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興言沉吟了片刻道：「不用！只有少主被蒙在鼓裡，才會讓遊戲變得更為真實。我們才有更多的熱鬧和門道兒可以看。」

「少主鬧得越凶，藏在暗處的人，露頭才越快。」

尚興言微笑道：「你不要小看了少主。官主在他這個年齡的時候，可曾在身邊聚集了如許豪傑？」

「可曾以一己之力，讓江湖震顫？」

「少主，只不過是運氣不好，遇上的對手太強。」

「如果，他遇上的對手各個跟他在同一級別，恐怕早已經橫掃同輩了。」

殘影這才放下心來：「你慢慢玩吧！我先走了，你給我記著，要是少主出了什麼事，我第一個要宰的就是你。」

殘影退走，尚興言才放開了裴浩宏的禁制，若無其事的坐在沙發上：「你繼續說！你的計劃已經到了哪一步了？」

裴浩宏就好像是已經忘記了剛才的恐懼，更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習慣性的舔了舔嘴唇說道：「我的計劃很簡單，那就是讓夏夢縈對儒門產生懷疑。」

「儒門最大的依仗就是浩然正氣。我先讓夏夢縈看到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叛儒，再讓她看見我身上的浩然正氣，她必然會懷疑儒門。」

「我的計劃沒有問題！」

「只是……只是引出了大人，才讓計劃功虧一簣。」

如果，我當時在場，一定會哭笑不得，裴浩宏的這番操作沒讓夏夢縈產生什麼懷疑，反倒是讓我產生了懷疑。

「嗯！」尚興言道：「把你進入半賢庄的路線給我拿出來。」

裴浩宏從書櫃里拿出了一張地圖：「這就是進入半賢庄的路線圖，中間可以繞開幾處機關和陣法。」

尚興言拿著地圖看了幾眼道：「我怎麼知道這張圖是真的？」

裴浩宏又拿出了一張地圖：「這張圖是我當年卧底半賢庄的時候畫出來的，大人可以對照一下。」

尚興言拿著兩張地圖看了半天，才喊來了一個繡衣衛：「把這兩張地圖帶給少主，就說這是我逼問出來的路線，其餘的什麼都不用說。」

「少主要是問起，你自己找個理由！明白么？」

「屬下明白！」繡衣衛退走之後，尚興言拿出一個瓶子放在了桌子上，和顏悅色的對裴浩宏說道：「你是肯定活不成了。但是，我可以保住你裴家這一支脈的香火。」

「也可以幫他們重新設定一下身份，讓他們有機會回歸儒門。」

「這是當初本官的承諾，也是對你的一點安慰！」

尚興言本來可以不這麼做，這裡除了訓練有素的繡衣衛沒有別人，就算是他反手滅了裴家，也不會有人泄露他不講信用。

他卻選擇了給裴家轉換身份，要知道，這樣做哪怕是繡衣衛都會覺得有些麻煩！

裴浩宏哆哆嗦嗦的看向了桌上的瓶子，想要伸手卻又不敢，連續試了幾次才顫聲道：「大人，我願意聽命於少主，我……」

尚興言擺手道：「少主不需要你這樣的人。他也駕馭不了你這樣的人。」

「喝吧！拿出點儒生該有的勇氣來。你我都是讀書人，別在臨死之前失了讀書人的臉面。」

裴浩宏好不容易把瓶子拿了起來，哆哆嗦嗦的湊到嘴邊，伸著嘴唇像要是往嘴裡吸，試了幾次不行，才把瓶口湊進了嘴裡。

尚興言說道：「把瓶子舉起來，慢慢的往嘴裡喝。」

「你喝下去才知道，其實毒藥都是甜的，只有酒才是苦的，等你喝下去，你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對，就這樣慢慢的，慢慢的……好……很好！」

尚興言說話之間，裴浩宏的魂魄已經變得越來越淡了，最後化成了一股青煙消失得無影無蹤，那隻裝著毒藥的瓶子怦然落在了地上。

尚興言長嘆一聲，對著裴浩宏消失的地方自言自語的道：「可惜啊！到了最後還是沒能保住讀書人的尊嚴啊！」

「讀書人，一旦跪下，就是真的跪下了，再也起不來了啊！」

尚興言把玩著手裡的瓷瓶，又像是在用瓷瓶捕捉空氣中的氣味：「散魂之後還有墨香，其實，你是個讀者人，身上也留著一些正氣。可惜，你還是把路走錯了。」

尚興言說話之間把瓷瓶給蓋了起來。這時，送地圖的繡衣衛已經回來了。

尚興言把瓷瓶交到他的手裡囑咐了一句：「拿回去，放在我的藏品櫃里。又擺上去一個儒生啊！」

尚興言感嘆之後才問道：「少主說什麼了？」

那人學著我的聲音道：「老尚是不是從來就沒回去當文官？你告訴老尚，下回要裝就裝得時間長一點，讓我有點成就感！」

尚興言聽完愣了幾秒鐘之後，就哈哈笑道：「果然虎父無犬子啊！僅憑几句話就能猜透我的身份！官主這是後繼有人啊！」

「我替少主擔心，是多餘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