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風雪城。

風雪城百里之外，就能夠見到天竺佛國最大的城池，也是天竺佛國近些年來，建立起來對抗唐朝的。

畢竟天竺佛國是南瞻部洲和西牛賀洲交接之地。

一旦天竺佛國破了，大唐就有了一個可以進攻西牛賀洲的踏板。

那到時候，危險的可就是整個西牛賀洲了。

楚浩和唐王在風雪城中軍帳內，商議着對抗天竺佛國的策略。

當然，主要是唐王跟那些大臣們在聊，畢竟國事這種東西，楚浩一竅不懂。

按楚浩原來的性格，直接衝進他們陣營之中，將所有藏在天竺佛國之中的佛陀羅漢全部宰了！

但是楚浩自從知道連藥師佛都會拉下臉來偷襲，楚浩就不會再把自己置之險境。

尤其是，楚浩手上已經是沒有了天元魔石。

雖然說那白蓮童子已經被楚浩打到重傷了，但是難保他又會有什麼陰招。

不過，楚浩一點不急。

現在該急的是西天那邊。

西遊之行已經停滯一天，孫悟空還在九層天牢，金蟬子需要九轉大還丹才能夠恢復過來。

只要如來佛祖有點腦子，就不會讓此事拖延太久。

楚浩覺得，至多三天，只要自己不死不降，如來佛祖就得過來談談投降的事情。

畢竟，後面還有白龍馬啊，沙和尚啊，豬八戒還要上路。

事不宜遲，遲則生變。

後面還有好些劫難等待他們，一旦時間晚一些，恐怕西遊會變得更加離譜。

如來佛祖正是太急了，纔會出此下策。

“獄神大佬，朕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請教你一下，你有時間嗎？”

楚浩有些疑惑，

“大戰的事情就別多問我了，就算是我也不能多插手，此間業力因果，不好干涉。”

唐王搖搖頭，

“非也，此戰長久，非是一年兩年，而且乃是大唐之戰，自然不敢麻煩獄神大佬。”

“朕只是想知道，凡人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楚浩眉頭高高揚起，

“啥？哲學時間到？”

幸好不是乖乖站好的那種哲學。

唐王嘆了口氣道：

“朕多年以來，見天下蒼生，來來往往，或蠅營狗苟，或爲禍一方，或造福萬民……”

“朕觀史書，有橫掃六合之君王，有驕奢淫逸之暴君，也有勤勉爲民之任君……”

“然，人間萬民，無論如何，卻都只是螻蟻。”

唐王說到這裡，眼中充滿了落寞之色。

他又想起白蓮童子高高在上，淡漠生命的眼神。

“朕想知道，凡人，在三界之中，莫非真的毫不重要，我們生來只是爲漫天神佛服務的奴隸，是他們行走的功德嗎？”

“若是如此，爲何我們獨佔一界，他們只需要給一個狹小的囹圄，將我們豢養起來便可？我們，到底是什麼？”

唐王每一個字，都仿似叩擊在天地之間，是直擊靈魂的質問。

凡人活着，就是爲神佛服務而已嗎？

楚浩眉頭一揚，也不知道唐王爲什麼會突然問這麼哲學的話。

但是，看到唐王那眼神之中的迷惘，楚浩不由得有些同感。

雖然自己已經登臨半步準聖之位，但是楚浩從來沒有忘記自己先是個人，再是個仙。

這樣的楚浩，才能夠保持最樸素的情感，堅守自己的價值觀，辨明三界之中的是與非，定論三界之中神佛的罪與罰。

像白蓮童子那般，跟在聖人身邊，一切行事，如同聖人一般。

三界毀滅，聖人都可以逍遙自在，不生不死。

所以他們的聖性，本質上卻是已經擺脫生命體，沒有了所有道德，只有最簡單的那一份規則。

那是他們稱之爲，聖性的東西。

楚浩心中最擔心的，就是自己未來會變成像他們那般的存在。

簡單來說，

雖然楚浩是人做的事情從不幹，但是楚浩想當個人。

所以，楚浩纔會一直心懷着人間天下的秩序。

而現在，唐王這一問，觸及到了楚浩的知識盲區。

楚浩想了一會兒，纔對唐王道；

“我給不了你答案。”

唐王一瞬間心灰意冷，就連獄神都沒有答案嗎？

難道，人真的生而爲奴？

然而，楚浩繼而道：

“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些歷史，或許你自己能夠找到答案。”

唐王眉頭一挑，恭敬道：

“請獄神大佬賜教！”

楚浩呷了口茶，才緩緩道：

“那是，上兩個量劫的事情，便是……好多億年前。”

唐王瞬間緊張起來，他知道，可能自己要聽到的是人間不可聽聞的洪荒辛秘。

楚浩眼神之中充滿了惆悵，雖然沒有經歷過，但是還是身臨其境道：

“在封神量劫之前，巫妖之戰後，巫妖損人族興。

昊天瑤池掌天庭，人間三皇治世：天皇伏羲、地皇神農、人皇軒轅。

封神量劫之前，人族甚至隱約超過天庭，我說的是，實力和地位。

三皇五帝，令人族強盛無比，人族氣運強橫，甚至隱約有稱霸之勢，那時人族的領袖，稱爲人皇。

氣運，朝着人族偏移，神佛，瑟瑟發抖。

而後，紂王對女媧神像提淫詩，就迎來了女媧聖人派出軒轅墳三妖，進攻人間。”

唐王愣了一下，疑惑問道：

“紂王提淫詩，只是一念之邪，爲何會引起商周大戰？既然錯在紂王，除卻紂王便可，以聖人實力，輕而易舉啊。”

楚浩微微後仰，冷笑道：

“那時候的人皇，有氣運庇護，聖人都無可奈何。

所以女媧令三妖迷惑紂王，令紂王越發邪惡。

另一邊又讓元始天尊的弟子姜子牙下山主持封神榜，同時對外大肆鼓吹殷紂昏庸無道，鳳鳴岐山，將有聖主自西而出取代商朝的輿論。

之後，就順理成章地開始了封神量劫，捲入三界生靈，殺得昏天黑地，將截教神仙，封印爲天庭衆神。

西方教也趁機撈取了大量截教弟子，然後便是西天崛起，也就有了如此大規模的西方教，甚至還奪取了西牛賀洲。

而人族，從此就失去了那逆天氣運，所以商湯之後再無人皇。

唐王第一次聽到如此褻瀆神明的話，三觀再一次刷新，完全呆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