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到絕境，趙辰是真的不願意將這個攻城的方法拿出來。

看着秦懷玉一副生離死別的模樣，趙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囑咐兩個人好好歇息，便往中軍去了。

與趙辰來說，他並不想把這個東西弄出來。

雖然今日拋射出去的火罐給了趙辰靈感，可這東西弄出開，終究不知道是好是壞。

他也不知道，一旦這個東西出問世，老李頭是否還能控制住自己的野心。

但度過眼下的危機才是最緊要的。

不然程處默與秦懷玉那倆傢伙，總得有一個要把命丟在這松州戰場。

回中軍的路上，趙辰不時都會遇上一隊隊的大唐士兵。

相比於之前的士氣高昂，今日很多士兵連頭都是低垂的。

連續兩日的戰敗，已經磨滅了大部分人的信心。

再如此下去，恐怕便是連堅守都難以維持。

……

中軍帳內，牛進達滿眼寒光，目光掃視着帳內諸將。

今日差點連中軍都給吐蕃人拿下，這是奇恥大辱！

若是不能報復回來，以後他頭都抬不起來！

十幾名將領躬身而立，下巴垂到胸膛，連話都不敢說上一句。

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人人都能明白，牛進達此刻心中的暴怒。

「有沒有人說話，想出一個計策來！」牛進達的陰沉的聲音打破了營帳中的沉悶。

一眾將領互相看了一眼，面露難色。

從與吐蕃軍隊交戰開始，他們就已經提了不少的意見。

但是終究是一點用都沒有。

甚至有將領說出困敵消耗其糧草的蠢主意，當時就被牛進達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五萬困敵十五萬？加之自己這邊還有十多萬的逃難百姓？

這是什麼樣的睿智，才會說出困敵耗其糧草的主意？

牛進達牙都咬碎了，接連兩日的攻擊都失敗了，軍中將士們的士氣明顯丟了一大截。

若是再想不出辦法，明日便是連攻城的必要都沒了。

看着一眾沉默不語的將領，牛進達嘆了一口氣，心中更是極度煩躁，揮手道：「讓將士們小心戒備，都走！」

早已經戰戰兢兢的將領們一聽這話，一個個溜得比兔子還快。

走出營帳之後，眾人紛紛長出一口氣，臉上露出一抹擔憂之色。

趙辰正好來到帥帳之外，想着避免夜長夢多，得趕緊把這事解決了。

牛進達的親衛進去通報，之後又陰沉着臉出來，營帳里傳來牛進達惱火的吼聲：「全都給老子滾。」

老牛正在氣頭上，趙辰來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這些。

「老牛頭，我這裏有一個法子，可以幫你破城，你……」

話還沒有說完，趙辰就感覺面前一道黑影夾帶着勁風衝到自己面前。

之後便是一陣天旋地轉，待趙辰再看清楚眼前事務的時候，便已經到了牛進達帥帳之中。

牛進達等著通紅的眼珠子瞪着自己。

臉就差沒有貼在趙辰的臉上。

如此近距離的看着牛進達猙獰的面孔，趙辰很是艱難的咽了咽口水。

「牛……牛頭……」

趙辰發誓，這是他最緊張的一次。

牛進達呼出的氣，都已經噴到他臉上了。

完全就是一副要幹掉趙辰的模樣。

「趙辰，你方才可是說，有辦法可以破松州城？」牛進達一字一頓的看着趙辰，沙包大的右拳捏在一塊。

可以肯定，要是自己搖頭，這拳頭肯定要砸在自己臉上。

「咕咚——」

趙辰發誓，以後無論老李頭說什麼，自己都不會再來軍中了。

自己的小命在這裏，那是完全得不到保障。

「你能先後退一點嗎？」趙辰往後稍稍移了幾步，深深的呼出一口氣，面色這才平靜下來。

牛進達退後兩步，眸中精光頻閃，卻是緊緊的盯着趙辰：「趙辰，軍中無戲言，若你真有破城的法子，老夫……」

「我來此，自然不是來與牛帥開玩笑的。」趙辰開口說道。

這老牛頭也確實適合在軍中帶兵，這麼一張大臉湊過來，那個新兵敢不聽話？

想來牛進達終究是覺著趙辰不是軍中之人，之前又時常聽到趙辰又與大唐的各世家使手段。

便見牛進達皺了皺眉，深呼一口氣，再長長的吐出，目光落在趙辰的臉上，說道：「口說無憑，你小子立個軍令狀，待會你在上面畫押……」

趙辰可是沒想到，老牛頭端的這麼無恥。

自己這好心好意的過來給他出主意，這老傢伙竟然就想搞自己。

自己只是出個主意罷了，

難不成這攻城要是出了其他的狀況？那也算在自己的頭上？

這個黑鍋可有些大，趙辰不覺著自己扛得住。

而且，這太膈應人了！

搖頭，手掌那擺的直叫一個撲棱，便聽趙辰道：「哈哈，小子方才是胡說的，牛帥莫要當真，這天色也不早了，小子就不打擾牛帥了……」

趙辰說完，轉身就往營帳外走去。

沒有半點的遲疑。

牛進達都給趙辰這副沒有擔當的樣子給整懵了。

在他看來，趙辰既然過來跟自己說這件事，那被自己質疑兩句，也應該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

哪怕你就是裝，也要裝個樣子出來不是？

怎麼一說到軍令狀的事情，這小子就縮的比誰都快？

看着趙辰拍拍屁股走人，不見絲毫的拖泥帶水，牛進達咬着牙，一把提着趙辰的手。

跟提着只小雞仔沒什麼區別的給趙辰提了回來。

「小子，老夫讓你走了嗎？」牛進達吼道。

帥帳外面的牛進達親衛，聽到裏面傳來牛進達的吼聲，但是又不聞趙辰的聲音。

「誒，你說，那長安城來的小子，不會給咱家將軍給嚇死了吧！」一親衛說道。

「唔，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另一名親衛點頭。

營帳里，趙辰揉着胳膊。

他發誓，等眼前的這個傢伙年紀再大點，自己怎麼也要拉上程處默與秦懷玉兩個，半夜摸到他府上，狠狠的暴揍他一頓。

牛進達見趙辰眼珠子亂轉，心知這小子可能是在算計些什麼。

不過此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若是再不能破城，他們全都要被困死在這裏。

「枉陛下那般重視你，你小子卻怕死的緊，罷了，軍令狀就不需立了，說說你的辦法，要如何才能破那松州城？」牛進達拿了兩個凳子，一個遞給趙辰，一個放在自己屁股下面。

現在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再沒有破城的法子，他們全都得死在這裏！

「我可以弄出來一些東西，比你今日的火罐厲害百倍，但是我需要一些材料。」趙辰坐在凳子上，與對面的老牛頭說道。

「比火罐還厲害百倍，什麼東西？」牛進達面色微微一變，有些懷疑的看着趙辰。

今日的火罐，給了吐蕃士兵莫大的殺傷。

若非吐蕃騎兵的橫加阻攔，讓衝鋒的部隊沒了後續支援，說不定這松州城，真的就給拿下了。

趙辰說比火罐還厲害百倍的東西，這怎麼可能？

至少，他牛進達從未聽說過。

「這你不用管，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趙辰擺手。

「唔？什麼材料？需要多少？」牛進達皺了皺眉，沒有繼續追究。

他現在完全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畢竟已經沒有多少時間拖延下去。

「嗯……主要的東西就是木炭、硫磺、硝石，竹管、這些，越多越好。」

「另外還可以多收集一些生鏽的鐵片、鋒利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