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進了太清聖人的煉丹房。

這不是誇張，因為帝辛真的進去過太清聖人的煉丹房。

而且還不止一次。

有着恆溫道法的太清聖人，平時就算在煉丹的時候，煉丹房內的溫度都是極為舒適的。

可那只是在練一些平常丹藥的時候。

如果練的是九轉仙丹這種洪荒界最頂級的丹藥，為了保證成功率，饒是有着聖人之位的老子，也會放棄一些不必要的步驟。

比如控制煉丹房的溫度。

如果只是一些普通的丹藥，煉丹爐開啟的功率，可能連煉丹房內維持溫度的陣法都破不了。

但是九轉仙丹不同。

作為洪荒界最頂級的丹藥，出丹之時便會引起天地異象，丹成之後蘊含大道法則之物，哪怕是老子手中最頂級的煉丹爐，也需要全力運轉，才有着煉製成功的可能性。

在這個時候，僅僅是在煉丹過程中，煉丹爐泄露出來的一絲威力，煉丹房內的陣法便無法堅持。

而為了保證在煉丹過程中，丹藥與天地的交互不會受到影響，老子也不會去修復陣法。

不過對於聖人來說，本就寒暑不侵，那些陣法本也只是為了舒適，因此就算破壞掉了也對他沒什麼影響。

煉丹房內的溫度，自然不會達到煉丹爐內的程度。

而事實上，即便是在煉製九轉仙丹的時候，煉丹爐中泄露出來的部分，讓煉丹房內高出來的溫度，對於修仙者來說其實都不算什麼。

但是對於凡人來說，這個環境就不太友好了。

如今這座寢宮之內，便是這樣的環境。

宮殿之中，負責填入煤炭，清理灰燼的太監宮女，此刻已經是渾身的汗水，單薄的衣衫就緊緊地貼在身上。

而在帝辛進入宮殿之後，便看到完成工作的太監宮女，便端著被清理出來的灰燼，朝着宮殿之外走去。

然後。

咚的一聲。

只見一個宮女突然堅持不住昏倒在地，而其他的太監宮女卻是見怪不怪，熟練地將散落在地上的灰燼收起后，分出兩三個人，抬着那個宮女就出了門。

而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甚至沒有精力和站在門口的帝辛行一個最簡單的禮儀。

不過帝辛也不在乎這個。

他正準備繼續往前走去，就聽到候在龍塌面前的那位老太監，突然開口說道：「五殿下，殿內悶熱，還是先出去，脫去厚重的衣服再進來為好。」

帝辛抬眼望去，只見那位同樣穿着單薄衣衫的老太監，正和藹地看着自己。

這個老太監帝辛也知道。

在老皇帝未登基之前，他便是當時還是太子身份的老皇帝貼身太監，而等到老皇帝登基之後，他的身份自然也就水漲船高，成為了皇宮內的內務總管。

皇宮之內，所有的太監宮女，理論上都歸他管轄。

而不管是成王、裕王還是後面的齊王等幾位皇子，也都是這位老太監看着長大的。

在老皇帝政務繁忙的時候，也都是這位老太監在伺候着他們這些皇子。

不過最為重要的，乃是這位老太監，也是一名實力強勁的入照術士，一手拈花指葉的神通出神入化。

在帝師夏言肅清朝綱鎮壓內外之時，便是這位老太監，以殘缺之身，擋下了許多勢力對老皇帝的暗中刺殺。

若非前幾年這位老太監因為年紀大了之後，實力不可避免地下降了一些，那位西洋之地的番人刺客能否越過他得手，還是一個未知之數。

腦海之中，瞬間過了一遍老太監的信息。

帝辛也沒有停頓，微微點頭表示謝意之後，才後退兩步出了大殿。

他也沒有走多遠，就在門口將身上比較厚一些的衣服脫下來，遞給了守在門口的兩個小太監看管。

現在雖然以及晚秋，但畢竟還未到冬天，天氣也還算可以，因此帝辛身上穿得並不算太厚。

否則的話這要是在冬天，以這個時代衣服的繁瑣程度，帝辛必須要去偏殿，用半個小時將內襯的保暖全部脫掉才行。

脫完衣服后，帝辛便感覺到了一絲晚秋的涼意。

而等到他再度跨入大殿，便又回到了最為炎熱的夏天。

不過這次帝辛並沒有再停頓，直接走近了龍塌。

「兒臣拜見父皇。」

既然佔據了人家兒子的身份，帝辛自然不介意在老皇帝面前的時候喊他一聲父皇，也算是替已經死去的裕王儘儘孝心。

但是身為人皇，他卻不可能向其他人下跪磕頭。

因此，帝辛雖然說的是拜見，但實際上卻只是微微彎下了腰，然後拱了拱手。

在龍塌之旁的老太監，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而躺在床榻之上的老皇帝，卻似乎不在乎這一點，他只是睜開了微微闔上的雙眼，掃了一眼帝辛。

「小五回來了？」

老皇帝的聲音，聽起來要比帝辛記憶之中更加虛弱了一些，但是依稀還能聽出以前的霸氣。

在內憂外亂中成長起來的帝王，縱然病重，卻依然是那頭睥睨天下的雄獅。

「是，兒臣回來了。」

帝辛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兒子一樣，帶着一絲關心和擔憂問道：「聽得父皇病重，兒臣便星夜兼程敢了回來。」

「如今見父皇安好，兒臣也就安心了。」

「呵，朕現在這樣，也算是安好嗎？」

老皇帝微微扯動嘴角，臉上在這種溫度下依然頑固生存的一小片寒霜也跟着動了一下。

而他的下一句話，就讓帝辛差一點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

「你不是小五，對吧？」

帝辛心中一驚。

以分身降臨古月界，以悄無聲息的方式佔據了本土居民的身份，這乃是界主級別的手段，就算是聖人都看不穿，這只是一個低魔世界的古月界，又怎麼會有人能看穿？

強自穩定心神，面色不變地說道：「父皇這是什麼意思，兒臣不知？」

「不知？」

老皇帝呵呵一笑，眯成一條縫的雙眼中，屬於帝皇的威勢落在了帝辛的身上。

可惜的是，這足以讓普通百姓發抖的氣勢，對於帝辛來說卻不算什麼。

片刻之後，老皇帝收回了視線，再次回復了那般無害的模樣。

「看來，朕還是被人小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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