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域外之爭
第2467章 自己的道
“老大，本石聽說道化洞天現身之日，就是改天換地之時，可到底如何改天換地？”大摩石有些不解地詢問道。
“這只是一種傳說……”
古怪地，黑狗只是簡單地迴應了一句，連頭都不回地，一對巨目死死盯着外面。
黑衣頭頂的那尊烘爐正噴薄着道道秩序神鏈，輪迴、力、禁道、五行中的火、水、木，以及石化、吞噬、殺戮……
大片的霞瑞將整個黑霧都照耀的光彩奪目，可那些恐怖的詛咒之力根本無法阻止，大塊的血肉崩潰着，露出一根根金光閃閃的骨骼，上面遍佈着神秘符文，閃爍不已。
“咔嚓！”
臂骨最先無法承受，舞動的手掌裂紋密佈，接着蔓延至胸骨、腿骨，可怖無比。
五臟六腑都隱約可見！
“完了完了，小子你要挺住啊……老大，你還有辦法嗎？本石和這小子已經是伴生關係，一損俱損……”大摩石神神叨叨的，恨不得要衝出去大殺四方。
“閉嘴！”
黑狗有些不滿地冷哼一聲，“你看不見那些詛咒之力已經顯化萬靈了嗎？如果將道詛劫咒引入聖殿內，估計你只要一個呼吸就變成一堆齏粉了。”
這番話讓大摩石嚇得一抖一抖的，再不敢發出一絲聲音來。
而黑霧中果真多出了諸多生靈，有手持利劍的人類，背生雙翼的飛禽，面目猙獰的魔鬼，周身遍佈細密鱗甲的冥獸，“轟隆隆”的巨響聲中，一道道規則之力加持到黑衣身軀上，任憑三頭六臂威猛無侑，也無法阻止血肉崩潰，骨骼斷裂，甚至連金色骨髓都朝四周灑落，那金色光澤令人震撼。
此時黑衣臉上已經疼痛的徹底扭曲，面目十分猙獰，催動唯一洞天噴出萬丈光芒，守護着腦袋。
“一百丈！”
“難道這裡就是我的隕落之地！？”
極度的疼痛讓他狂吼起來，而就在這一剎，原本痙攣不止的肉 身竟安靜下來，扭曲的臉龐變得平和放鬆。
“超脫肉 身！這需要多麼恐怖的堅強意志力！？”黑狗喃喃低語着。
黑衣冷靜下來，發現自己依舊在下墜不止，恐怖的詛咒之力瘋狂地侵蝕着肉 身，血肉橫飛，重組，再崩潰，三頭六臂已經無法維持，露出悽慘無比的模樣。
“眼下連一成的距離都沒有通過，照這樣下去，最多在三百丈時，肉 身就要徹底化爲烏有……”
黑衣念頭急轉，可這種詛咒之力完全無視任何防禦，一時間他有些束手無策。
“砰！”
一根粗大的胸骨終於無法承受，斷爲數截，他心中一緊，如同起了連鎖反應，密集的爆鳴聲接連響起，一根根胸骨盡皆炸裂，五臟六腑徹底地暴露在黑霧中。
這一幕讓大摩石差一點尖叫出聲，連忙止住，再看向一旁的黑狗老大時，對方的巨目竟閃爍着異彩，似乎有了新的發現。
“難道有什麼變故？”
大摩石剛生出疑惑，一道道禪唱聲竟從外面傳來，它急忙朝外望去，只見黑衣的周身竟多出了密麻的規則鏈條，將他緊緊包裹，崩潰的骨骼顯化重生，灑落四周的血肉重組一體。
黑霧翻滾涌動的愈發劇烈，可莫名的經文禪唱環繞着，使黑衣變得神聖祥和，周身有無量光散發。
“好！就知道這小子行！”大摩石再也忍不住，驚喜地大叫起來。
此時黑衣也暗鬆了口氣，之前在金色大鐘下淬鍊的經歷，在這危急時刻顯示出好處來，詛咒之力的侵蝕依舊，可有無量光的加持，崩潰，重組，目前已經勉強保存了一種平衡。
“這樣就可以堅持到三萬丈的距離吧……”
他心中念頭剛起，一道神念卻突然傳來。
“小友，這道詛劫咒屬於先天混沌之氣，對於大道本源的理解有着莫大助力。”
黑狗！
這番話讓黑衣神情一振，對方的實力深不可測，眼界更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他既然如此說，顯然這黑霧中危機四伏，卻同樣是種曠世機緣。
沒有絲毫遲疑地，黑衣直接催動道化洞天，道道秩序神鏈呼嘯涌出，席捲八方。
“小友領悟的規則之力不少，可有沒有想過，這些規則大道都是他人擁有，同屬於眼前的天地，受天地所禁錮，爲什麼你不走自己的路，掌握自己的道？”
“自己的道？”黑衣明顯一怔了。
走自己的路說起來簡單，可如何踏出第一步，已經難住了世間萬萬生靈。
“這在他人是絕無可能，可你不同，道化洞天乃萬千大道本源元始，如果你不把握機會，踏出屬於自己的路，創立自己的天地，太對不住這道化洞天了。”
黑狗的話語極富鼓動性，黑衣只聽的熱血沸騰。
“走自己的路，創自己的道！”
這是何等狂妄之語，可又如此令人難以自已。
熱血沸騰之際，黑衣的目光變得堅定無比，催動唯一洞天，對抗恐怖的詛咒侵蝕，仔細感悟每一分變化。
他當然無法預見，多年之後自己被世間萬靈尊稱爲元皇道祖，一切都因黑狗的一番話而起。
“自己的路又在哪裡？”
萬事開頭難，如何才能踏出那一步，卻讓他有些茫然。
“如果有個契機就好了……”
黑衣眉頭緊鎖，手勢下意識地變幻着，半響，心中卻驀地一動，目光死死地落在了手掌之上。
此時在禪唱經文的加持下，手掌血肉崩潰中再生，而掌心間一枚猩紅的眼珠，正驚疑不定地眨動着。
“就是你了……”
黑衣嘴角微揚，當初在大摩學院的那座死城中，遇到這顆恐怖眼珠，那時自己就有所感悟，不過最終只徹底掌控了輪迴聖殿。
“前輩，在下要領悟大道，恭請前輩指點一二。”
“小友，要謹慎啊，這道詛劫咒可不是說笑的……”那眼珠急忙傳遞過來一道神念。
黑衣哪裡理會，轟然巨震中，頭頂的巨大烘爐變幻成一尊神秘輪盤，道道秩序神鏈演化不止，而那枚猩紅的眼珠就漂浮在輪盤中間。
“住手！該死的小輩，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眼珠發出氣急敗壞的尖叫，血霧涌動，死亡輪盤呼嘯而出，竭力對抗。
當初在大摩學院時，這眼珠就被生命之樹死死壓制，而今黑衣根本就沒有喚出神樹，全憑道化洞天來鎮壓。
可嘆這眼珠原本是位通天大能，利用破軍赤氣修煉成死亡輪盤，卻在眼前的道詛劫咒中束手束腳，唯恐沾染了一絲詛咒，只能被黑衣拿來練手，感悟大道來。
生死對立，陰陽流轉，輪盤猶如一對黑白雙魚，首尾交接，隨即又光芒四射，化爲頂天立地的巨大烘爐，噴灑大道神輝。
在危境中感悟大道，說起來簡單，實則兇險無比，稍有不慎，就會被黑霧徹底侵蝕，魂飛魄散。
而進入落星界的諸多聖子，境遇各不相同了。
“轟！”
血雨灑落，一位背生四翼的嫿族修士連慘呼聲沒來及發出，就一命嗚呼。
落星界中修士面對的墜落大星和自己修爲相當，可這些並不包括和其他聖子相遇。
軒轅嘉豪收回了手掌，目光根本就沒有多看一眼，而是眉頭緊鎖着，盯着左手中的一塊白玉圓鏡，上面有道小綠點在不停地移動着。
“奇怪，那人不停轉換方向，難道是有所察覺？”
軒轅嘉豪低頭看了一會，臉上浮現一絲獰笑，
“慢慢玩吧，本少最喜歡慢慢玩死……”
此人在原地稍候了片刻，隨即認準某個方向，朝着前方騰空飛去，轉眼就沒入虛空中。
和其他聖子不同的，一頭銀色長髮披散的帝釋天並沒有尋找葬天之木，以帝家的實力，在仙界勢力劃分上處在主導地位，自然不必以葬天之木來衡量。
他擡頭看了看無盡虛空，一顆又一顆大星拽着長長的光芒尾巴，從天而降，轟然砸落，天地間的規則十分混亂。
“不知道界靈大人還記得我嗎？這都過去了十幾個紀元了……”
帝釋天面露苦笑，目光中更多的卻是期待，如果有他人在一旁聽到了這番話，估計不是當場被嚇住了，就是以爲這位是瘋子，胡言亂語。
他前行的路線並不固定，偶爾還停下來思索片刻，接着改變方向，再次朝着某個方向激射飛出。
“轟隆隆”一聲巨響，又一顆大星砸落，形成一個百丈之深的巨坑來，一位周身覆蓋着長長黑毛的猿人從滾滾碎石中衝出，身上還有鮮血灑落。
“好險！不過富貴險中求，有這個收穫，冒些險也值得了。”
猿人打量着手中手指粗細的寶物，露出滿意的笑容，只是下一刻，此人神情一變，扭頭望去。
一道流光閃爍而至，光華散去，銀髮飄動，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龐。
“原來是帝道友，沽猿族帶鈞見過道友。”
猿人心中一鬆，客氣地打着招呼，有着攀談的意思。
可對方只是漠然點頭，並沒有開口的打算，擰眉沉思着，方向一轉，徑直朝着左側飛去。
“不就是有個好出身嗎？有什麼了不起……”猿人確信對方已經遠離，纔有些不滿地冷哼一聲。
只是話音未落，一道冰冷的氣息籠罩而來。
這變故太過突然，猿人心中大驚，周身黑毛根根直立，似乎要施展某個大神通，身形一轉，竟發現身後站着一位道頎長的身影，無比倨傲的神態，甚至連眼角都懶得瞟過來。
“軒轅道友！”猿人一見，急忙堆出笑臉，恭敬地施禮。
“那人和你說了什麼？”
古怪地，軒轅嘉豪冷冷地開口，竟如此問道。
“啊，道友指的是帝釋天？”
猿人一怔，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小心地回道：“帝道友一句話都不曾說，朝那個方向去了……”
話還沒有說完，眼前的身影已經不知去向。
猿人心中一鬆，這位軒轅家族的聖子可不是好說話的，可對方爲什麼要打聽帝釋天的消息？
難道是……
猿人的目中多出絲絲好奇，想了一會，左手一翻，掌心間多出一枚黑色符咒，表面遍佈着隱晦紋路。
只見此人手掌翻轉，直接將符咒拍在了身上，一陣黑芒爆閃下，此人身軀慢慢虛化，下一刻竟憑空消失，了無痕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