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時日，裕王身邊的那位先天大宗師獨自歸來的時候，將裕王的死訊一便帶了回來，有路然作為內應，在官府發出通告之前，中年富商便知道了此事。

他千里迢迢來到邊關，目的便是替神君暗殺裕王，不曾想自己還沒有動手，裕王就已經死了。

中年富商並沒有任務失敗的沮喪，對於他來說只要裕王死掉就好，至於是誰殺的根本無所謂，後面為了更好的隱藏身份他還買了一些白綢掛在了居住的地方，以示哀悼。

既然目標已經死了，那麼再留在這艱苦之地的邊關也就沒有用處了。中年富商已經訂好了行程，只要宣告裕王謚號的聖旨一到，就啟程回京。

但是沒有想到，他還沒有離開，裕王居然就活着回來了。

「可以確定他的修為真的被廢了嗎？」

出於天字五號的謹慎，中年富商在路然點頭之後多問了一句。

「基本可以確認。」

路然說道：「裕王身邊那個女護衛的說辭和之前那位先天大宗師的說辭時間點都對得上，除此之外，在將軍府之內屬下也親自確認了一遍裕王的狀態。氣血虧損，身虛體弱，的確是修為全失，根基被毀的情況一模一樣。」

中年富商仍然存在疑慮：「你可以確認自己的探查一定不會出問題嗎？」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質疑路然的能力了，但是他並沒有生氣。之前他便已經聽說過了，這位天字五號神使做事異常謹慎，多次確認情報的真假是這位神使的習慣，而並非是故意針對於他。

「屬下的確有這個疑慮。」

路然繼續說道：「為了以防萬一，因此離開將軍府之後，屬下特意旁敲側擊了都指揮使安君山，得到了同樣的結論，裕王的根基的確被毀了。」

都指揮使安君山，稱號「瘋子」，修為是先天大宗師……

中年富商腦海中一瞬間浮現安君山的情報，然後又過了一遍裕王的情報。

在青龍澗的時候，裕王展露出了後天中期的武道修為，然而在與吸血魔女戰鬥的過程中，雖然僥倖勝利，但卻因為身受重傷境界跌落，而直到離開雁雀關潛入草原的時候仍然沒有完全恢復。

仍舊是後天前期的武道修為。

以後天前期的武道修為潛入突厥後方，若是沒有除曾弘深這位先天大宗師之外的底牌，中年富商連信都不信。

但這個底牌必然不是修為之上的。

古月界本就有隱藏修為的法門，但想要跨過一個大境界以後天的修為瞞過先天，在中年富商看來根本不可能，這是境界上的絕對碾壓。

除非這位裕王已經是一位二境強者，但這個可能性並不大。在剛剛來到邊關還沒有立足的時候就藏拙，除非這個人是個傻子。

但裕王這幾個月的表現可不是一個傻子可以做出來的。

中年富商之所以可以這麼肯定，那是因為他本身就掌握著一門在古月界來說非常頂級的隱藏法門，即便是同境界強者也不可能看出他的偽裝。

這也是他能夠屢屢暗殺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

同理，既然當初隱藏不住自己的境界，現在自然也不可能在一位先天大宗師面前裝出修為全廢，根基受損的樣子。

可惜的是，中年富商並不知道這個世界有界主的降臨，也不知道界主的厲害，否則的話一定會改變自己的想法的。

因此，在見識不足的桎梏之下，中年富商即使再謹慎，也仍然出現了足以致命的失誤。

不過，多年的習慣還是讓他保留了一絲謹慎。

「既然裕王還活着，那麼久還是按照計劃進行。」

中年富商說完之後便離開了，然後路然又坐了兩個時辰，直到宵禁快要解除之時才用斗篷重新將自己裹好，離開了勾欄之地。

……

不僅僅是路然，也不僅僅是勾欄之地一處。在裕王殿下活着歸來，但根基被毀的消息被帶離將軍府之後，該動起來的不該動起來的都動起來了。

一處已經熄滅了燈火的酒樓后廚，一個穿着夜行服的人正和一個作小廝打扮的人交換情報。

「……大概就是這樣，裕王殿下還活着，不過根基被毀，危險性已經大大降低。明日天亮之後你便想辦法離開雁雀關，將消息傳遞迴去。」

一個不開爐的鐵匠鋪。

「……記住，儘快將情報傳遞迴去。」

說完之後，同樣裹着長袍的男子便火速離開了此地。

關了門的藥鋪。

點着昏暗蠟燭的當鋪。

某個學堂後院。

……

無數的角落，無數的人趁著夜色以無數種辦法將裕王活着但根基被毀的情報傳遞了出去，只是因為雁雀關嚴格的宵禁制度，使得大部分情報最少要第二天傳出雁雀關去。

天亮，宵禁結束之後，早有準備的歐陽軒率領幾名護衛扮作守城的士兵分別守在四處城門，嚴格排查之下抓捕了不少可疑之人。

然後不管他們究竟是哪一方勢力的探子，全部扔到大牢，即使嫌疑最輕的也要一個禮拜之後證明了清白才會允許離開。

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如此。

這也是帝辛的策略之一。

畢竟，如帝辛之前表現出的人設，怎麼可能察覺不出官員中有其他勢力的暗子，若是任由他們將他根基被毀的消息傳出，那麼是個人就能看出其中有貓膩。

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

經過這一番抓捕之下，他們只會覺得裕王是為了故意將這些人引誘出來，所以才故意在眾人面前講自己根基被毀一事抖摟了出來。

如此，既能增加帝辛在外人眼中的高深莫測，又能將這件事的可信度大大提高。

當然了，將探子全部抓走也不行。

因此，估計大部分想要出城的探子都被抓了之後，四天之後歐陽軒終於帶着將軍府的侍衛撤離了城門。

那些最有耐心的探子這個時候才選擇了出城。

之後就是浩浩蕩蕩的清理活動，有些探子承受不住刑罰將身後的身份和官員中的同夥交代出來之後，那些官員便被帝辛以各種理由罷免或者調離了重要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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