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82
張本民讓何部偉多去勞動力市場看看,代為招工,屏壩那邊需要大量的勞動力,服裝廠、中草藥初加工廠、柳編廠、中草藥種植觀賞基地等,都需要人手。
這事沒什麼難度,何部偉一口答應,而後提醒說在屏壩搞那麼大動作,配套一定要跟上,吃喝玩樂一條龍不能少,否則年輕人不太樂意過去,沒有年輕人,就會少很多活力。
張本民很高興,何部偉能想到這點,說明他更加成熟了,獨當一面的能力是越來越強。另外讓張本民高興的還有,他從何部偉的提醒中又想到了更長遠的一個事情:教育,前往屏壩務工人員的子女教育。
下一步,教育的重要性會慢慢顯現,並逐漸成為一個家庭不得不考慮的大問題,所以,把屏壩的中學教育搞好,會成為一個有着強吸引力的招工優惠亮點條件。到時可以列出措施,凡是來屏壩務工的外地人員,不管是長期居住還是臨時居住,可以帶子女免費入學就讀或借讀,中學、小學、幼兒園都可以。
這近似靈光一閃的想法讓張本民有點坐不住,從興寧回春山後立馬就找林棟效,請他幫忙制訂階段性地方教育政策,以順暢地接納外來打工人員子女就學問題。
弄清張本民的來由,林棟效笑了,「完全沒問題,這是好事,百分百能推進,而且我已經提前做了一些工作。」
「提前?」張本民一樂,「神算吶,你知道我會找你?」
「不,是巧合,天意如此吧。」林棟效道,「在你的幫助下,我做了教育局局長,作為屏壩出來的人,自然會想着為家鄉做點事。這幾年來,我一直在暗中使勁,把優質資源向屏壩轉移。」
「老哥,你的意思是,調了不少優秀的教師到屏壩?」
「那是肯定的,包括教育資金的使用,屏壩的學校也都優先。」林棟效說起來有些自豪,「現在屏壩中學的升學率已經上來了,僅次於縣初級中學,比什麼一中、二中的要好得多。」
「太好了,天意,真是天意吶!」張本民搓着手激動地道,「這麼一來,打造屏壩的這個吸引點,是沒什麼壓力了。」
「必定是事實!」林棟效笑了,不過接着又有點失落,「你說……我這麼做,是不是格局小了些?或者說,作為縣教育局長,是不是不稱職呢?」
「不,別這麼想,你的做法是在為教育事業做出一種探索。」張本民呵呵地道,「集中優勢資源,促發一個點的崛起,然後以點帶面,逐漸把整個春山縣的教育質量提升上去,不是很好的路子么?」
「還是你會說。」林棟效仰頭一笑,「沒錯,那是對教育事業改革的的嘗試,而且從現在的情況看,效果挺好。」
「所以要繼續下去,並且可以加大力度,爭取把屏壩中學的教學質量再拔高几個層次,猛超縣中,爭取與市裏的一流中學並肩,然後再沖省里的排名!」
「只要我在任上,就會不遺餘力。」
「放心,你的位子穩得很,沒人動得了。」
「不一定。」林棟效猶豫了下,道:「本來這事我不打算找你的,畢竟局長的位子也不能做一輩子。再者,從扶助年輕人上位、為春山教育事業培植年富力強掌門人角度看,我退位也是應該的。」
「能力和年齡不一定成什麼比例,做得好就可以繼續下去,不能因為年齡問題作些不必要的考慮。」張本民說着一皺眉,道:「你是不是聽到了局裏要換人的風聲?」
「有點動靜。」林棟效微微一點頭,「副局長伍瀟曉可能要接任,而且節奏好像還比較快。」
伍瀟曉?張本民略一沉思就想了起來,就是做過或許現在依舊是胡華浩情人的副局長。
「伍瀟曉現在還靠着胡華浩么?」張本民問。
「不是,她現在跟省教育廳的一個領導掛上了鈎,否則她可沒有底氣爭局長的位子,畢竟之前已經落敗了。」
「哦,不是胡華浩就行。」張本民歪嘴一笑,「來省教育廳的領導壓力並不大,不管怎樣,最後還得縣裏說了算。」
「不管怎樣,你不要為難就好,說真的,能有今天這樣子,我已經非常知足了。」
「知不知足是一回事,能做好本職工作是另一回事,反正我看到了你真抓實幹的一面,換句話說,你在這位子上正合適。」
「好,有你這話,我就有信心!」
「那就繼續為春山的教育事業、屏壩的教學質量再奮鬥幾年吧。」張本民一歪嘴角,小聲道:「等你要退休的時候,提前安排你到縣人大或政協去任個副職,弄個副處退休,不就能多拿點退休工資么。」
這番話,林棟效聽得熱血沸騰,退休時還能弄個副處級,之前是從來不曾想過的,不敢去奢想。但現在,張本民這麼說了,那就有可能,並非得隴望蜀之念。
林棟效很高興,張本民也很滿意,屏壩教育方面的強化條件看來完全不用擔心了,而且假以時日後,還真有可能成為一個吸引外來人口的作用點。
心情不錯,告別林棟效,張本民哼著小曲出了教育局辦公樓。
一同從市裏回來的宋廣田,在外面已經等得有點着急了,看張本民出來,立馬迎了上去。「你總算出來了!」他迫切地道,「柳編銷售的事,我總覺得不太到位,只是簡單吃了個飯,信封也沒收。你看,是不是找盧書記摸個底?看他那同學錢兌名到底能幫到什麼程度。」
「來時路上跟你說過了,要沉住氣。」張本民笑道,「錢兌名要是給盧書記面子,怎麼着都行。要是不給面子,怎麼着都不行。」
「關鍵是錢兌名那傢伙不冷不熱的,讓人捉摸不透吶。」
「人家做事是有講究的,哪能讓你一眼看出高興還是生氣?」張本民道,「那是一門學問,你好好琢磨琢磨,對你以後有幫助。」
「我能琢磨個啥,你直接告訴我好了。」宋廣田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的資質你不是不清楚,沒有那麼高的悟性。」
「利用權力資源相互幫忙做事,不能留下把柄,做得一切如常是最好的。你說,他錢兌名能當面給你肯定答覆?」張本民道,「所以回屏壩后你只管坐等就行,用不着操心。」
「我覺得,過幾天再去一次,好好表示一下。」
「嗐。」張本民看了看宋廣田,歪頭笑笑,「好吧,我看要是不追加一錘,你是不安心的,那稍等幾天,我跟你一起再去一下。」
「還是你了解我!」宋廣田鬆了口氣,道:「要知道,柳編廠這個項目對我來說有多重要,那可是實打實的一項工作,我可是一心想干好的。」
「行,想干實事,我一貫絕對支持。」
話音一落,大哥大響了,孫餘糧來電,說了件讓張本民氣血上涌的事:賈團結因為口糧田打埂的事,推搡了魏春芳,而且還罵了當初她被斗批時揭短的話,直接讓她崩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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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足惜!一個壞窩出來的,沒一個好東西!」張本民立馬動身,從縣城往村裏趕。
宋廣田看到張本民氣成這般模樣,知道必須得動真格的了,於是道:「我看你還是別出面了,影響不好,讓派出所動手就事,隨便找一找由頭,還不判那人幾年?」
「我只是先了解一下情況,不動手。」張本民咬了咬牙,「真是好日子過夠了!非讓他進大牢不可!」
「沒想到,村裏還有人敢惹你。」宋廣田實在有點想不通,「純粹是沒長眼嘛。」
「是個小崽子,不知天高地厚。」
「那不是愣頭青么?那種人最容易受人教唆了,估計背後有人搗鼓。」
張本民一聽,猛地一拍腦門,「嘿喲,還真是不能動怒,人一旦有了情緒,就會變得不理智,腦瓜子也不清醒了。」
「啥意思?」
「你剛才說對了,那小崽子賈團結是被人挑唆的。」張本民的目光沉冷了下來,他知道,肯定是周國防在作祟。
回到嶺東村,張本民沒作過多停留,問清了事發的情況后便和宋廣田一起去了鄉里。
宋廣田問打算怎麼辦。
「我找郭哲軍談談,讓他派人到屏壩河去,以非法打沙為由把賈團結給弄到所里,然後我假裝路過看到,把那小子弄出來,趁機聊一聊。」
「那個周國防呢?不辦他?」
「周國防,怎麼可能留着他呢?!」張本民哼聲道,「前段時間收了錢老四他們,目的就是要用來慢慢對付周國防的,可沒想到情況變化太快,還有點始料不及。」
「事情突發,錢老四那幫人能相信么?」宋廣田搖搖頭,「可千萬不能落了把柄在他手裏。」
「嗯,現在看來,錢老四暫且是用不上了。」
「留着唄,那種人以後再用就是。」
「是的,的確要小心為妙,省得埋下不必要的禍根,這次不能用他們。」張本民道,「還是由我做一下賈團結的工作,借個力就行。」
一切按張本民的計劃進行。
兩天後,賈團結在屏壩河邊被民警戴上了手銬,當時他正在指揮打沙的小船往南邊擴張範圍。
面對民警,賈團結是慌亂的,他沒見過世面,也沒讀什麼書,見識少,或者說還比較愚鈍。「警察同志,俺,俺沒犯法啊。」他拘謹著身子小聲道,「就,就幫人家打個沙,啥壞事都沒幹。」
「你打沙破壞河道,影響泄洪,還危害環境,禍害可大得很呢!」民警怒斥着,把賈團結塞進了警車。
「這……要抓人的話,該,該抓周國防啊,他是老闆呢。」
「捉賊捉贓,現場看到的就是你!沒看到什麼周國防!從現在開始你給我把嘴閉上,別他娘的啰嗦,有話到所里說去!」
民警氣勢逼人,讓賈團結有點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