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抿了口茶，目光打量著趙辰。

他從李若霜哪裡知道，趙辰氣疾天生。

也就是說，這病症，折磨了這少年十六年。

便是如他，若是為十幾年的病症折磨，想來也是無法如此淡然。

李靖心裡暗嘆。

「若霜姑娘，你怎麼把小紅也帶過來了，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趙辰看了眼酒館門口的小馬駒，開口問道。

小馬駒放在酒館里餵養，對趙辰來說，確實是一件麻煩事。

至少這一老一少，身子都不好。

所以李若霜才幫忙餵養照顧。

看著小馬駒被牽回來，趙辰心裡其實也猜到了一些。

想來是李靖見這汗血寶馬被李若霜送給了自己，心裡有些不舒服。

李若霜看了眼旁邊的李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趙辰的話。

難不成說自己父親今日是過來找麻煩的？

可剛才父親李靖的態度，似乎也並不是這樣！

「沒什麼大事，就是老夫想問問你，你給小馬駒腳下，放的那鐵塊是何物？」

「若只是裝飾，趁早還是要拿下來！」李靖緩緩說道。

在馬廄的時候，他便注意到這個東西了。

看起來有些像裝飾，但是也不見那個人會給馬腳上裝鐵的。

「那是馬蹄鐵！」趙辰笑道。

暗道李靖果然是觀察細緻，幾個小小的馬蹄鐵也被他發現了。

只是，聽聞馬蹄鐵三字，李靖與李若霜二人紛紛眉頭皺起，面上露出困惑之色。

「你們先坐一下！」趙辰笑道，起身往後院走去。

沒過多久，便拿來一塊「U」型鐵片回來。

馬蹄鐵是前幾日趙辰托臨街的鐵匠打造的，然後給小馬駒四條腿安上了馬蹄鐵。

好馬配好鞍，馬蹄鐵也是必要的。

趙辰來長安之後，便發現很多馬匹腳下，都是套著竹木、皮革之類的東西。

這些東西，對馬匹的保護作用實在是太小了。

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磨損。

哪裡有鐵塊堅固？

大唐馬蹄鐵尚未大規模普及，至少趙辰是一次都沒有見到。

一來是因為鐵礦資源稀少，而且大部分都是被官府管制，價格都不便宜。

二來是現在的人，並沒有認識到馬蹄鐵的重要性。

趙辰不是沒有想過把這事告訴老李頭。

但是想想，這種軍事用具，交給老李頭，意義也不大。

甚至還有可能泄露出去，讓敵人佔了便宜。

「這便是馬蹄鐵？」

「有何用處？」

李靖手裡拿著趙辰遞過來的馬蹄鐵，看了幾眼。

一時間竟也摸不清這東西的用處。

而且，李靖在手裡掂量了一下這馬蹄鐵的分量。

分量不輕，若是一匹馬裝上這四個馬蹄鐵，估計要上百文錢。

這對於尋常人家來說，可是一筆巨款！

「便如人穿鞋一般，免得地面硌腳，也為了能夠做到更遠不是？」

「越是長途奔襲的戰馬，越是需要對馬蹄的保護。」

「李將軍是領兵之人，自然知道一匹戰馬的馬蹄磨損，是多麼大的損失！」趙辰笑著與李靖說道。

李靖點點頭。

趙辰說的沒有錯，一匹戰馬的馬蹄若是磨損了，基本上就告別戰場了。

便是在後方拉磨，也都懶得用它。

這對軍隊來說，是極大的損失。

整個大唐一年也產不出多少匹戰馬，損失一匹，便是一匹。

若是能有什麼東西，真的可以保護馬蹄不被磨損，那……

李靖看著趙辰，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趙辰，這馬蹄鐵，當真如你所說？」李靖看著趙辰，緩聲說道。

「父親，這馬蹄鐵確實有大用處，小紅安上了馬蹄鐵之後，抓地特別牢靠，下盤更穩，關鍵是昨日我騎著去了一趟萬年縣，馬蹄一點痕迹都沒有。」李若霜主動接過話茬。

看著李靖手中的馬蹄鐵，眼裡閃過驚色。

昨日李若霜去了一趟萬年縣，回來的時候便覺得有些不一樣。

小馬駒走了上百里，似乎一點反應都沒有。

要知道，其他的馬要是走了這麼久，肯定是要腿打顫的。

但是小馬駒還是與平常一樣。

李若霜只以為小馬駒是汗血寶馬，體質要強過其他的馬匹。

現在想來，竟然是因為這個馬蹄鐵。

「好，此物若是有用，趙辰，你便是我大唐的功臣，倒時候，老夫一定親自為你向陛下請功。」李靖面上閃過一絲激動。

看向趙辰的目光，隱隱帶著一絲敬佩。

如此神奇之物，竟也是出自趙辰之手。

加上那鷹爪飛弩，趙辰年紀輕輕，竟然有如此手段。

當真他李靖平生僅見。

心道也難怪若霜這丫頭如此高看趙辰。

便是自己，也是不由得心生佩服。

被李靖這種人物如此誇獎，趙辰心裡也是歡喜。

至於請功不請功的，他倒是不在乎。

他就擔心自己太過出名，引來一些人的覬覦。

「馬蹄鐵大規模普及還是不太現實，畢竟鐵礦開採有限，價錢也高。」

「但是李將軍可以讓部分精銳騎兵嵌上這馬蹄鐵，想來問題也不大！」趙辰笑著與李靖說道。

「說的不錯，你這小子，年紀雖輕，見識卻是遠超常人。」

「不若跟我去軍中，將來定有一番作為！」李靖笑著與趙辰說道，心裡卻是已經升起來招攬之意。

在李靖看來，能想到鷹爪飛弩，還有這馬蹄鐵的人，怎麼會是尋常百姓？

趙辰還年輕，若是能跟著他李靖在軍中歷練幾年，未來當不可限量，日後說不定還能成為大唐朝軍隊界的中流砥柱。

李靖很看好趙辰，甚至動了收徒的心思。

這幾十年來，李靖在軍中聲望無人能比。

無數人都想著成為李靖的弟子，得他傳授。

但是李靖從未有表露過這個意思。

但是今天……

李若霜坐在一旁，面上閃過濃濃的驚色。

「趙辰！」李若霜在桌子下面輕輕的踢了趙辰一腳。

以眼色示意趙辰答應下來。

李若霜已經明白了李靖剛才的意思。

暗道父親從未有過收徒的念頭，今日竟然要為趙辰破例。

李若霜既感到不可思議，又倍感激動。

趙辰若是能成為父親的弟子，未來絕對不可限量。

自己也可以每日見到趙辰。

如此兩全其美的好事，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李若霜的小動作，自然是瞞不住李靖。

李靖也不說話，目露期待的等著趙辰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