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皇后這些日子很是憔悴。
聽到皇帝與李恪皆是出了事，還是趙辰乾的，長孫皇后心裏就好似是被匕首刺穿一般。
每夜長孫皇后都是被噩夢驚醒。
他雖然不相信是趙辰乾的這事，但現在所有人都這麼議論，長孫皇后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夜色落下，長孫皇後站在立政殿的門口，望着天上的月牙，面上儘是憂色。
「娘娘，天色晚了，夜裏風寒，進去休息吧。」宮人在一旁與長孫皇后勸道。
九月底的長安已經逐漸變涼，晚上更是有些寒冷。
長孫皇后的身子雖然沒什麼問題，但這些日子的憂心忡忡，宮人也是擔心她的情況。
「回去也睡不着，就在這裏站一下吧。」長孫皇后柔聲說道。
宮人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怎麼勸。
長孫皇后這幾日都在這裏看着，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宮人們也只能在一旁伺候着。
長孫皇后望着天邊的月牙，心裏想着外面傳來的消息。
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經歷這樣的事情。
自己的夫君，竟然被自己的兒子給害死了。
想着之前自己一家其樂融融的場景，長孫皇后又是流下了眼淚。
「娘娘……」
「走吧，進去休息。」宮人剛想勸長孫皇后，卻是聽到長孫皇後主動與自己說道。
「娘娘注意腳下。」宮人趕緊過來攙扶。
立政殿殿門關上，只剩下負責值守的士兵站在門口。
皇帝來到立政殿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刻。
負責值守的士兵見到皇帝的時候，都以為自己昏了眼。
他們都知道皇帝出了事，
現在這大晚上的又出現在這裏。
難道是皇帝的鬼魂回來了？
士兵們皆是牙齒打顫，動都不敢動上一下。
皇帝走到門口，見立政殿裏沒人說話，想着長孫皇后已經睡下，便也不想去打擾長孫皇后。
回頭卻是看到值守的士兵站在遠處，滿臉皆是驚懼的看着自己。
「皇后最近這些日子可還好？」皇帝皺眉，與士兵問道。
「回……回稟陛下，自從陛下駕崩之後，娘娘每日都是以淚洗面，每夜都站在門口，望着天上的月亮。」
「聽宮人們說，娘娘每晚都被噩夢驚醒，嘴裏還喊著陛下與漢王。」
「陛下，您以這般方式回來，定然是捨不得娘娘，您快去看看吧。」士兵戰戰兢兢的說道。
「以這般方式回來？」皇帝愣了愣。
他這才意識到，眼前的士兵是把自己當做頭七回來的鬼魂了。
剛想着去訓斥一番眼前的士兵，想想皇帝還是沒說什麼。
「好好守着這裏。」
「朕走了。」皇帝說完，便是轉身離開立政殿。
士兵都懵了。
皇帝這是在給他們囑咐遺言還是什麼？
望着消失黑暗之中的皇帝，士兵們都是心驚膽戰的揉了揉眼睛。
……
河間郡王李孝恭的府邸並不在皇城。
河間郡王府，門口有着數名負責警備的士兵。
李孝恭是武將，他的府邸，自然是戒備森嚴。
皇帝來到河間郡王府的時候，幾名士兵正眯着眼睛打盹。
「河間郡王可在府上？」皇帝與士兵問道。
士兵聽到聲音，紛紛驚醒過來。
而後看向眼前的皇帝，片刻之後更是神色大變：「皇……皇帝陛下？」
驚詫完，士兵更是戒備起來。
「你們想幹什麼？」北衙禁軍士兵抽出武器，擋在皇帝面前。
北衙禁軍士兵人多，瞬間就嚇住面前的數人。
「叫皇兄出來，就說朕回來了，要見見他。」皇帝揮手，示意北衙禁軍士兵退下，與面前的河間王府士兵說道。
士兵愣了愣，而後一人便是飛快的朝府內衝進去。
李孝恭正準備休息，聽到外面士兵來報，說皇帝回來了，現在就在自己的門口。
李孝恭神色猛地一變，隨後又是飛快的恢復平靜。
「知道了，本王穿好衣服，馬上就來。」
「把正門打開，恭迎皇帝入府。」李孝恭緩緩說道。
「是。」士兵應聲而去。
李孝恭看着門外，輕輕的嘆了口氣。
……
「臣李孝恭，拜見皇帝陛下。」李孝恭快步走到皇帝面前，與皇帝行禮。
「陛下沒事，可真是太好了，臣一直以為……」李孝恭說着，語氣就變得有些哽咽。
「朕沒事，只不過是齊州的那些傢伙以為朕死在了大火之中罷了。」
「消息傳來長安，讓皇兄誤會了。」皇帝笑着說道，雙眼盯着李孝恭的眼睛。
李孝恭點頭，轉身與皇帝邀請道：「夜深外面涼，陛下請進裏面喝口茶。」
皇帝並沒有從李孝恭的眼神里看到什麼異常。
而後便是點點頭：「朕正好是有事情與皇兄商議。」
皇帝背着雙手走進河間王府，李孝恭緊隨其後。
「最近這些日子，皇兄也辛苦了，朕在程咬金那都聽說了。」
「若非皇兄力挽狂瀾，朝堂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情況。」皇帝喝了杯熱茶，而後便與李孝恭說道。
李孝恭笑着：「陛下謬讚，其實大臣們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就算沒有臣，朝堂也是安穩的。」
「哈哈，這話可不能這樣說，方才朕從北衙禁軍的營地過來，一個姓鐵的將軍，竟然拿了一塊假的虎符，想要調動所有北衙禁軍。」
「好在辰小子一開始就讓程咬金準備了一個假的虎符。」
「皇兄，朕實在是想不明白，他們想要幹什麼。」
「您比朕經驗豐富，替朕分析一下。」皇帝繼續說道，而後又問了李孝恭一句。
李孝恭神色微變，而後又恢復平靜，說道：「估計是有些人別有用心，所以才會弄出來假虎符。」
「臣覺著，陛下應當去審問那個鐵將軍，說不定可以審出來些什麼。」
「審？」皇帝笑笑：「朕第一時間就把他殺了。」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朕都不想長安鬧翻天，若是處理的太狠了，受傷的還是百姓。」
「朕希望鐵將軍背後的人，認清楚局勢，齊州的那些傢伙，全都被辰小子抓了。」
「那些人用兩具屍體騙了長安這人，就是不知道最後誰會是這個傻子。」
「皇兄，夜深了，外面風寒，你照顧好自己。」
「朕身邊，已經沒有幾個親人了。」
皇帝說完，便是放下杯子，而後背着手離開。
大廳里，李孝恭坐在原處，久久沒有動彈。
夜風吹在他的身上，讓李孝恭忍不住的顫了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