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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世手記之黑暗 - 第二百九十七章 薔薇傾訴!Bug家族的起源字體大小: A+
     

    2017年10月17日,星期二,天氣晴,晚間陰雨。

    在老年公寓待的這十幾天,薔薇的身體沒出現任何不適的反應,或許都得益於她現在所擁有不可思議的恢復力。我們誰也不清楚,這能力到底是D進化病毒的主要表現,還或僅僅是一種惡化之前的副作用。

    青洋的追兵一次也沒有出現過,儘管我和邵思晨總是在白天隨機外出打探和搜索,也沒在方圓三公里的範圍內見到半個活人。爲了避免忽略的角落有藏匿的危險,我倆在外面總要保持相互之間在十米之內,且每次返回的時候都繞很遠的路,甩掉一切有可能尾隨的物種纔敢回到公寓。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直到今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邵思晨已經在枕邊睜着眼睛看我了。

    “我有事跟你說。”邵思晨略顯嚴肅的樣子一點也沒有昨晚她放浪形骸的痕跡。

    我又閉上眼打了個哈欠,迷糊的問道:“什麼事?”

    “我想,今天我要去更遠一點的地方,打探一下青洋和葉天明到底是什麼情況了。”

    “恩,好。”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我一個人去。”

    “恩……恩?”我睜開眼睛看她剛剛戴上眼鏡,又問道:“一個人?爲什麼?”

    “你太明顯了。”邵思晨坐起來用潔白的美背對着我,自顧自的穿起衣服,說道:“只有足夠接近才能查的清楚,可是太近就容易出問題,一旦我們被抓,有你在的話我更不好脫身。”

    我感覺自己像個大累贅,問道:“不能不去麼,他們不來找我們不就行了麼。”

    這話我自己都覺得白問,果然邵思晨穿好上衣回過頭給我一大白眼,說道:“敵人要抓你和你身邊的人,你不調查清楚他們進行到哪一步的話你怎麼應對?如果正趕上薔薇姐生孩子的時候他們來了怎麼辦?如果哪天晚上我正騎在你身上的時候突然被一槍爆.頭了怎麼辦?想想那畫面,濺你一臉血哦!”

    “唔……你真他嗎會懟人。”

    我不知道邵思晨是如何保持在每天的運動量之後,小腳上的白襪子仍然能夠潔白如新,而且不明白爲什麼每次看她穿戴都能感到十分撩人。

    “去一邊去!別鬧!”

    “哎喲臥槽!”

    邵思晨很少在天亮的時候和我有什麼親密舉動,這不我只是伸過手去佔個便宜就被推下了牀,邵思晨也詫異自己用力大了趕緊過來扶一把,我抓着她的胳膊保持自己半個身子懸在牀外而不掉在地上,慘兮兮的哼唧道:“女俠您真是好身手!”

    起牀之後我倆收拾收拾就下樓去了,爲了避免有外人發現老年公寓的情況或者亂闖亂撞的進來,我們早早的就把院門用鐵鏈拴死,又推來些廢舊輪胎堵了個瓷實,自己出入的話就從大門旁邊的牆邊用水泥袋子壘起一個墊腳的臺子。

    翻過牆頭再走出兩個彎路,一間廠房似的空院子裡停着一輛兩廂小轎車,這是我們前些日子弄來的收成。邵思晨鑽進車裡做檢查,我則是圍着車繞了一圈,放置的自制防盜標記都沒有被人動過的樣子,再看車裡,邵思晨也對我比劃了ok的手勢。

    “還有半箱油,足夠了。”邵思晨調整好座椅,繫上了安全帶。

    我輕輕拍了下她纖瘦又結實的肩膀,囑咐道:“千萬小心。”

    “你回去找薔薇姐聊聊,”邵思晨話鋒一轉,說道:“你知道我之前也找過她,但她和一般的女孩不一樣,我們之間沒有能多聊的,我想如果是你的話或許能有點戲,她這樣整天悶着也不是個事。”

    我撇了撇嘴,問道:“你不怕我對她出手了?”

    “那姐最好把你煽了,讓開吧大哥!”

    我退後了兩步揮揮手,邵思晨笑着驅車離開了。

    待車輛行駛的聲音徹底消失之後,我也動身走回公寓,擡頭望向薔薇所在房間的那扇窗戶,我隱約看到那位大姐也坐在窗前靜觀着什麼。

    回到公寓房間我可沒有去找薔薇,她那個脾氣就算是這兩年的相處我也沒和她多說過什麼,本來就比小七還能沉默寡言的主兒,又趕在這麼一個傷心難過擔憂都湊齊了的情況下,能有什麼可聊的。

    上午我在健身房耍了一陣子,胸、背、腿、肩、臂我是一個沒放過,一直練到肚子餓了,我才換了一件乾淨的短袖準備回去吃飯。

    忽然察覺到健身房門外的走廊裡有動靜,我馬上抄起手邊的斧子警惕起來,接着就看到薔薇走到門口,手裡還拎着點吃的。

    咔。薔薇想要進來的時候,她橫掛在後腰的唐刀別在了門框上,我想笑,沒敢。

    待到她進了門我們各自落座之後,我吃着她帶來的食物,問道:“您今天怎麼捨得下樓了?”

    薔薇反問道:“邵思晨出去了?”

    我點着頭應道:“去看看青洋和葉天明之間的戰況。”

    薔薇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那天在金茂城,我們離開以後,你們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可算是問了,這些日子我好像心裡壓了塊大石頭,現在磕巴都沒打一個就把那天我和小七攜手對付李國棟,後來又因爲小七要殺我老爸而產生分歧,最後我倆被我老爸輕鬆解決,這些事情全都告訴了她。

    “肺移植的時候我還昏睡着,不清楚狀況,”我放下食物說道:“所以我總是覺得,是我爸殺了張樂。”

    我希望薔薇能因爲憤怒對我動手,或是因爲過去的情意寬恕我,再奢侈的就是她因爲我也差點死在我爸手裡,從而和善的說這不關我的事。

    但事實上,薔薇沒有任何表態,聽完以後她只是自己沉默着。

    健身房裡安靜了很久,最後還是我先打破平和,說道:“有個事我也想問問。”

    薔薇沒回應,也沒反對。

    我繼續問道:“爲什麼張樂當時一定要砍我爸一刀?畢竟你們之前已經和我爸交過手了,應該知道他的力量。”

    “因爲你爸殺了亦兒。”薔薇的語氣很平淡。

    “這個我已經知道了,”我又問道:“可是他特別強調了只砍一刀,有什麼特別的含義麼?”

    薔薇低着頭嘆了口氣,擡起頭的時候,她望着我說道:“殺我家人者,必還絕殺一擊。”

    “這是?”

    “家訓。”

    說完這個薔薇就沒有再補充什麼,過了一陣子,我忍不住開口道:“大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把當初張樂沒說的事情,給我講講吧。”

    兩年前我們一起從青洋基地返回玉天酒店的路上,恢復了記憶的張樂給我講了一些他過去在國外遭受戰火洗禮的經歷,不過他跳過了和薔薇、沈劍以及安亦的童年時光,同時也沒有說明爲什麼當初他和薔薇的關係一度變得非常緊張。

    薔薇起初並不願意開口,我又追了幾句,道:“我也不是非要打聽你家那些往事,只不過我覺得現在的你確實需要有人說說話,我願意當個聽客,只聽不記,也絕對不往外傳。您想咱之前在新區那麼多工作要保密,我壓根也沒向外面透露過,值得信賴!”

    是心裡壓抑到極限也好,或是別的什麼理由都好,薔薇總算是打開了回憶的窗口,“人,都沒了,也沒什麼好保密的了。”

    薔薇這一次的訴說,再融合上張樂曾經講過的戰爭部分,彷彿是讓我的精神進入這段回憶,重新經歷了他們bug家的前世今生,而這回憶的開始,是在29年前的冬天。

    1988年12月前後,那是薔薇和張樂的第一次見面,就在他們的沈姓師父的家裡,張樂的母親,一名中國籍的學術界女性,獨自將這個剛出生不久的男嬰送進屋子,拜託給沈師父照顧,然後很快就離開了。

    ——“我和他父親要做的事情,不能帶着他,您是他父親唯一相信的人。”

    從那天開始,沈師父的家裡自從在孤兒院領養薔薇之後又迎來了第二個孩子,也是從那次見面起,年僅兩歲多一點的薔薇就要一邊學跑步一邊學習照顧弟弟了。

    那時候年紀太小,薔薇能記起來的事情實在有限,雖然知道張樂的母親後來也再來探望過他,不過來的次數一隻手也數的過來,待的時間更是若有似無。再後面能讓薔薇印象更深的,就是兩年之後的又一位家庭成員。

    1990年9月,一名從未見過的年輕女孩給沈師父送來了第三個孩子,已經長到四歲並且正在接受沈師父武學指導的薔薇替師父抱下了這個新成員,她驚訝的發現這個男嬰的模樣,竟然和在身後抓着自己衣角,還流着鼻涕,也已經兩歲的張樂十分相似。

    ——“他們夫妻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他們說如果一年之內沒有再出現……這對兄弟還請您務必照看好!對了,這個弟弟還沒有來得及起名字,不過爲了避免麻煩最好不要姓張。”

    沈劍,是沈師父給這第三個孩子起的名字,有些麻煩的是,沈劍在來到沈師父屋檐下之前受了傷,剛出生的嬰孩即便治好了也難免留下後遺症,結果就是導致沈劍的童年和少年時期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身體肥胖,無論師父的訓練有多麼痛苦嚴厲也減不下去,不過倒也沒有其他更痛苦的影響。

    總之從此以後,薔薇、張樂、沈劍三個孩子就在沈師父的照料與訓練下,聽着那首《同一首歌》逐漸成長起來,然而,張樂和沈劍的父母始終沒有再出現過。

    成長的過程中總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好奇,而對張樂和沈劍來說,最好奇的無疑是自己從哪來的,或者說他們的父母是誰?去了哪裡?

    每當孩子們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沈師父就會苦口婆心的告訴他們,他們的父親是一位國際貿易人員,而母親則是一名南亞的醫學權威,但是他們已經雙雙亡命於一次普通的車禍中,漸漸地張樂和沈劍對此也就深信不疑了。

    沈師父一直獨立照看這幾個孩子,在薔薇那時的印象裡,沈師父從來沒有找過別的女人回家,在他的牀頭櫃上一直襬着他和一個美麗的女人以及一個年幼少女的合影,薔薇問過,沈師父說那是他和他的妻子女兒,不過他們在沈師父那一年領養薔薇之前就過世了。

    至於妻女的死因,沈師父也並沒有對薔薇有任何欺瞞,他直說他們是被自己的仇家殺害的,當然自己也已經報了仇,而且從那時起,他就給自己立了一條規矩。

    ——“殺我家人者,必還絕殺一擊。”

    這規矩後來也成了薔薇這些孩子們的家訓。

    1996年,薔薇已經十歲了,那天傍晚她正帶着張樂和沈劍兩個弟弟練功,就看到沈師父穿戴整齊的要出門,問他去哪裡,沈師父說他要去參加一個酒會,見一些生意上的朋友。

    那天家裡晚飯是薔薇做的,沈師父一宿也沒有回來,這在以往倒也是常事,不過直到後來薔薇才知道,沈師父那一晚在酒會裡愛上了一個女人。

    她是當地上流社會中的富家名媛,與年紀相差較多的沈師父一見鍾情,那一晚之後,他們在半年裡還有過多次的徹夜交流,直到女方發現自己懷上了沈師父的孩子,沈師父近中年再得子,簡直如獲至寶,可幾次三番的求婚卻都被對方以各種理由搪塞掉。

    1997年,新生的女孩被取名叫安亦,她的母親把她送到了孤兒院,之後沒過多久就因爲抑鬱症而自殺了。

    沈師父得知之後立刻將安亦領養回家,並且在調查之後才得知,原來這位名媛的本家早些年就已經破產,而她本人也爲了挽救頹勢嫁給了一位島國富豪,但卻在婚後才發現這位富豪不能生育。

    借位懷子的事情在那個年代還沒有被貼到各大電線杆上,沈師父在那次酒會中無意間成爲了女方租借的對象,但島國的富豪表示只會接受男孩,結果當安亦出生之後,她那位因爲意外而導致不能再孕的母親就和她一起被富豪掃地出門。

    沈師父安葬了那位名媛,沒有再責怪什麼怨恨什麼;他也沒有像年輕時那般躁動的去島國找那富豪,只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將安亦養大。

    沈師父並不想再把這些事情告訴安亦讓她長大再痛苦,只是偶爾在幾兩溫酒下肚之後,坐在躺椅上對着年僅11歲的薔薇聊聊這些心事。

    ——“畢竟她是我心愛過的女人……可爲什麼我愛的人都要離開我……”

    至此,bug家族的四個孩子聚齊,他們在沈師父日益嚴苛的訓練程度要求下共同練武迅速成長。

    薔薇那個時候作爲大師姐,性格與現在大不相同,真可謂是乖張暴戾,在監督弟弟妹妹練功的時候,經常性的罵罵咧咧,更多的時候都會動手打人,有幾次甚至失手將他們打的背過氣去。

    ——“姐!我哥暈過去了!”

    ——“讓你管了!滾回去接着練!你他嗎聽着!想不被打成這樣就再練結實點!”

    在沈師父‘功力上狠養,生活上放養’的標準下,張樂自小形成的性格也和如今相去甚遠,聽薔薇告訴我說,那個時候的小七是個實實在在的慫包,在沈師父和師姐薔薇的面前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只要說話就冒虛汗,不過他的心思也最沉。

    ——“小劍,你可不能怪大姐,她是想讓我們儘快變得和她一樣強呀!亦兒乖,不哭不哭喲!”

    ——“嗚哇哇~可是~可是~大哥~二哥~你們都被打~打得好慘~嗚哇哇哇!”

    薔薇說,那些年的張樂總是很用心的照顧着弟弟妹妹,也包括這個不懂事的姐姐,而她自己這個大師姐實在是不夠格,小時候的經歷甚至到長大了都沒能讓沈劍和安亦擺脫那些由她打罵和嚇唬出來的童年陰影。

    2001年7月,薔薇正值15歲,她接到了由沈師父派發的,人生中第一個任務目標:欠下僱主鉅額借貸的黑市人物,依仗自己的地盤勢力而拒不償還賬款,各方權勢關係交涉均無成效,僱主遂決議對該人物予以抹除。

    也是從那次的任務中薔薇才知道,爲什麼自幼就被沈師父嚴苛地訓練培養,以及沈師父多年來養育這一家所倚靠的經濟來源。

    殺手。

    於是15歲的少女獨自去到了遙遠又陌生的城市,在飽腹住宿期間迅速瞭解當地風土人情,在尋找目標期間又偵查了大量的地形特徵,諸多手段的極速運用得益於童年裡殘酷訓練之餘源源不斷的文學理論功底。

    隨後她開始跟蹤目標行程,記錄守衛詳情,預設行動變化,全面規劃要害,選擇動手時機,籌劃備選時機,設定三條以上的事後退路……

    ——“歡迎收看我臺新聞,近日這場天災給當地所造成的經濟損失尚且無法估量,死亡人數截止到今天下午15時已達到125人,其中包括不幸失足墜樓的……”

    薔薇在事後第三天安全的回到了家鄉,她不僅順利地完成了任務,而且竟然能將目標人物的死歸咎於天災,沈師父並沒有給予薔薇任何口頭上的讚賞,只是通過多層關係,得到了目標人物家中的珍藏,一柄無堅不摧的絕世唐刀,並將它直接贈予了薔薇!

    女孩在刀柄末端親手刻上了一朵薔薇花,這柄唐刀自此成爲了她之後十年裡長久隨身的鋒利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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