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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民國之少帥春秋 - 第152章 變生不測字體大小: A+
     

    初秋清晨的奉天火車站,還帶着一絲涼氣。但荷槍實彈的日軍軍警與遍佈的密探,讓這種涼意更重了一步。不過隨着解除戒嚴的命令,蕭殺的氣氛開始重新被喧囂所替代。

    張作霖把將軍軍服緊了緊。除了感覺有些涼,心裡的寒意也漸漸浮起來。這是屢經危急、多少年土匪生涯養成的直覺,他一直覺得今天彷彿有事要發生。

    今天,日本天皇之弟閒院宮載仁親王將從俄國經過奉天返回日本。如此大陣仗,日本在奉天的軍政高官都將出迎,特別是關東都督中村雄次郎等要員一定會出席,那作爲日本人的“親密”盟友,張作霖無論如何都要到奉天車站去迎送。

    因爲日軍戒嚴,張作霖的衛隊是無法近身保護的。身邊沒有了侍衛,頓時感覺自己像被剝光了衣服的裸者,毫無威嚴地站在人羣面前。也就在這一刻,他覺得身上有了些寒意。

    也只有在這種場合,已經在明面上鬥得你死我活的馮德麟和張作霖纔有機會呆在一起,機械地對視片刻,然後各自轉臉,微笑着接受在場的日軍軍官、公使及在奉天有影響的政經成員和奉天城高層官員的致意。

    不遠處,土井少將隱身於人羣中,注視着張作霖的一舉一動。這一切,迎風而立的張將軍渾然不知。在他身邊,旌旗如畫,軍樂成歌。

    老實說,對於這次禮節性的拜見,張作霖一直沒回味出什麼來。載仁親王一番中日親善的話不過是老生常談,了無新意。當然張作霖也盡顯梟雄本色,信誓旦旦接受日本親王的好意。與這位尊貴談天,遠沒有與關東軍高層們勾心鬥角來得愉快。

    張漢卿也在受邀之列。他與奉天的一些日本權貴,以及駐奉天的鐵路護路兵總監本莊繁都有不小的交情,當然,這是指身體的原主人。在有機會親眼看到日本兵雄壯的軍容後,張漢卿對奉軍新軍的訓練心情更迫切了。

    是的,日軍軍姿雄壯,這不是可以否認的事實。事實上,第一代日軍,的確是接受了良好的訓練、渾不畏死的一代,比起世界其它大國的軍人,毫不遜色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誇獎了敵人,並不代表否定了自己,那種像現代很多抗日神劇中描繪的豬一般的日本兵其實是對無數爲國捐驅的革命先烈的極大侮辱----像電影電視中的豬一樣的日本官兵,竟讓中國打了14年抗戰?這不是侮辱中國軍人是啥?

    載仁親王只是略停留,便又南向大連,準備視察完其“關東州”後取道朝鮮回國。曲終人散後,張作霖更覺蕭條。

    歸程,也無風雨也無晴。

    近期不怎麼太平,隨行侍衛一路上也極盡警惕。張作霖在成爲大帥後,在侍衛們的勸說下,也一改出行作風。之前的他,喜歡騎在高頭大馬上,頓覺視角開闊,顧盼自雄。現在的他,則低調許多,公共場合,儘量不騎馬,而是乘馬車。車廂都是用加厚木板,外面還蒙上一層鐵皮,不專取一點,可抵抗得住馬克沁機槍的衝擊。

    張漢卿執意不坐馬車。一者他不想搞特權,這與他宣揚官兵一體的理念不符;二者他對騎馬是越來越有心得了。

    起初是不會,然後是放開騎,然後是離不開。在這個遠未進入機械化的時代,一個帶兵的統帥如果不懂得騎兵的重要和作戰手段,是很難稱得上統帥的,聽說二十七師的張作相和駐紮在洮遼的吳俊升都是用騎兵的好手。此外還要考慮到東北的地廣人稀和森林茂盛,騎兵無論如何都是軍隊的中堅力量,將來用馬的地方多的很,先來個未雨綢繆,學騎馬總沒壞處。

    隨着一行越來越接近將軍府,大家的神情才漸漸放開:過了小西門,離將軍府就只一區之隔,總算是安全到家了。

    在家門口,張作霖便不是一個梟雄,而是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者。他雖然土匪出身,但能夠團結這麼多各路豪傑,在正史上短短十幾年時間內由一方諸侯變身爲中樞霸主,親和力是不消說的。在奉天,他絕不允許有官兵擾民的事發生,也做了許多對百姓有利的措施;而老百姓,對於愛護他們的“張青天”也給予了力所能及的愛戴。大帥的車駕,奉天人都是熟悉的。

    “大帥辛苦了!”這是看報紙的王伯從老花鏡下向大帥打招呼。

    “大帥,這是剛出爐的包子,還熱着呢,您老拿着解解寒。”這是“老錢包子鋪”的錢爺的殷勤。

    “大帥…”這是溜狗的黃舉人向張作霖致意。

    “大帥您老人家好”,這是當街賣菜的何三爺的諛聲。

    張作霖很享受這種被人敬愛的感覺,老百姓淳樸的想法只能用一些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物品來表達,可能並不是很值錢,但這份量,是什麼都比不上的。這也是張作霖能夠立足奉天,傲視南方的根本所在。

    民心!

    他讓車伕減慢了速度,掀起廂簾,向簾外的民衆抱拳行禮道:“謝過各位鄉親,張作霖何德何能,敢受你們的厚愛!”這是他的肺腑之言,他的禮也行得情真意切。在這些事情上,匪爺出身的張大帥比官場上很多科班出身的人都實在。

    前面不遠處有人拉了個人力車要調回頭。由於路邊都是攤位,本就不寬的路在調頭時便嫌窄,那車把便抵在一側的牆角急切轉不過來,只得向後倒。不過也許是看到張作霖一行人迎面過來心慌,倒又不敢倒,便橫在路邊,要等張作霖先行通過。然而馬匹可行,這寬度超過張作霖的車駕便嫌不夠了,車伕的一番好心,反倒像是專門攔路而來。

    張作霖微微一笑,心想:“俺老張又不是凶煞,這麼怕俺幹什麼?小六子常常讓俺邀買民心,俺也對百姓們客客氣氣,一般不發火。幾個月了還有這種事,失敗啊失敗!”

    做戲要做全套。張作霖便豁達地擺擺手,示意侍衛停下,等車伕調好車再走。這些侍衛雖然是大老粗,也常見大帥作戲,當然領會聖意。大家停下,便有人向那車伕嘻嘻哈哈喊道:“大帥怎麼會和父老鄉親們搶道?你且調頭好了,俺們等你。”

    聽到侍衛的話,那車伕很是感激,便從容調頭,然後拉車小跑着向張作霖過來。

    許是天氣尚寒,行走在大街小巷的人們都還穿着避寒的長褂,這車伕也不例外。他不過二十許,正是響噹噹一條好漢的年紀,拉起車來虎虎生風。不過張作霖看着這個奔跑的年輕人,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那是他多年喋血生涯的寶貴財富。因爲在一轉身的功夫,張作霖看到他揹着一個沉鼓鼓的包裹。對於一個車伕來講,這不正常!

    同時,張漢卿也感覺有點不對勁。同時這個人跑步的姿勢也太一板一眼了,而且腰板也很直。這身板,這跑步姿勢,很像、很像、很像軍訓時的步伐,一板一眼,鏗鏘有力。

    哦,軍訓。咦,軍訓!由軍訓聯想到的是?

    是軍人!

    想到歷史上日本人對付張作霖的那些手段,張漢卿心裡忽然冒出一個詞:暗殺!他拍馬上前,大喝一聲“站住!”便把那個車伕攔住。

    幾乎同時,遠處有數騎飛馳而來,當先的便是高紀毅。見到張作霖一行,他邊跑邊大喊:“大帥,有刺客!”千趕萬趕,還是慢了一步。

    伊達等人被抓住後貫徹了日本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無論高紀毅等人如何努力問話始終翹不開他的舌頭。高紀毅又不是神仙,他知道這些日本人攜帶這麼多炸|彈一定有陰謀,但無論如何想不到,他們的目的在張作霖。

    連夜審問,高紀毅幾乎一夜無眠。對日本人用刑是要冒着殺頭的風險的,特別伊達明顯地與日本軍方有勾連。但是情報人員的本能要求他必須問出個究竟來,畢竟對方是在奉天、在日本勢力範圍之外搞事,少帥對於奉情局開宗明義的要求便是“堅守國家利益至上”,這事非得弄個明白不可。

    最後他一橫心,反正人抓也抓了,事也鬧大了,若不問出個子醜寅卯來,如果日本領事館來要人那纔不好收場呢,高紀毅最終決定用刑。沒有通知頂頭上司張漢卿,一是張漢卿出面後性質就不一樣了,二來也是凌晨,張漢卿半天在講武堂訓練、半天呆在衛隊旅已經很辛苦了,實在不願打擾。

    別看伊達人模狗樣的很橫,在奉情局的皮鞭下根本撐不了幾何。那時候奉天人對日本人是恨與懼交加,能有機會治治小日本,行刑的人都不含糊,平時七分的輕硬是加到了十分以上。看着還有辣椒水、老虎凳等諸多項目沒有施展完而身上已經如臨棘叢,武士道精神在這一刻崩潰了。

    伊達終於說出要在張作霖等人蔘加日本親王迎接會的回程中刺殺的計劃,聽到這個消息高紀毅

    目瞪口呆。但是再仔細拷問細節,伊達卻只知道自己的任務,至於刺殺如何進行、有多少路人馬在彼,他也是一抹黑。

    情知事態嚴竣的高紀毅立刻打馬跑向帥府,卻得知老、少帥已經離去多時。計算着行程,等到派人通知到這位督軍後時間不一定來得及。所以高紀毅當機立斷,一邊通知衛隊旅值班室火速安排人力救援,一邊親自帶幾個人向車站趕去。在剛剛看到張作霖一行人的同時,暗殺已經開始。

    車伕忽然不淡定了,他甩開黃包車,雙手從背後解下那個包裹。稍一劃拉,一揚手,一串冒着青煙的東西越過張漢卿頭頂,向張作霖的馬車飛去,剎那間“轟”地一聲巨響。

    一系列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這一下變生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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