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墓園后,我去和工作人員交流之後,工作人員便帶着我們來到了墓園裏面。
穿過一條條冷清的墓園小道,來到了位於墓園中層的其中一個墓地前。
還是簡單的完成了幾個儀式,李瑞雪便親自將她父親的骨灰盒放進了墓坑裏。
在工作人員蓋上蓋子的那一刻,李瑞雪終究還是哭了出來。
她跪在地上,望着她父親的骨灰盒,嚎啕大哭。
工作人員大概也見慣了這種悲歡離合,所以並沒有什麼情緒,直接蓋上了蓋子。
因為李瑞雪的父親交代過,他死後不需要任何儀式,所以我也沒有安排任何下葬儀式。
簡單的買了兩束菊花,和一些香蠟紙燭。
很簡單的一個葬禮,並且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我也想等我去世后也不需要那麼多的規矩。
本來人生在世就被各種規矩束縛著,死了還要這麼多規矩幹嘛呢?
聽着李瑞雪的哭聲,我心裏也有些難受。
當時我就在想,等我到了這一天時,我的女兒會不會也會跪在我的墓碑前哭泣呢?
小滿還小,但我相信她會的,只是我真的不希望她哭。
我只希望她和陽陽以後都能夠開開心心的,健健康康的過完這輩子。
我的心情忽然就有些壓抑,我仰起頭深吸了口氣,看着天上的烏雲黑壓壓的快速地送頭頂掠過。
那種灰,彷彿像是一個患了傷寒病人的臉。
一陣風吹來,吹亂了我的頭髮,也吹動了身旁的柏樹,帶着一股塵歸塵、土歸土的氣息。
我一直在旁邊陪着李瑞雪,直到她給她父親磕了三個頭后,才站了起來。
她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看着墓碑說道:「爸爸,你一路走好,以後的日子,我會好好學習,將來考上一個理想的大學,我也會好好的……」
她並沒有說太多,但是僅僅這句話就已經足夠了。
她抹掉了眼淚后,才轉過身來,對我說道:「陳叔叔,我們可以走了。」
我點了點頭,然後也面向墓碑鞠了三個躬,說道:「李大哥,一路走好!今後我們會照顧好瑞雪的,也一定會將她當自己的親生女兒一眼對待,請你放心!」
說完這句話后,我才和李瑞雪一起離開了。
不過在離開時,李瑞雪確實一步三回頭,她知道這才是永別。
回到車上后,李瑞雪依舊沒什麼情緒,眼神有些渙散地盯着車窗外。
我安慰了她兩句話,才發動了車子。
直到將她送回住處后,我在里家還有些距離的地方停下了車,轉頭對李瑞雪說道:「瑞雪,我就送你到這兒了,我現在還不能回去,你自己走回去吧。」
「陳叔叔,你和安瀾阿姨發生什麼啦?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嗯,是有些事情,不過也說不清楚,你先回去吧!」
「你們別吵架呀,有什麼事情坐下來好好說嘛,你要是開不了口,我去幫你說。」
我笑了笑道:「不是,我上次就跟你說過了,我跟她之間的事情說不清楚,我需要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但是現在我還沒有找到合理的解釋,你明白嗎?」
她似懂非懂的樣子,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就是覺得你們這樣不好,安瀾阿姨這兩天都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我知道,我也不希望這樣,可是我現在真的沒有辦法。」
李瑞雪輕輕嘆了口氣后,下了車,我一直看着她回了家后,才開着車離開了。
我不想這麼早就去酒店,開着車在外面閑逛了一會兒,才突然想起去黃莉那兒坐一會兒,聽她唱唱歌。
到她的小酒館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城市的霓虹。
黃莉的小酒館也才剛剛開始營業,沒錯,我是第一個客人。
還在吧枱忙着的黃莉看見我時,有些驚訝:「怎麼那麼早來了?」
「我是第一個客人嗎?」
「對啊!」
「呵呵,那挺巧,你們這兒有啥吃的嗎?」
「你當我這裏是飯店啊?」
我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后,笑了笑說道:「差不多嘛,隨便給我來點吃的就行了,少來點,多了吃不下。」
「等著。」
我等待了片刻,黃莉端著一盤滷菜和一份麻辣豆腐乾來到我面前,對我說道:「我們這裏只有這些,你吃嗎?」
「吃,不過現在可以聽歌嗎?」
「可以給你放歌聽。」
「我想聽你唱。」
黃莉笑了笑說道:「你面子挺大呀!就為你一個人唱?」
「我是客人。」
「行行行,你是上帝,等會兒,等我把酒櫃收拾好。」
「你一個人嗎?你先生呢?」
「有事,回他老家去了。」
「怎麼又有事,我記得上次來也沒在。」
「很正常啊,酒館里很多時候都是我一個人在。」
我笑着打趣道:「那你可小心點啊!」
黃莉自然聽出了我話中的意思,頓時伸手拍了我肩膀一下,說道:「說啥呢,你以為是你呀!」
「我也不會的呀!」
「行了行了,不跟你貧了,喝什麼酒,我給你拿瓶酒來,你先喝着。」
「不喝酒。」
黃莉愣了一下,看着我道:「上次來也沒喝,這次又不喝,我這裏可是酒館,來這裏就是喝酒的,不喝酒你來幹嘛?」
「就是想來坐一坐,你快去收拾你的吧,等會兒跟你聊。」
黃莉向我招了下手,示意我請便后,便去忙她的了。
她幫我開了音樂,是那種節奏很慢的音樂,聽着讓人很放鬆。
我也沒有再去打擾她,自己慢悠悠地吃着,時不時的看她兩眼。
可是,每次我去看她時,都發現她也在看我。
然後,我們又相視一笑,儘管這些年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可是再見面時依然還有當初的感覺。
過了許久后,店裏終於來了第二批、第三批客人,不過人都不多,黃莉一個人足以忙過來了。
等她忙完那兩桌客人後,才終於來到我對面椅子坐下來,看着我說:「怎麼看你有點不在狀態呀?和老婆吵架啦?」
「不是吵架,是有點矛盾。」
「有矛盾解開不就行了,男人要主動一點。」
「關鍵是這矛盾一時半會兒解不開。」
「哦,是嗎?那方便跟我說說么?」
我很願意和黃莉說,因為以前她也總是開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