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軍事天才如李二，現在也只能儘可能先用其他手段出去佔地盤——當然了.

最好的辦法，那當然是等待，是耐心。等大唐的工匠們心血堆積到一定程度，質變發生的一刻，今天自己所擔心的這些問題就都不是問題，哪怕李淵……不對，哪怕李盛說有問題都沒用！

這個節點性質的質變，就是海船的渡海能力的提升，達到能以較低的成本，自由的航行四海的程度。

這件事，雖然李盛沒有提過。

但李二作為華夏史上明星級別的出色君主，還真就自己意識到了——不然，李二也不會從一開始，就極為重視李盛的才華。不過，這種事說到底，可遇而不可求。

長孫無忌說到這李二也點了點頭，輕嘆一聲道，「朕近日所慮正此事爾，奈何海上風高浪急，人造之船，終難與上蒼神威相抗。海商都財大氣粗，只要朝廷平靖海疆，渡海對於他們還要容易些，可這些年輕人要怎麼才能在海外生存，這卻就實在有費思量。朝廷又不能明著……」

如果朝廷可以明著資助這些出去當海盜的年輕人，那麼大唐也好辦，雖然這些年輕刁毛是散作滿天星了，但海商也是滿天星！

甚至可以說，只要有利可圖，這些傢伙簡直無孔不入——大唐現在的工廠之多，已經多到了誇張的地步。要不是李盛本人說過「工廠之優越在於效率」這話，李二甚至都要擔心，一種新的東西這個樣子泛濫會不會動搖國本，什麼的了。

不過偏偏，朝廷除了沒有能讓大唐的軍民能夠自由橫行海上的船舶，也同樣不能動用商賈的力量。

這特么的想都想得到，要是事情帶上商賈，帶上商賈你還想保密？

這雖然不至於說是痴人說夢——比如之前造潛艇的時候，大唐毫無疑問也是用到了商賈的力量。

這也算是大唐，或者說整個神州，乃至整個世界最初的官民合營。

但造潛艇，不等於用潛艇作戰，雖然李二自己都有預感，從今時今日開始，日後的神州進行軍事行動的方式，極可能不再局限于軍事行動本身。

軍事建設，極有可能也會成為戰爭的一部分——誰能打造出更加強大的戰爭機器？這完全可能在戰爭開始之前，就直接決定戰爭的結局。

但是不管怎麼說，造潛艇也不是真的軍事行動，不需要極限動員。而不需要極限動員，就意味著這事儘管是用到了商賈不假，但數量是有限的。

高度有限。人員不多。這種情況下，保密當然就不難。但是，既然大唐此次要動員商賈，是利用這些商賈的「無孔不入」去辦事，去深入到大唐目前還無法用禁軍的力量大規模觸及到，甚至很有可能，到了幾百年後，大唐的禁軍也未必能同時打敗天下所有的敵人。

而這種情況下，按照通過商賈去幫助這些寫作海盜讀作漢使的年輕人生存和擴張的思路，這就不免要搞點什麼皇榜之類的東西出來。

這還怎麼保密？當然了，最好的情況是，這些海商直接和這些出海遠征異鄉的年輕人直接變成利益共同體，一個有機的組織，那就更好了。

這樣的組織，在神州古代還真的出現過，這個組織。

就是墨家。

這些傢伙實際上並不掌握鄉村，換句話說，與當時的政治大趨勢是不符的。墨家由工匠和劍客組成，但這些在後世年輕人的想象中的英雄實際上並不是什麼英雄。

這些傢伙，是當時的「精英」群體，跟後世動輒喜歡騎在年輕人臉上拉屎的專家這種才是一個性質——只不過這個群體當時剛剛誕生於世，所以行事比較激情澎湃，最吸引後世的文藝工作者二創而已。

墨家這個跨國集團彼時勢力極大，其中一位墨家巨子家有個兒子在秦國殺人觸法——按照常識，殺了人肯定就得抵命，不然天下豈不人人都想著殺人？況且這還是墨家巨子家裡的娃，事情傳播範圍更廣，引起的影響就更大了。

這樣的勢力。

出現在神州內部，那李二是不可能忍的——對於大唐來說，這基本上就是五姓七望，當初王景裴寂那幫人了。當然，王景裴寂這幫人各方面比墨家還是要差遠了，因為墨家雖然是反動派，但卻是類似保護傘公司這種手握研發能力、軍事能力，蓄養了無數真正的刺客的超級實體。

真正的刺客，絕非五姓七望這群人的家養小廝可比，墨家的刺客都是荊軻一類的強大劍客。

這種存在自然是危險至極，真的出現那隻會比五姓七望危險一百倍——這樣的存在，如果真的存在的話，李二根本就不會選擇用各種經濟手段打壓削弱，直接就帶兵全部滅掉了。

當然了，李二置身的關隴軍功貴族集團，本身就是這樣的群體，區別只在於墨家是思路清晰的打算當一輩子跨國組織，藉助永遠不會結束的亂世無限獲利，而李二這邊是真的出來為世間君父，家天下而治的。當然，這些在當前也都無關緊要，因為現在的問題就是，出海的無論海商也好，還是去當海寇的那部分年輕人也好，這些人的實力。

都還不足以成為類似墨家的存在，橫行四海。

實際上，這些傢伙目前看樣子，是連合作的想法都還沒有產生出來。

李二皺眉凝神，十分鄭重的看著長孫無忌，「誠如輔機所言，目下從神州離去，前往海外出征之人里，海商尚算是好說，有禁軍天威橫壓諸海，海上的豪傑不敢造次，海上的風浪他們算是能夠應付一下。不過這些出去當海盜的年輕人，朝廷卻要如何幫助。」

「陛下，並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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