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聲,夏雪差點兒背過氣去,心臟因爲承受不了負荷,兇猛地撲通撲通狂跳,彷彿下一秒鐘就要跳出來。
副市長,未來檢察官,遙遠而不可及的頭銜,貴爲高官、高管……高人一切,簡直就是可望而不可及。
怎麼會?一定是自己聽錯了,或者是白雪華又在給自己設局。
“歡迎光臨,林副市長。”
是雲啓航的聲音,淡淡地,有種形式上的敷衍。
“有林副市長關照,CK建業定然蒸蒸日上,更上一層樓……”
是顧瑜,真不辱他總經理的頭銜,逢迎臺詞兒都是一套一套兒的。
可是夏雪已經堅持不住了,中央空調拉起來的恆溫空間,她覺得自己都快要憋死了,刺骨冷意一股一股地,不斷在身上呼呼流竄……
“夏雪。”雲啓航低頭看向她。
夏雪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知道才待下去,自己恐怕要當場暈倒。
“我想去洗手間。”
“要我陪你嗎?”
夏雪搖着頭轉身,不小心撞到人,低着頭連連道歉,腳下卻不敢停,她怕一停下來,自己會癱倒,再也爬不起來。
腦子裡嗡嗡直響,偶爾一兩聲的話語飄進來,什麼獎盃獎盃的,她已經聽不進去了。
憑着感覺,她跌跌撞撞地找到洗手間,幾乎是進門的一剎那,撲通一聲跌坐在地。
“夏雪姐姐,夏雪姐姐……”有人在她耳邊拼命地叫她。
夏雪渾身像是被人抽乾了力氣,軟軟地向後倒去。
“靠着我靠着我,夏雪姐姐。”
夏雪軟軟地倒在一個瘦小的懷裡,勉強睜開眼睛,昏黃燈光下,是兩張緊張兮兮的小臉兒。
居然是顧芯、顧蕊兩姐妹,四隻眼睛正擔心地看着她。
“夏雪姐姐你還好吧?”
“發生什麼事兒了?夏雪姐姐。”
夏雪閉上眼睛……渾身像是被抽乾了血液,沒有一絲的活力。
“快給她喝水。”
另一個聲音加進來,脣邊似有杯子在晃動,溫熱的氣息才一碰上她的脣,就被猛烈推開了。
“王君暉,一定是你把夏雪姐姐害成這樣的。”
“起開,王君暉,少在這裡假惺惺的。”
夏雪勉強睜開眼睛,只見王君暉狼狽地擦着禮服上的水,一看她睜開眼睛了,倒是不介意地摸摸她的額頭。
“夏小姐,你還好吧?”
“少假惺惺的,壞女人。”顧蕊粗魯地推了一把王君暉,後者不妨,應聲倒地,恰好坐在水漬上。
這禮服可是她專門從意大利定製的啊,王君暉嫌棄地看着禮服上的污漬。
“夏雪姐姐,我去給你倒水。”
顧蕊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吱溜一下跑了。
“對不起,王小姐。”夏雪有氣無力地向王君暉道歉。
“沒關係,我帶的有備用禮服,倒是你夏雪,哪裡不舒服嗎?我看你在外面就不對勁,所以就跟過來了。”
被這兩個丫頭戲弄,王君暉覺得很冤,卻絕沒有怪罪夏雪的意思。
“我沒事,只是有點兒頭痛。”夏雪掙扎着站起來,雙手撐着洗臉檯,努力地深呼吸。
“要不要去醫院啊?夏雪姐姐。”顧芯都快要哭了。
“不行,絕不能去醫院。”顧蕊氣喘吁吁地跑過進來,水杯裡的水都晃出來了,“喝水,夏雪姐姐你一定要把它喝完了。”
說完氣勢洶洶地瞪了王君暉一眼。
“我又怎麼了我?”王君暉很無辜,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讓人把她的備用禮服帶過來。
“不關你事。”
夏雪一口氣喝完一杯溫水,總算緩過來了,可是一想起林騫,又忍不住心裡一陣陣地難過,渾身的骨頭都在痛。
騙子,全都是騙子,她覺得這個世界再沒有人可以相信。
“快說快說,爲什麼不能去醫院?”顧蕊道。
“林副市長要重新給啓航哥哥頒獎,夏雪姐姐一定要到場,否則……”顧蕊狠狠剜了王君暉一眼,意思是絕不能被你搶了風頭。
王君暉看了一眼門口……
有侍應生進來,遞給王君暉一個衣服袋子,她抓着袋子就進了試衣間。
“看看,看看,她已經急着要出去搶啓航哥哥了。”顧芯跺腳不依,“夏雪姐姐,你好了沒?”
“她不好也得好。”顧惢抓住發呆的夏雪,就往門口推去。
“化妝,夏雪姐姐的妝花了。”
夏雪傀儡似的,任由倆孩子折騰,她就想不明白了,明明她們很鍾情於雲啓航,怎麼反過來幫自己啊。
不過,這個心思也就一帶而過,她現在滿腦子裝的都是林騫,以及林騫的母親,那麼顯赫的家庭背景,她居然今天才知道。
三年啊,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她一直以爲自己追的是
一位鳳凰男,卻哪裡知道是位官二代,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官二代。
噠噠……王君暉換完衣服出來了,仍舊是黑色禮服,斜肩,點綴銀色碎鑽,一看就價值不菲。
“好了嗎夏雪?我們一起出去,別耽誤了啓航的頒獎。”
“假惺惺,夏雪姐姐纔不要和你一起出去。”
王君暉笑笑,這倆孩子太逗了,再看夏雪,仍是一副木呆呆的樣子,應該是打擊不小,到底是什麼原因啊,她真是不解。
“夏小姐,你確定不和我一起出去?”
“不要不要就是不要!”倆孩子雙手叉腰,小母雞似的瞪着王君暉。
王君暉也不生氣,轉身往門口走去,眼看就要看不見了,夏雪忽然跳起來……
“等等我,王小姐。”
王君暉彎脣一笑,回頭,夏雪已經奔了過來,自然而然地挽着她的手臂,一起走向宴會大廳的方向。
啊?顧芯、顧惢那叫一個急!
“夏雪姐姐,你要小心這個女人啊,她可是追了啓航哥哥三十年啊。”
三十年?夏雪震驚了,擡頭看王君暉,仍是淺笑嫣然。
“是真的,夏雪。”
“哦。”夏雪已經平靜了,以她現在的心情,什麼事兒都不算事兒了,那怕人家突然研究出地球是方的,她也不覺得是什麼特大新聞,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不可置信。
譬如說,林騫。
才一踏進大廳,林騫的眸子就緊緊鎖住了她的,可是她仿若不知,只是茫然地向宴會中央望去。
雲啓航着黑色西服,欣長而清癯的身軀,漠然而立,身邊立着林副市長,雙手拿着一座金燦燦的獎盃。
王君暉道:“啓航最近獲得了國際建築師最高榮譽獎……普利茲克建築獎,今天林副市長頒發的是國內建築師最高獎……魯班建築獎,你在聽嗎?夏雪。”
“什麼?”夏雪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這個夏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頒獎開始,趁着副市長講話的時候,雲啓航步下頒獎臺,走到夏雪面前。
夏雪本能地挽着他的手臂,步上頒獎臺。
副市長講了什麼她不知道,更不知道雲啓航是怎麼領獎的,而一直纏繞她的林騫那雙憂鬱的眸子,更是模模糊糊。
就像一個玻璃人兒,沒有心,沒有意識,任由雲啓航攬着他,周旋在客人之間,她甚至不知道宴會是什麼時候結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