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進達被皇帝訓斥，不但沒有感覺丟臉。

老傢伙臉上甚至還掛着笑容。

可是把皇帝給氣的差點跳腳。

「陛下，末將自知愧對陛下囑咐，之後陛下有任何處置，末將都不敢有任何怨言。」

「但是此刻，還請陛下准許末將再諫一言。」牛進達望着皇帝，面上笑容斂起。

皇帝之前在收到牛進達不顧命令，執意與淵蓋蘇文斗的時候，是很想直接下令弄死他的。

但是如今見到牛進達這般模樣，心裏難免有些不忍。

加之他收到消息，說牛進達以後也不可能再上戰場。

這對牛進達，或許已經是最為殘忍的懲罰。

而且牛進達為大唐社稷，也立下不少功勞。

皇帝此刻已經沒了懲治他的心思。

方才的話，也不過是心裏有氣罷了。

「自己都成什麼樣子，還諫什麼諫？」皇帝不懲罰牛進達，不說他對牛進達沒氣。

「陛下，此事關係到對高句麗戰爭的勝敗，末將自知再也不能上戰場，可……」牛進達接過話茬。

說到自己的時候，目光微微一沉。

一個一輩子在疆場征戰的老將，突然有一天再也不能回到戰場。

牛進達不知道自己往後該往哪去，又該做些什麼！

「趙辰之前與朕來了信，說若是你願意，日後便在他府上住下。」

「這事他自己沒與你說，估計是想讓朕幫他開這個口。」見牛進達如此，皇帝不免想到自己來這之前收到的趙辰的信。

「此事朕只替趙辰說一下，具體的打算你自己考慮。」

「至於你說的進諫，現在說說與朕聽。」皇帝擺手，與牛進達說道。

……

牛進達將自己之前與趙辰說的那事說給皇帝聽了一遍。

營帳中，皇帝眉頭有些皺起。

讓趙辰指揮大軍。

牛進達雖然說的頭頭是道，可聽起來總是有些不靠譜。

皇帝雖然不懷疑趙辰的能力，但是不代表其他將士不會。

甚至皇帝也想讓趙辰指揮大軍，若是取勝，這無疑會給趙辰增加在朝堂上的資本。

最直接的體現，就是軍中將士會對趙辰頂禮膜拜。

這也算是間接完成了自己之前的計劃。

可問題是，軍中這麼多人，除了自己，便算是程咬金、秦瓊他們與趙辰關係很是不錯。

面對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命令，八成也不會同意。

戰爭從來都不是遊戲。

一點小小的失誤，都會造成無數人的死亡。

這絕對不是任何人可以輕易承受的。

皇帝擔心此舉不成反而弄巧成拙。

把趙辰徹底驅逐出了軍中。

到時候文臣與武將都與趙辰對立，便算是自己最終坦誠了趙辰的身份。

趙辰也不會有機會回到自己的位置。

「此事朕不會輕易答應，牛進達，你也是老將，可知道，一旦因為趙辰的指揮失誤，導致我軍大敗。」

「後果會是如何！」皇帝搖頭，最終下定決心，否決了牛進達的提議。

「陛下，末將知道你對趙辰是關心的，可前些日子，我們雖然僥倖贏了一場。」

「但若是數萬人的大戰，以侯君集對我方將領的了解，我軍的一舉一動，必定在他算計之內。」

「之前的一場場失敗，大都緣由於此。」

「陛下，末將跟趙辰關係也不差，此次若非是他，末將早就死了，末將絕對不會去害……」

「好了，你好好休息，朕過幾日再來看你。」

「趙辰說的那事，你也可以好好考慮一下。」皇帝打斷牛進達的話，囑咐兩句，也沒等牛進達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皇帝當然知道牛進達是為了大局着想。

可他作為父親，自然會有自己的私心。

從牛進達處離開，皇帝便是直接去了中軍帳。

徐世績等人早就為皇帝準備好了接風宴。

「陛下！

一眾將領紛紛與皇帝行禮。

皇帝環視一圈，點點頭，卻是並未發現趙辰等一眾年輕人的身影。

「還有人呢？」皇帝免不得開口問。

自己都來了這麼久，也不見趙辰他們來迎接。

那些傢伙未免也太不把自己這個皇帝放在心上了吧。

「回稟陛下，趙辰他們說去看看程處默與秦懷玉兩位將軍練兵去了，故而不在此處。」

「臣這就派人去將他們叫來……」

「不必了，等朕有時間自己過去就行，諸位也都辛苦了，坐下吧。」皇帝攔住徐世績，讓眾人坐下。

若是趙辰練兵，皇帝可能還感興趣些，程處默與秦懷玉練兵，有什麼好看的？

一眾將領聽到皇帝說，待會自己過去找趙辰。

心裏不免感嘆著，趙辰可真是深的皇帝的寵信。

不然哪有皇帝主動去見臣子的道理。

眾人坐下，卻皆是不敢動筷子。

「你們也別光坐着，今日藉著這接風宴，朕也與你們商議一下接下來的戰事。」皇帝招手，示意大家都別干坐着。

雖然皇帝是這樣說，可大家心裏都沒有底。

與高句麗的戰鬥已經有將近半年時間，可是他們呢，幾乎是一場戰鬥都沒有贏過。

若不是前些日子在趙辰的幫助下，成功斬殺了淵蓋蘇文手下兩員大將，也救回了牛進達。

今日他們怕不是坐在這裏了，而是被皇帝全都拿去下獄。

眾人皆是不敢開口。

與牛進達說的一樣，他們對接下來的戰鬥其實也並沒有太大的信心。

侯君集對他們太過熟悉了。

除非他們完全轉變自己的作戰思路，才有可能打淵蓋蘇文一個措手不及。

只是他們自己變了，變的好還不行，可若是出來什麼岔子……

「怎麼都不說話了？」

「有什麼想法，都是可以說出來，朕不會歸罪任何人。」皇帝目光微沉。

他算是明白了，眼前一眾自己往日的得力幹將。

在這次與高句麗的交戰中，竟然被打的有些灰頭喪氣。

「幹什麼！」皇帝突然拍了桌子。

一眾人皆是被嚇了一跳。

「陛下，自侯君集投靠淵蓋蘇文手下，我大軍便一直在淵蓋蘇文手下受挫。」

「侯君集對臣等作戰方式極為熟悉，排兵佈陣更是心中有數，我們不管怎麼做，都會被侯君集預料到。」

「臣等實在是想不到什麼法子……」徐世績強忍心裏的慌亂，與皇帝拱手說道。

其餘人都是不說話。

身為主帥說出這樣的話來，絕對不會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皇帝心裏可是惱到了極點。

雖然明白大唐將士一直處於劣勢，也不能全怪眼前這些人。

但是聽到徐世績的話，皇帝心裏依舊是憤怒難當。

此刻皇帝突然想到了方才牛進達與自己的建議。

「沒有辦法就不要佔著位置。」

「高句麗侵佔我大唐數百里國土，朕來此，就是為了聽你們狡辯的……」皇帝騰的站起來，怒斥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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