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怪我,我可什麼都沒給啓航說。”
難道……
王君暉驚訝地看着雲啓航,顧瑜的否認她深信不疑,只是雲啓航……真的有那麼神?
要知道,他每天注射鎮靜劑的藥量,是一個普通人的致死量啊,足以讓他每一個腦細胞冬眠了。
她不相信,一個正在冬眠期的男人,會洞悉他們恆大地產刻意隱藏的秘密。
“啓航,你每天只有4個小時清醒的時間。”
雲啓航漠漠道:“4個小時足夠了。”
說完,回頭打開電腦,雲啓航坐在桌邊喝牛奶,旁邊是管家剛剛送過來的晚餐。
他一天只吃一餐飯,一杯牛奶,大部分時間都在翻閱電腦,再然後就是無止境的休眠。
顧瑜道:“虧你還對外稱是啓航的青梅竹馬,君暉,你真的Over了。”
雲啓航看着電腦,黝深眸光一如既往的冷漠而空洞,彷彿另外兩個人不存在。
她一直擔心,擔心他的才智異能會被鎮靜劑吞噬,哪裡知道他竟是如此曠世奇才。
“啓航,我求你了。”
她想做那個例外。
“恆大地產恣意擴張,毫不顧及國家政策的是調控,大肆囤積地皮、房產,資金鍊斷裂是遲早的事,我知道也不足爲奇,君暉,你回去吧。”
雲啓航看似語氣淡淡。
王君暉幾乎要絕望了,寥寥數語,卻彷彿法官判了她們恆大的死刑,字字珠璣。
“有辦法的,一定還是有辦法的,啓航你幫幫我,只要是你設計的大樓,鐵定有人買的……”
雲啓航冷冷道:“你該知道的,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王君暉咬着嘴脣,她本不想這麼做的,啓航,都是你在逼我,她已經無路可走。
她已經孤注一擲了!
“那麼夏雪呢?”
雲啓航心頭一滯,似有尖刀一般刺進他的心,讓他疼痛難忍。
那雙王君暉看似空洞的黑眸,驟然寒光凜凜,犀利如電!
“你再說一遍?”雲啓航冷冷道。
糟了,王君暉要闖禍,顧瑜嘆了口氣,慣有的笑容消失,代之以惋惜的表情。
他一直以來認爲,王君暉很聰明,哪知狗急跳牆,卻忘了跳牆本不是她的強項。
王君暉一直以來走高貴典雅路線,所以固執起來,一點兒都不嫺熟。
“你不怕我把你的病情告訴夏雪,你就儘管拒絕我。”
她彎着腰,不敢看雲啓航冷意咄咄的酷臉,幾乎是閉着眼睛哭喊着。
顧瑜搖搖頭,這個女孩子素來不聽自己的箴言,他剛剛還告訴她,千萬不要在啓航面前哭。
她真的很不適合哭的。
果然……
“你想你們家公司一夜倒閉的話,現在就去告訴她。”
雲啓航雖然話語抖顫,卻字字鏗鏘,幾乎每一個字都可以殺死王君暉。
王君暉雙腿一軟,踉踉蹌蹌地邁了幾步,艱難地倒在沙發上。
雲啓航不再說話。
顧瑜惋惜之餘,好整以暇地燃上一支菸,緩緩地抽着。
他自始至終沒有替王君暉說上一句好話。
雲啓航並不厭煩他抽菸,只信手翻閱着網頁。
顧瑜微微笑道:“她現在和朋友在星巴克喝咖啡。”
“嗯。”雲啓航似有若無地迴應。
兩個人只以她爲稱呼,便知道那個她是誰,該有多麼深的默契啊!
王君暉的銀牙幾乎都咬碎了,目眥巨裂。
“她有什麼好,你在醫院裡生不如死,而她呢,居然還和朋友去星巴克歡快。”
是啊,她有什麼好?雲啓航握着鼠標的手指骨節,泛着白光。
十年來,她帶給自己的除了痛苦還是痛苦,偏偏,他就是念着她,想她想得心痛,乃至舊疾復發。
明知道要放了她,卻控制不住地抓得更緊,有時候又覺得她是指間沙,每漏出一粒沙,他便要死掉似的發瘋。
“啓航,放了她,放了她吧,讓我來愛你,我發誓我會……”
“閉嘴!”雲啓航凜然一吼,王君暉即刻發抖,她不是怕他,而是羞愧,被他拆穿心思後的不堪。
“不過是想讓我替你們恆大地產設計大樓,別褻瀆了愛這個字眼兒。”
“那麼夏雪呢,她又何嘗不是利用你。”
顧瑜再也聽不下去,上前一步,將王君暉拉起來,她臉上淚痕未乾,卻絲毫激不起他的憐惜,反而恨鐵不成鋼。
“君暉,我說過你最大的缺點就是攀比吧,尤其是和夏雪比。”
“我爲什麼就不能和她比?”
“起點不同,比高貴,你是富家小姐,比小家碧玉,夏雪可比性更強……”
王君暉想打斷他反駁,卻反被顧瑜禁
聲的手勢打斷,告訴她辯論無效。
“還有一個讓你最致命的傷,那就是啓航愛她。”
說這話的時候,顧瑜又笑了,眉眼飛揚處,是雲啓航冷漠而沉鬱的臉,那雙空洞無物一般的眸子,竟然變得柔和。
王君暉並不是不知道,可是這般直白地說出來,顧瑜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個敢剖析雲啓航內心感情的人。
雲啓航看了顧瑜一眼。
顧瑜呵呵笑:“你看我又如何?難道你否認?”
雲啓航擡手摸了下鼻尖兒,酷帥極了。
“看看吧,看看吧,我就知道某人要害羞了,哈哈……”
顧瑜笑彎了腰。
王君暉從來沒有見過溫情一面的雲啓航,他居然也會笑,之前的記憶在十年前就消失了。
往日重現,她剛剛纔決定的放棄顯得那麼地無力,雲啓航住院的這些天,之所以常來醫院,她一直以爲是來之於家庭的壓力,哪知道潛意識之中,她仍舊放不開他。
“啓航。”她顫抖着聲音,上前兩步,擡手想要撫摸他的面頰。
雲啓航只輕輕別過頭去,便躲開了,眸光冷峻。
“對不起,啓航,我道歉好不好?”
“你爲什麼要道歉?”
爲曾經的放棄,可是王君暉說不出口,至始至終,這個男人不曾爲自己而敞開心扉。
王君暉突然笑了:“總之,啓航我愛你。”
雲啓航卻瞟了一眼顧瑜,淡淡道:“顧瑜,你該出去辦事了。”
顧瑜一攤手,表示無可奈何,搖頭道:“都不知道你會怎麼報答我。”
“你想要怎麼報答你?CK建業不是已經給你了嗎?”
正背轉身往門外走的顧瑜,忽然心頭一動,腳步雖然未停,但犀利如雲啓航,還是從他微僵的肩頭,看出他心頭的洶涌波濤。
只是,雲啓航聲色未動。
顧瑜回過頭的時候,帥氣的臉上仍是一貫的笑:“啓航你說什麼呢,CK建業的問題,可不是一兩天或者一兩個人就能挑得起來的。”
“我沒興趣,你自己看着辦吧。”
雲啓航說完,再次專注在電腦上。
一直不知所云的王君暉,呆呆地看着雲啓航的背影,顧瑜冷笑……
“君暉,還妄想啓航能幫你嗎?”
王君暉這才移開視線,不情願地隨着顧瑜出了病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