通向西邊的山地的,通道的入口,現在看來,應該就在黑喇嘛的房中----以他對別人的提防,哪裡都沒有自己的房間安全,再說他的房間從來沒有人進去過。

    人、馬和狗進了房間再沒有動靜,奧其爾乍着膽子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輕輕推門。

    門沒有上鎖,黑喇嘛的房間是他的禁地,也從來不用上鎖。房間不大,但空無一人。奧其爾點燃火石,照見了一堵沒有關閉完全的屏風。他心知有異,用力拉開,從裡面吹出一股冷氣嚇得他一哆嗦。定了定神後,他看清楚了前面有一條深深的洞穴。

    連黑喇嘛都走了,他還留在這裡幹什麼?不管怎麼說,長年在黑喇嘛的薰陶下,他不敢想象,如果中國軍隊打進堡來,他會不會被人捉起來殺掉。畢竟,在黑喇嘛縱橫黑戈壁的惡名聲裡,有他的功勞。

    冰冷的夜裡,四下靜寂,堡中的人都已經熟睡了吧?一股寒風吹在臉上,刺到骨子裡。奧其爾儘管忐忑,但還是悄悄地牽了一匹馬,穿過這條隱蔽的坑道,走進未知的黑暗中。

    他不敢點亮,摸索着不知走了多久多遠,前面忽然開朗,看到了天上的一輪殘月。雖然仍然很難看得清道路,但比之剛纔的漆黑還是讓人有巨大的反差,感覺安全不少。回首望去,背後的城堡依稀可見,他出來了!

    跟着感覺,他進入堡西的山谷。這裡只有一條坑坑窪窪的佈滿石頭的小路也不知道通向哪裡,但是既然黑喇嘛選擇從這裡逃走,一定有他的道理。第一次離開黑喇嘛,奧其爾的心慌慌的,他都能聽到自己的喘氣聲,他的步伐越來越快。

    馬一直是牽着的,這樣的路,這樣的夜裡無法騎馬。

    又不知走了多久,反正黑燈瞎火地就是往前走就是了。就在他感覺到疲憊時,前面忽然有人慢慢地問了句:“是奧其爾嗎?”

    奧其爾這一驚非同小可,幾乎條件反射地,他帶着顫音恭順地說:“是首領?我是奧其爾。”

    沒發出任何聲音,在這漆黑的夜晚,自己竟然被他一眼識破,往昔黑喇嘛的神秘再次涌上心頭。自己未經允許偷偷跟着他,他會不會怪罪呢?不過都是逃兵,黑喇嘛怎麼好意思說自己的不是呢?

    黑喇嘛也不多話,只用常用的語氣淡淡地說:“你果然來了?來了就好,我覺得你也該到了。”

    奧其爾不知道爲何從頭到腳突然感到一陣寒意掠過,在這個漆黑的夜裡,他看到了黑喇嘛眼中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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