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醫院,我直奔搶救室而去。
諮詢護士后得知,目前患者還在搶救當中,暫時未能脫離生命危險。
搶救室門口的長椅上坐著一個打扮得流里流氣的年輕女子,看上去很有些社會氣息。
一下就讓我聯想到裡面正在搶救中的傷者,也是個混混,難道他們是一夥的?
不過她還不知道我的身份,也就沒來和我搭腔。
這個時候我也不能讓她曉得我是來幹嘛的,要不然又得生出一場鬧劇。
等待搶救的時間裡,我是非常不安的,害怕人死了。
只要人不死,哪怕成植物人、殘疾人,都好說。
這時,王藝給我打來了電話,她向我問道:「你那邊怎麼樣?付志強自首了沒?」
「嗯,他已經在派出所等傷者這邊的情況了。」
「那你現在在哪?」
「我在醫院,傷者目前還在搶救中,不知道什麼情況。」
電話那頭,王藝一聲輕嘆:「會不會真出什麼意外了?」
「不知道,但願人還活著吧!」
頓了頓,我又向她問道:「李靜現在情況好嗎?」
「還算穩定,我一直在安撫她,就是她聽不見我說話,溝通起來有點困難。」
「辛苦你了,我這邊有結果就給你打電話。」
「不辛苦,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電話聯繫。」
「嗯。」我應了一聲后,便結束了通話。
我剛掛掉電話,手術室門口那個女的就向我走了過來。
我心想糟糕!難道認出我來了?
我正想著怎麼應對時,那女的忽然向我揚了揚頭:「哥們兒,有煙沒?」
我有些錯愕地盯著她,甚至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來問我要煙的?
見我許久沒說話,她又朝我揚了揚頭道:「問你呢?有煙沒?借一支來抽唄。」
我頓了頓,才說道:「這是醫院!」
「沒關係,我出去抽。」
「裡面的人還在搶救中,你不守在這裡嗎?」我試探性的問道。
「守什麼守?有什麼好守的,都守了一個小時了還沒出來。」她抱怨道。
我又繼續試探性的問道:「你是裡面的什麼人啊?」
我這話忽然引起了她的懷疑,立刻眯了下眼睛,看著我問道:「你是誰?你幹嘛的?」
「我……」我沉吟片刻說道,「我就路過的。」
「那不就對了,你路過的管那麼多幹什麼?」
我忽然無言以對,只好對她說道:「走嘛,正好我也出去抽根煙。」
……
醫院外面的一塊空地上,我拿出煙併發給她一支。
見到我手裡煙,她笑了笑說道:「喲!抽得還不差嘛?竟然是華子,你挺有錢的唄?」
「抽華子就是有錢嗎?」我訕笑著問道。
「一般人哪能花七十塊買一包中華呀。」她邊說著,邊點上了煙,動作非常嫻熟。
我一點也不意外,看她的穿著打扮就很有社會氣息,就是那種典型的小太妹。
我也點上煙,然後又向她問道:「你和剛才搶救室里的那傷者認識啊?」
「認識啊!你也是來看他的嗎?」她轉頭打量了我一眼,卻說道,「不像啊!他身邊的朋友我都知道,沒你這號的。」
「我這號的怎麼了?」
「反正沒見過你。」
「那你是他什麼人?」我又追問道。
「女朋友。」她毫無顧忌的說道。
我已經猜到了,不過她看上去好像一點也不著急似的。
吸了兩口煙后,我又向她問道:「那你男朋友都在搶救室搶救了,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啊?」
「急有什麼用?這又不是第一次了。」
「經常這樣嗎?」
「也不是經常,反正習慣了,死不了的。」
「你怎麼知道死不了,聽說是很嚴重啊!」
這話又讓她懷疑起來,向我問道:「不是,你到底是誰呀?你認識樊松?」
樊松?
我愣了愣,心想難道就是被付志強捅的那個小子嗎?
我順勢點了點頭,說道:「關係不是很大,聽說他被捅了,就來看看。」
她笑了笑,說道:「真有意思,平時他的那些哥們兒一個沒來,偏偏你這個我沒見過的朋友來了。」
「是嗎?」
「你又不是沒看見搶救室門口不就只有我一個人么。」
「那他家人呢?」
她皺眉說道:「不是吧?你是他朋友,難道你不知道他家裡的情況?」
「我剛才說了嘛,我跟他沒那麼要好,也不知道他家什麼情況,我連你都不知道是他什麼人。」
她聳聳肩道:「他沒家人,爸媽都死了,我要是不來醫院,那就沒人來管他死活了。」
聊著聊著,煙也抽完了,我對她說道:「咱們進去吧,不然等會兒手術完了,沒人在還不知道。」
「沒事兒,沒那麼快的,再給我一支吧,我還沒過癮呢。」
「抽那麼多不好。」
「要你管,你就說給不給吧?」
我發現像她這種小太妹好像都有那社交牛逼症,我跟她一點都不熟,可在她看來好像認識很久了似的。
我也沒再說什麼,將身上這半包煙全都給她了。
她一點沒猶豫地接過去,說道:「這麼大方呀?都給我了?」
「嗯,拿去抽吧!」
「謝啦!正好我沒煙抽了。」說著,她又續上了一支,享受地吸了起來。
我也只好在一邊等著她,她忽然向我問道:「欸,你叫什麼名字呀?」
「陳豐,你呢?」
「我也姓程,我叫程璐。」
「我是包兒東那個陳,你也是嗎?」
「那不是,我是禾字旁。」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們聊起來這些無關緊要的話題,而我好像也沒剛才那麼緊張了。
一直等她抽完第二支煙后,我才和她又回到搶救室門口。
還在搶救中,估計情況是有點麻煩,都這麼久過去了還在搶救中。
這時,程璐在我旁邊抱怨起來:「那個挨千刀的人捅了樊松,現在人影都看不見了,我這醫藥費也沒有,都不知道咋辦。」
「還沒繳費嗎?」
「沒繳費,只有等手術完了,問樊松怎麼辦,我反正沒錢。」
我猶豫片刻,又對她說道:「那你帶我去把費用繳一下吧。」
「你幫忙繳?」她很驚訝的看著我。
我點點頭,說道:「走吧。」
「大哥,你到底是樊松的什麼人啊?這麼好心的嗎?」
我淺淺一笑,沒有和她解釋那麼多。
跟著她來到繳費窗口,我將他所有的費用都繳清了,順便還預付了一萬元。
沒辦法,這筆錢就該付志強承擔。
當然,現在還不知道具體是誰先動手,如果是對方先動手,那麼我們也沒必要付這筆醫藥費。
但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這點錢本身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麼,人命更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