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萱在逃亡路上遇到一隻沙魯怪,在危難之時周萱不惜用自己吸引沙魯怪來爲我掙得活命時間,這讓之前對她有過拋棄想法的我感到一陣內疚,好在我豁出命去總算幹掉了沙魯怪。
翻出被埋住的周萱,我苦笑着問道:“你怎麼樣。”
“還、還行……”
“傻姑娘,剛纔幹嘛要開槍救我,”我捋了一下週萱的髮梢,“你知不知道自己差點就死了。”
“因爲你…是我姐夫啊……”
“我和你姐又沒結婚,也早就分手了。”
“我不管……”
我忽然想起自己那時失憶和周晴談戀愛的時候,有一次我和周晴周萱還有我那個老八兄弟一塊出去玩,開始時說的什麼忘了,只不過後來周萱也是跑到我這撒嬌,說因爲我是她姐夫,我說我和你姐又沒結婚,她傲嬌着說她纔不管。
相同的內容不同的時段,似乎總讓人能感到一些溫暖,我拍了拍周萱的小腦瓜子,誰也沒有說話,兩個人就趴在垃圾堆和沙魯怪的屍體上歇息了一陣。
直到分分鐘後,屍羣再度出現在我們的視野裡,我不得不硬撐着爬起來再拽上週萱,互相攙扶着向着街道的西方繼續出發。周萱最後又看了一眼沙魯怪的屍體,咧着嘴角虛弱的說道:“姐夫,你剛真是老霸道了…”
我甩了一下額前的劉海,嘚瑟道:“這不算什麼,更大的傢伙我也對付過。”
話音剛落,前方忽然傳來一陣陣轟響,轉眼間一個龐然大物從前方的街角衝了出來,那特麼居然是一隻巨型蜘蛛!體型如同一輛工業卡車!
巨型蜘蛛朝着我們的方向急走,八條毛茸茸的大長腿倒騰的那叫一個快,看的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破玩意都他麻痹是哪來的!
緊隨其後出現的是一輛軍.用裝甲車,車頂的重.機.槍正對準巨型蜘蛛噴射着劇烈的火舌。我趕緊拉着周萱跑向旁邊的巷子,無數.子.彈.飛過我們剛剛站立的地方。不一會,裝甲車頂火光一閃,一枚火.箭.彈伴隨着尾煙射出,從蜘蛛的長腿之間穿過,再途徑我們剛纔站立的街道中間,最後打在後面路口的一個建築物上,發出巨大的轟響,建築物眨眼就被崩碎了。
嗖~~~!
又一枚火.箭.彈,這一次正中巨型蜘蛛的大肚子!蜘蛛從屁股開始全身.爆.裂,八條腿全被.炸.飛,其中一條打着轉就飛向我們這裡,我和周萱退了好幾步,大長腿直接打在巷子口的牆邊,砸出一道深深的凹痕。
裝甲車繞過蜘蛛剩下的破碎屍體,一直開到巷子口的街上,車頂操縱機槍的人立刻招呼道:“你們倆快上來!”
我和周萱跑過去從後門登上裝甲車,門一關車子立刻調頭開了出去。
車裡除了司機和車頂的機槍手外,還滿滿當當的塞了六個人,有兩個和我們一樣是平民裝束,其他人穿的都是守衛隊的衣服,司機拿起對講機高聲喊道:“人滿了,全體返回!”
經過剛纔裝甲車衝出來的路口時,一輛.坦.克和兩輛搜索隊用的裝.甲.巴士出現在視野裡,裝甲巴士裡坐滿了人,看來他們就是專門來搜救平民的。
有了裝甲車和.坦.克的保護,一路上這個車隊披荊斬棘,很快就到了B區。
這裡到處充斥着激烈的槍響和變異生物的吼叫,我們拐到一個十字路口上,路口兩旁各有數量報廢汽車形成了路障,路障之外可以看到難以估計的龐大屍羣,其中更是夾雜着變異生物和人工變異體。
而在路口對面的B區圍牆中有一個三層樓高的寬大建築,建築頂上有人架設着十數.挺.重.型.機.槍和.噴.火.槍正在掃蕩着下面的街道,更有其他人類端着輕.機.槍和步.槍等武器發動着攻擊,不要錢似的燃.燒.瓶.和手.榴.彈紛紛墜落在屍羣中接連燃起大火和.爆.炸,吞噬着一切。不說以數量取勝但單兵能力差的喪屍,就連諾大的成年變異象,它可以肆無忌憚的踩踏着屍羣衝向建築物,可到不了二十米範圍就被打成了篩子。
我在昨晚休息時收聽到的廣播中,得知敖翔已經率領搜索隊在B區建立安全所,以應對這次全面.爆.發,據說配有充足的火力和堅實的防禦能夠完全抵抗變異生物的侵襲。直到今天上午我還以爲這廣播裡是吹牛比,現在一看果然吹出了一手好牛比。
車隊很快開到建築樓下,守衛隊們急匆匆的要我們下車進入建築,我從兜裡掏出皺皺巴巴的口罩戴上,免得被人認出以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等我們都下了車以後,車隊再次調頭開了出去。
我和周萱隨着人羣走進建築物,一層大廳面積大的我無法估計,而此時已經有過半的地面都是人擠人的場景,幾個守衛隊員拿着擴音器要麼維持秩序要麼安撫民衆,現場基本還算平穩,但是建築物外面激烈的交火聲還是讓人們惴惴不安。
周萱一進來就開始四處掃視尋找着,還拉着守衛隊員詢問有沒有見過周福生大校或者他的大女兒,可一個個都在忙着根本沒空搭理周萱。
我看了一眼時間,距離我和野狼約定的最後時限還有四個小時,我拉着周萱坐在一個角落先歇了半小時,周萱也暫時停止了尋找家人,對我問道:“姐夫,你還要去找你的朋友麼?”
“當然了,”我閉目說道:“再歇十分鐘就出發。”
周萱看了看四周,“可你怎麼走啊?這裡的人不會讓我們出去的!”
“那不是你操心的事了。”我看着周萱說道:“如果你的家人在這裡,那一會就不要再跟着我了。”
“我……”周萱咬了咬嘴脣,再次四處查看,這裡少說有千人以上,一時半會哪能找到去。
過了十分鐘,我決定出發之前再幫周萱一把,一名守衛隊員從身前經過時,我一把抓住他往回一拽,直接拽到牆根,快速問道:“敖翔在哪,我奉狄山石的命令有急事報告!”
“在三樓!”守衛隊員一把推開我又跑出去了。
我拉着周萱擠過人羣來到樓梯口直接上了二層,這裡的情況和一層差不多,甚至民衆的數量更多,當我們來到二層樓梯口時,兩名守衛隊員擋住了我們的去路,“站住!”
“我奉狄山石.將.軍的命令有急事報告搜索隊敖隊長!”
倆人狐疑的看着我,我指着周萱說道:“她是周福生.大.校的小女兒周萱,讓我們上去!”
其中一人拿出對講機開始彙報,不消片刻便有一個守衛隊員從樓上跑下來,他一眼就認出了周萱,馬上領着我們上樓了。
三樓已經沒有民衆了,目光所到的地方看見的全是全副武裝的軍人,有的像是剛從一線撤下來正在休整,更多的人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外出拼命。
我和周萱被帶到牆邊一個巨大的屏幕前,屏幕裡面的幾個小窗口分別播放着建築物外的數個攝像畫面。
十幾個領導者在這裡正在指揮着部隊行動,我倆過來以後,守衛隊員報告了一聲,其中一個男領導聽完周萱的名字立刻回頭一看,邁腿就跑了過來!
“爸!!!”周萱也衝過去和她的爸爸周福生大校抱在了一起,“爸你還沒事太好了!姐姐呢!?”
周福生抱着周萱什麼話都沒說,只是一個勁的掉着眼淚,領導中看着派頭最大的那個男人揮了揮手,讓周福生先帶孩子到一旁安撫,隨後這個男人轉過頭看向了我,他就是狄巖的父親,狄山石。
“怎麼是你?”狄山石一眼就認出了我,他走過來拉着我來到旁邊一個簡易辦公室,拉上了簾子,問道:“小石,你還沒離開基地?”
“剛想走,這不就出事了。”
“你有什麼打算。”
我拉下口罩看着狄山石說道:“我的人都在基地正門外等着我,我現在就要去找他們。”
狄山石一聽面色大喜,“太好了!樓頂有直升機,我可以讓人送你過去,但是你要幫我一個忙!”
“您說。”
“等你到了正門以後,我會讓人打開大門,你和你的人要儘可能的吸引基地裡的喪屍,把他們能拉多遠就拉走多遠!憑你們的車輛裝備,這事沒什麼難得!”
“可以。”
“好!”狄山石馬上叫來一個士兵,讓他去告訴直升機做準備,隨後又對我說道:“小石,雖然你要走了,但是這裡畢竟有很多你熟悉的人和事,狄巖、趙平輝、趙欣月、敖翔,很多人都需要你的幫助,希望你能……”
我打斷狄山石的話說道:“我說可以就可以!別再給我下套!”
訓斥的語氣沒有引起狄山石的不滿,反而讓他更加放心,他讓人帶我上天台,揮揮手以示再見。
我戴上口罩跟着守衛隊員走向樓梯,半路上週萱突然跑了過來,“姐夫!你現在就要走麼?”
“對,我去正門引走一些喪屍,讓基地裡的壓力也能減小一些。”
“那你……保重!”周萱抱了我一下,沒再多說什麼。
順着樓梯走上天台,天台門一開,槍響.爆.炸的聲音如同巨浪一般撲在我的臉上。
一架直升機在天台上已經啓動了,一個人站在直升機旁一動不動的盯着我,那是敖翔。
搜索隊的醫護趙欣月從不遠處跑過,她側頭看了我一眼,接着就去忙了,也沒有再和我說話的打算。
敖翔走了過來,一手拍住我的肩膀,只說了兩個字,“再見。”
末世和太平盛世少有的共同點之一,說了再見,也許就是再也不見。
在誅峰行動裡,我豁出性命直面杜長峰,解決了這個變.態.領導,幫助狄山石掌控了基地,又以我的死訊成全了敖翔的英雄名氣,現在我要離開了,我自認也不再虧欠他們什麼。
“保重了。”我說完就登上了機艙,直升機在敖翔的揮手示意下緩緩起飛,駛向西方,我從機艙裡看着樓頂上的敖翔越來越遠,慢慢消失在槍林彈雨的硝煙之中。
直升機飛過基地的上空,下面的大地真是一片狼藉,毀壞的樓宇上不時有變異生物在嘶吼,崩碎的街道上人頭攢動,那是數不清的喪屍大軍,我們數次飛過黑暗濃重的煙霧,不斷向基地西門靠近。
“六號、六號!這裡是基地正門,我已經看見你了!”
直升機的通訊設備裡傳出了狄巖的聲音,我們又衝過一次黑煙後終於看清了基地大門,就在直升機準備降落時,一羣黑霧突然衝我們迅速靠近,駕駛員大叫一聲:“是烏鴉!!!”
嗎的!
眼看着烏鴉羣近在眼前,直升機駕駛員立刻降低高度,轉眼就有數只烏鴉被螺旋槳打的粉碎,可更多的烏鴉將機艙包圍了起來,兵乓兵乓的敲打聲充斥整個耳廓,窗戶很快就被敲出了裂痕。
直升機開始報警,駕駛員大聲囑咐我坐好,自己則是用力控制好機體,可是飛機很快開始打轉,下落的速度也越來越猛,我一個沒坐住就撞到機艙壁,腦袋噹的一聲就開始發懵。
“別失憶別失憶!”
咣!!!!
機體撞到了什麼東西上猛的停住了,機艙左側被撞的凹進來一大塊,尖銳的鐵皮差點扎在我的臉上。
我晃晃悠悠的從側躺的機艙裡爬了起來,感覺身上沒受到什麼重傷,就先去前面看了一眼駕駛員,破碎的擋風玻璃扎滿了他的臉,駕駛室到處都是血跡,已經沒救了。
我一屁股坐下來靠着機艙壁,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一個人在有生之年經歷兩次墜機都沒死,這可比中彩票還來勁了。
不一會,外面有人破拆了艙門,第一個衝進來的人滿臉血污,但我還是一眼認出就是狄巖,他看見我以後馬上和醫護人員一起把我擡了出去,出來我才發現這裡是基地正門附近的外牆,直升機就掛在牆沿上。
“野狼,他來了!!”狄巖安頓好我以後馬上打電話說道:“我跟你說,他的飛機墜毀了,已經救了出來,沒受重傷,但是行動不便,你們馬上來牆根下面接他,我把他送下去!”
我說不出話來,只能瞪眼看着狄巖他們給我擡到正門上方,給我身上套了幾圈繩索,狄巖一邊忙活一邊說道:“我跟你說,野狼他們一會就到下面接你,我給你送下去。”
不一會,我聽到正門下方傳來車輛的聲音,於是扭頭看去,發現自己看錯了,這一側是基地的牆內,擁擠的屍羣把大門堵了個嚴嚴實實,龐大的隊伍蔓延到目光所及的每一條街道上,遙遙無邊。
再看另一側的牆外,一輛架設着機槍的猛士車上下來了兩個人,像是野狼和馬俊,二人拉開一個氣墊,擡着頭看向我們。
牆頭上,狄巖開始着人用繩索將我慢慢送下去,“過來幫個忙,我尿急。”
我被人從牆頭上挪了出來,隨着繩子一點點下降,狄巖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解開褲子,一邊尿尿一邊朗聲說道:“江湖路遠,各自珍重!”
狄巖放出的體液在半空被風吹散,有幾滴飛濺到了我的腿上,我連一句你大爺都沒罵出來,就降到了野狼和馬俊的氣墊上。
馬俊把我從氣墊上扶了起來,“老大你怎麼樣!?”
野狼則是二話不說就扶着我坐進猛士的後座,隨後和馬俊各自上車調頭離開了正門。
不一會兒我就看到了前面的車隊,一輛裝甲小巴、一輛加了鐵網防禦的大巴車,還有兩輛軍用猛士依次停在那裡,數十人人正站在車隊前翹首盼望,車子停在衆人跟前,野狼降下車窗大喊道:“石哥接回來了,都上車!”
我拱起身子按住野狼的肩膀,“回去,讓狄巖打開大門,我們把裡面的喪屍引走。”
野狼回過頭急迫的說道:“哥!你都這樣了還……”
我的手上加重了力氣,“如果基地能夠挺過來,他們就又欠咱們一個大人情,以後發展酒店早晚用得上。”
野狼咬了咬牙,隨後下了車喊道:“來仨人!”
“你倆把石哥送到大車上,你和馬俊拿上兩個輕機槍,跟我回一趟基地正門。”
我被兩個人從猛士車上扶下來走向裝甲小巴,期間我在人羣中看到了安亦,但沒有看到沈劍。
上車安頓好了以後,小七也上了這輛車來到我身邊坐下,開口說道:“那個周晴在旁邊那輛大巴車上,已經決定跟我們走了。”
我好不容易踏實下來,長出了一口氣,“走就走吧,這時候就算她想回去也不可能了。你家薔薇呢?”
“和周晴在一個車上。”
“哦,”我點了點頭,“剛纔我看見安亦了,可沒見着沈劍。”
小七頓了一下,說道:“殺了杜長峰以後,他們來找過我,我把過去的一些誤會跟他們說清楚了,亦兒決定和我們在一塊,但是小劍沒想明白,自己走了,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行吧,反正你這個弟弟去哪了也死不了。”
野狼回來的時候,屁股後面跟着大量的屍羣,車隊在野狼的指令下終於出發了。
眼看着基地越來越遠,我腦中關於這裡一年來的經歷,還有那些愛過恨過的人們,都隨着遠去的濃煙上升到空中,慢慢消散了。
我踏踏實實的睡了一覺,醒來以後車隊依然行駛在路上,cd里正播放着孫xx的吉他曲sunflower,小七也還坐在我的身邊發呆。
我想起之前小七說的話,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已經把過去的事情都想起來了?”
小七點了點頭。
我把胳膊挪到一個舒服的位置,“那跟我說說唄,我從認識你的那天開始就好奇你的過去了。”
“那是另一個很長的故事了,你這本日記可不夠寫。”
“沒關係,我們時間還長着呢。”
小七嘴角一翹,悠然的微笑起來。
日漸西沉,車隊追隨着落日,一直向西奔波,捲起了層層灰煙。在車隊後方煙塵消散的位置,龐大的屍羣仍然不知疲倦的追趕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