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樓主的暴怒,並沒能阻止我出手。
我手中的子夜,刀光如電的往屍體上劈斬而去時,煙雨樓主神識也向我衝擊而來。
我只覺得腦袋像是被狠狠敲中,我在一陣頭暈目眩之間,在水中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在地。
等我扶著棺材站起來時,煙雨樓主已經厲聲喝道:「李魄,你太放肆了,本王允許你在煙雨樓範圍內自由活動,不是允許你為所欲為。」
我捂著腦袋強忍劇痛說道:「你想要找出當年真相,卻一再阻撓我尋找線索,你覺得這樣做,你的阿雷娜就能自己走出來嗎?」
「放肆!」煙雨樓主的神識再次衝擊我的神識,我的腦袋裏變得一片空白,鮮血也順着鼻子流了出來。
我隱隱約約的聽見煙雨樓主怒吼道:「李魄,你以為仗着自己有幾分小聰明,就能在本王面前放肆么?」
我明白了!
王者,不僅有他的威嚴,也有着同等的自負。
我要在煙雨樓里找線索,就等於是說,煙雨樓主被自己眼皮底下的人給耍的團團亂轉。
等於是嚴重挫傷了他的自尊。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聽見王屠夫厲聲道:「什麼煙雨樓主,虧你還自詡鬼神?讓人在眼皮底下做了手腳都不知道。」
「煙雨樓的,你是用蠱蟲操縱侍女么?」
「你說什麼?」煙雨樓主震驚的聲音落下不久,轉而暴怒道:「你的意思是說,本王有眼無珠?」
「你說對了!」王屠夫道:「你敢不敢跟我打一個賭?要在屍體上找不到蠱蟲,我自己把眼珠子扣下來,給你賠罪。」
「我要是找到了蠱蟲,從現在開始,你就別在那嘰嘰歪歪,一切聽李魄指揮。」
煙雨樓主冷聲道:「你有什麼資格跟本王賭?」
王屠夫笑道:「你沒聽說,唯小人女子難養嗎?我一個女人敢拿一雙眼睛跟你賭,你身為鬼神卻在那矯情?你不覺得丟人?」
那個時候,我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藏在我神識里的煙雨樓主,出現了一絲恍惚。
那種感覺就像是看見了某個故人,又像是與分別多年的人,在又一個輪迴中重逢。
似曾相似,又不敢相信!
煙雨樓主幾乎是沒有意識的說了聲:「好……好……我賭!」
我強撐著要裂開了的腦袋,往王屠夫那邊看過去時,王屠夫的砍骨刀已經從屍體上一掃而過。
浮在水面上的屍體,被一分兩半之後,分作左右兩半往棺材裏沉落了下去。
王屠夫收刀回退之間,煙雨樓主已經開口道:「念在你是女子,本王就不跟你計較了,剛才的賭約全當是玩笑吧!」
「你不想跟我計較,可我好想看你道歉啊!」王屠夫說話之時,一隻手已經伸進了滿是雨水的棺材。
王屠夫雪白的手臂,在棺材裏連續攪動了幾次之後,便從棺材裏抓出了一團像是水藻一樣的東西。
王屠夫抓住「水藻」的邊緣凌空一抖,赫然把一隻跟章魚有幾分相似的東西給提在了空中。
「這個東西是從你侍女屍體的腦袋裏挖出來的。你自己看吧!」
「這……」煙雨樓主遲疑了一下才說道:「本王不信,或許這只是,有蠱蟲悄悄潛入棺材裏面。」
煙雨樓主嘴上說着不信,語氣卻沒有了多少底氣。
王屠夫冷笑了一聲,隨手一揮連劈數掌,掀飛了附近的幾口棺材的蓋子:「這回你自己看清楚。雲裳,看你的了。」
我看不見煙雨樓主的樣子,卻能在神識當中感覺到他的情緒。
從那幾口棺材裏的屍體,隨着雨水浮上棺材邊緣的時候,煙雨樓主就對王屠夫的話信了八分。
王屠夫淡淡道:「被水泡過的屍體,為什麼會百年不腐?又為什麼會浮在水中?你的心裏應該有數吧?」
「如果一具屍體如此,你可以解釋為巧合,所有的屍體都這樣,還是巧合嗎?」
雲裳在王屠夫說話的時候,向距離兩人最近的那口棺材撒了一把藥粉。
在空中飛舞的粉末,就好像是一層白霜覆在了女屍臉上,棺材裏的屍體猛然間睜開了雙眼。
下一秒,兩隻像是觸手一樣的東西,便穿透了女屍雙眼,伸向了空中。
那隻東西好像是受不了雲裳撒下去的藥粉,拚命的想要掙脫屍體逃離棺材。
可是雲裳卻偏偏沒有給它機會,又是一把藥粉往棺材裏撒了下去。棺材裏的雨水立刻像是被煮沸了一般,掀起了氣泡。
屍體內的蠱蟲在劇烈掙扎之下,震碎了屍體腦袋,竄出了水面。
王屠夫凌空一掌把蠱蟲抓在了手裏:「現在,我們誰贏了?」
「如果,你還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多弄幾隻蠱蟲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