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和屍羣，哪個好點……
2013年4月1日，平房房頂。我正在帳篷裡寫日記，大黃狗冬子忽然鑽了進來，先輕撞了一下我的腿，然後一邊低哼一邊看向外面。相依爲命的這段日子裡只有發現喪屍它纔會有這種表現來給我預警。
走出了帳篷，我發現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不遠處的街道上。快速的奔跑證明那身影屬於一個活生生的人類，冬子的表現也沒有以往見到喪屍時那麼慫。
從房頂側邊直接跳下來落到院子外面，我擡頭看見那個男人拎着棍子走到女孩面前開始一頓教訓，女孩倒是沒哭也沒言語，就這麼原地待着不動。
沒說幾句，男人上手就去抓女孩，後者使勁的掙扎卻終究是拗不過大老爺們，就這麼被半拖半拽着往轎車方向走去。
來到黑色轎車跟前，男人把女孩一把甩到車頭，用棍子指着她說道：“你最好老老實實的聽話，再有下一次我可不會手軟了。”
女孩到這時才終於還嘴道：“等我爺爺派人來找我的時候，我一定讓他們打斷你的腿！”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
“找你？別做夢了！沒人會來救你！”
女孩捂着臉一聲沒吭，強忍着疼痛死死地瞪着男人。
倆人近距離的對視沒過幾秒鐘，男人忽然一把將女孩推倒在車頭機器蓋子上，自己也跟着撲了過去，這就開始對女孩的小身段上下其手。
女孩拼命的掙扎，好不容易纔把男人推開，還一腳踹在他的大腿上。
男人拍了拍褲子，接着一邊脫衣服一邊哼道：“早就想嚐嚐90後了，好啊，大小姐你就接着反抗，我就喜歡有反抗的！”
“是麼，那你一定會愛上我的。”
聞聲男人一愣，回過頭的時候，我這一拳已經送到了。
咚！男人被打的後退兩步按住車頭才穩好身子，剛一擡頭我照着他又是一腳。
‘汪汪汪汪！！汪汪！汪！！’冬子這貨只會在邊上聲援我。
男人被踹翻在地，我沒有馬上追擊，就這麼站在原地看着他。他咬着牙擡頭瞅了瞅我，接着趕緊爬起來，大罵道：“你他嗎是什麼人！”
我還沒說話呢，那個車頭上的女孩卻搶先對我喊道：“劉…李…王哥！”
昂？
女孩不理我的詫異，回過頭衝着男人喝道：“他是我爺爺派來救我的！你死定了！王哥，給我打折他的腿！”
男人立刻叫道：“不可能！他們不可能這麼快找到這裡！你個臭丫頭片子別糊弄我！他說不定就是個路過的！”
哦艹，你猜對了。
女孩繼續反駁道：“怎麼不可能！我…我這一路都留下了記號，他們很容易就追來了！說吧王哥，你帶了多少人過來！”
‘汪！汪！’我腳邊唯一一條狗叫喚了兩聲。
“你胡扯！”男人還是不信道：“這一路上你都被捆着到今早纔給你放開你做個屁的記號！”
“%&*￥#@……”
“@#￥%&……”
“汪汪！汪汪汪！！”
這世界已經瘋狂到倆人一狗都能掰扯到一起去了。我趕緊清清嗓子打斷道：“喂，你倆…你們仨能不能聽我說一句。”
“你閉嘴！”
“你閉嘴！”
“汪！！”
我無奈的咳嗽了幾聲，男人這才又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你到底是誰！”
“我就一路過的，剛纔就在那邊房頂上待着，看見你們這出事了就過來瞅瞅。”
一聽我路過的男人的表情輕鬆多了，他隨手撿起地上的棍子，隨即歪笑道：“小子，甭在這沒事找事，想玩英雄救美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英雄救美？我可做不來，今天只不過剛巧想打死個人。”
“艹！還挺狂！聽着小子，現在再給你一個機會，想活命的你就給我…………餵你別過來…喂……喂喂喂！啊！！”
一頓之後，男人已經倒地不起，我蹲在他身邊隨手扒楞扒楞他腦袋，這樣他才恢復點意識，說道：“爲什麼…這麼點臺詞也不讓我說完…我…”
咚！“我怕你劇透。”
直到這時，那個女孩還坐在車頭上，冬子也早就不理我，轉而竄上去緊貼着女孩的大腿，用看似安慰的方式佔着便宜。
腦子一熱最後還是趟了這趟渾水，我搖搖頭準備帶冬子離開，這時女孩忽然跳下車頭攔住了我。
“等、等一下！你不能走！”女孩那種命令的口氣讓人聽着難受，“我叫竇洋，你叫什麼。”
“竇你玩。”
女孩眉頭一皺，道：“我在認真的問你，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笑道：“姑娘，別人好歹救了你，你應該說什麼？”
“……謝謝！”
“嗯，再見。”
“站住！不管你叫什麼，你的身手還算過得去……”
“還過得去？嗯，再見。”
“別走！是很好行了吧！矯情！”女孩接下來一本正經地說道：“既然你救了我，你就必須好人做到底！我要你當我的保鏢，送我回到我爺爺那裡！”
“有病。”
“你纔有……等等！你要是能送我回去，我就讓我爺爺供你吃穿，衣食住行全包，我們那裡倖存的人很多，美女也不少，你只要去了……當然能不能泡到手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有吃有喝有……大概十分鐘後，我開着自己的漢蘭達，帶着名叫竇洋的傲嬌妹子和黃狗冬子離開了現場。
據竇洋交代，她爺爺目前掌管着一個酒店，那裡是一處倖存者聚集的地方，像是安全據點一類的，能爲匯合到此的倖存者提供保護和物資供給。
至於剛纔抓她的那個男人，原本是酒店的倖存者，後來不知道爲什麼就偷偷綁.架了竇洋並逃離酒店，時間不長，到後來就遇到了我。
坐在副駕駛的竇洋抱着一臉滿足的冬子，看着我問道：“你就這麼容易相信我了？”
“要不然呢。”
竇洋擤了下鼻子，說道：“正常情況，你不是應該問更多更確切的事情，然後再威.脅我說如果我敢騙你你就把我怎麼怎麼怎麼樣的麼？”
我笑了笑沒回答這個問題，開到第一個路口時我問道：“你們那個地方在哪，指路吧。”
“我……我不認識……”
“你…說…啥。”我剎住了車子，道：“你是玉天本地人麼？”
“當然是！”竇洋一挺早.熟的胸脯還晃了晃，接着又蔫道：“但我一直就記不住路……”
“嘖，那大概方向知道麼？”
“不知道，我…那個…”
“知道了，你分不清東南西北。”
“你才……”
“看地圖能認出來麼？”
“當然能！”
啪！我從後座的揹包裡抽出地圖扔在了她腦門上。
竇洋使勁忍住脾氣，碎碎念道：“要是我爺爺知道看他讓人揍你的…”
竇洋標好位置又把地圖還給我，我打開一看，上面畫了一個大圈，她還十分自信的解釋道：“就在這片，這個是…應該在…唔……那個…就是……”
“可以去死了。”
“啊啊啊啊！！氣死我了你！”
……
“喂！”
“我不叫喂，小孩子要懂禮貌。”
“大叔！你叫什麼名字！”
我摸了摸自己的鬍子，撇嘴道：“石磊。”
……
地圖上竇洋給標註的位置靠近玉天市的最南端，正常情況就算不認識路有一倆小時也肯定能到了，可這一路上又是屍羣又是變異動物再加上‘堵車’，逼得我不得不多次變更路線，這麼一來又耽擱了太多的時間。
竇洋這女孩骨子裡透着的傲嬌讓她看見什麼都很興奮，好像根本不知道害怕，哪怕與屍羣擦肩而過的時候她也是一副喝了半斤酒的德行。另外她還很健談，逮着什麼就聊什麼，還老想呲我幾句找找面子，可惜我比她更‘賤.談’。
時間熬到了當天傍晚，我把車開進了一個空曠的地上停車場裡。
“你要幹什麼！？”竇洋略帶警惕的看着我。
“睡覺。”
“啊！？”
“明早再走，夜路不安全。”
竇洋打開地圖拽過來大喊道：“你自己再看看！我們都快到了！”
我沒搭理她。
竇洋氣的滿鼻子冒泡，道：“姓石的我告訴你！你要是臨時改主意了，你可給我當心點！別自以爲是個有點本事的大叔，我是個女孩就好欺負！我爺爺要是知道了……”
不等她說完，我突然探身過去雙手按住了她的身子，本已經入睡的冬子都嚇了一跳直接竄到後座縮了起來。
“你！你幹什麼？”
我逼近了女孩的臉，輕聲說道：“張嘴閉嘴你爺爺、你爺爺的，你以爲自己是韋小寶麼？聽着，你爺爺這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你現在就死了，那你爺爺以後也都不知道了！讓我送你就給我老老實實聽話，明白麼？”
竇洋看着我的眼睛愣愣的說不出話，我能感覺到她的身子在顫抖着。
“我問你…明白嗎！”
“明、明白！”
我放開女孩坐正了身子，仰頭閉眼道：“想自己走我不會攔你，自己從後座拿點吃的，也許一天也許一個月，什麼時候能走到地方就看你自己了。”
具體竇洋怎麼想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沒聽見開關車門的聲音。
半夜，聽到輕微喘息的我睜開了眼縫，餘光看到副駕駛的竇洋背對着我望着窗外，小肩膀一下一下的抖着。
“想誰呢？”
聽見我的聲音竇洋愣了一下，隨後兩手一邊在臉上亂抹一邊喝道：“不用你管！”
“沒想管你，願意哭哭你的，就告訴你別開窗戶，我睡覺怕着涼。”
過了一會，竇洋忽然小聲說道：“我想爸爸媽媽了……”
“我爸爸媽媽在我上小學的時候就去世了，他們在開車去接我放學的路上，被一輛闖紅燈的大卡車撞出去了，爺爺後來告訴我，卡車開的很快，爸爸媽媽的車……那天是星期五，本來我們說好的呢，放學以後他們帶我去新開的歡夢谷玩……”
竇洋繼續往下碎碎唸的時候，我已經睡着了，愚人節的晚上聽別人回憶過去可不是值得認真的事。
天矇矇亮時我就醒了，同時身體也有了自然的‘晨起反應’，可是那個部位又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壓住了。
我睜眼一看，一隻白嫩嫩的小腳丫就搭在我褲襠上，還染了兩個紅指甲。
再看旁邊，竇洋這丫頭片子的睡姿可真夠難看的，一隻腳搭在我這，另一隻腳都把冬子踩到座子下面了。
我抓起她腳脖子給她甩一邊去，從後座拿了瓶水就下車洗漱去了。
吃過早點出發的時候，副駕的竇洋還像個小死豬一樣睡着。
一路向南開到現在，公路兩側高大上的寫字辦公樓都逐漸消失了，四周越來越多的平房印證我們已經到了郊區地帶，不知道這裡還算不算原有安全區的範圍。
竇洋在半路上也醒了過來，一睜眼就像個大小姐似的要吃要喝，叫喚半天見我一直不搭理她，這才自己咕悠咕悠的到後座去找吃的。
車子剛剛穿過一個老舊的城門洞時，旁邊突然竄出一個摩托車讓我下意識的踩住了剎車。
嘎吱~~~當！
伴隨着震動，汽車停住了，摩托也被撞出去了。騎車的人直挺挺的摔到地上，也說不上是死是活。再細一看，那輛哪是摩托，根本就是一個電動車。
“你個笨蛋！”竇洋指着我罵道：“你撞到人了啦！眼睛是幹嘛…”
被我瞪了一眼，竇洋的語氣瞬間溫和下來道：“下次注意哦親~！”
說着話竇洋剛要開門下車，我一把就給她拉了回來，囑咐道：“坐着別動。”
竇洋還想爭辯，這時只見被撞倒的人突然從地上爬起來，跟着就扒住了我的車頭，大聲喊道：“哎喲不行嘍你撞死我嘍！！疼啊~~~！”
看這老爺們的模樣大概得四五十歲，臉上的演技真是沒的說。
我按了一下喇叭，嚇了那人一跳，接着他又砸了兩下車頭，大喝道：“你下來！你不能走！你撞到我了你得賠我！！”
竇洋有點幸災樂禍的說道：“看你怎麼辦！喂，你可別耽誤我回……額別瞪我…我們要怎麼辦呢親~？”
我瞪完她就沒再理她，順便掃了一眼剛纔電動車衝出來的地方，那邊的角落裡還藏着一個人正在靜靜的注視着我們。
我又按了一下喇叭，被撞的中年人人還是緊抓着我的車頭不放，一邊喊着要賠償一邊讓我下車。
掛檔，踩油門。
我突然開車把竇洋和車前的中年人都嚇壞了，竇洋下意識的緊抓了一下還在睡覺的冬子，把冬子抓的嗷嗷叫喚。
車前的人更倒黴，剛被撞了一下又幾乎給頂出去了，他急匆匆地退了兩步一屁.股摔在地上，我又點了腳剎車，隨後把車窗打開一條縫喊道：“去碰別人的瓷兒吧，下次讓你朋友藏好點，我走了，你再不走開會被壓死的。”
剛一說完，我的餘光突然掃到旁邊有個黑影飛過來，我趕緊把竇洋往自己這邊一拽，黑影直接就砸在了副駕駛的窗戶上。
啪嚓！
一塊磚頭砸碎了車窗，破碎的渣子濺的冬子和竇洋渾身都是，還好磚頭沒跟着飛進來。
“他嗎的！搶.劫.啊！”竇洋特別不淑女的罵了出來。
“你才知道，剛纔你要是下車這磚頭八成拍你腦袋上了。”
我說話的同時立刻倒車，這時一直藏起來的那個人也從路邊衝了出來，是個男青年。
青年沒管地上的中年人，手裡揮着一根不知道什麼材質的棍子指着我們破口大罵。
竇洋爬起來小心翼翼的撣了撣身上的渣子，同時喊道：“他他他！他們還有理了！？你幹嘛倒車！快開回去！你看我不打死他的！”
“你真想打死他們？”我問話的同時已經踩下了剎車。
竇洋喊道：“當然啦！剛纔要不是你拉我一把，這堆玻璃碴子最少都得給我毀了容！回去！就幹他！快回去！”
話音未落，我直接踩下油門又衝了回去。
見我又返回來了，那坐在地上的中年人嚇了一跳，趕緊爬起來跑到一邊，可後出來的男青年到底是年紀尚在概不吝的階段，拎着棍子就站在原地看着我，隨後還酷勁十足的舉起棍子衝我揮舞了幾下。
咚！！！
等男青年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再想躲閃已經來不及了，車頭以極快的速度重重撞在了他的身上，直接把他撞飛出去。
青年身體落在地上的時候，我只是繞開他繼續開車前行了。
“你……”副駕駛座上竇洋的臉兒都白了，“你真撞啊！？”
看她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我覺着我沒再壓過去已經是發善心了。
我一邊開車一邊掏着耳朵說道：“你不是想打死他們嗎，這回不是更省事了。”
我還以爲她又要埋怨什麼，結果這丫頭泛白的臉色很快就恢復正常，倆眼突然像是冒光似的說道：“哇塞！太刺激了！早就想這麼幹一回，可爺爺從來都不許！石大爺，你實在是太爺們兒啦！哈哈哈！”
“額……你真覺得刺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