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抹了一把眼淚，自欺欺人地別過臉去，極力不讓自己去看上面的文字，更遑論雲啓航的簽字，這丫滴結婚時也是這樣，離婚時還是這樣，簽字就像小孩子畫畫那麼簡單。

可是她不能簡單啊，她又活過來了，那就意味着要繼續活下去，那就意味着還要在雲家忍辱偷生。

律師面無表情道：“夏小姐，協議內容嚴格按照你當初承諾的，你自殺就等於主動提出離婚不願呆在雲家，那麼將會得不到雲家的任何財產，而且雲家替你償還的公司債務以及你爸爸前期的醫藥費，法院將會起訴你，定期歸還。”

那怎麼可能啊！

“對不起，媽媽，對不起！”她雙手撐地跪匐着，一寸一寸追逐着白雪華，身後的雪白地板上，留下她手臂上淌下的鮮血，“對不起媽媽，夏雪再也不會鬧了，夏雪知錯了。”

她終於再次抓住白雪華的雙手，掙扎着撲進她的懷裡，讓自己像個孩子一般哭倒在她的懷裡……

“媽媽，”她哭成了一個淚人兒，“夏雪不懂事，夏雪還是一個孩子，夏雪以後一定聽媽媽的話好不好？”

那個孩子，哭得像個淚人兒般伏在自己的懷裡，白雪華再次仰首，眼睛一酸，瑩然落淚，可是她明明知道，這個女孩兒……半真半假。

“媽媽，媽媽，原諒我，原諒夏雪好不好？”夏雪哭，含淚仰望着她，淒涼而無助，手臂上的針孔仍舊沒有止血，殷紅汩汩。

她明知道，這個女人在威脅自己，可是她卻無可奈何，只能順着的她的戲碼演下去，因爲她只是一個道具，任人擺佈的道具。

白雪華終於回頭看了一眼冷特助，“你們先出去。”

冷特助和律師點點頭，轉身離開病房，房門再次關上，只有夏雪期期艾艾的痛哭聲，那麼的悲傷和痛苦。

她第一次覺得，連死，都是那麼的奢侈而遙不可及！

就連律師出去了，明明知道事情有可挽回的餘地，可是她還是不敢放鬆自己，繃緊了渾身的神經，緊緊抓住白雪華。

萬一，她放棄自己了怎麼辦？雲啓航根本就不要自己，她這個當母親的又有什麼理由留住自己。

“夏雪你起來，躺好。”白雪華拉着她，將她再次按在牀上躺好，然後蹲下身子，握着她的血流不止的手臂，拿來抽紙替她壓住仍在流血不止的針孔。

做這種事的時候，她垂着頭，黑框眼鏡後的眼睛紅紅的，很認真很認真，很悲傷很悲傷，一點點兒地替她擦拭着血跡。

“媽媽……”這一刻，夏雪幾乎把她當做慈愛又溫柔的母親，她這麼呵護愛憐着自己，她甚至爲自己剛剛把她當做主宰自己命運的兇手而愧疚。

是她太多心了，是她在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她是個壞女孩兒，她是個讓大人頭疼操心的壞女孩兒！

白雪華擡起頭，看着她的眼睛，淡淡問道：“覺得自己挺委屈？”

夏雪拼命地搖頭，“不是，媽媽，不是這樣的。”

“這是一樁利益婚姻，夏雪你該懂的不是，雲家不會白白替你夏家還掉五千萬的公司債務，替你們夏家擋掉那麼多的討債鬼，甚至還要承擔你爸爸昂貴的醫藥費，你爸爸的病是個無底洞，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醒過來，甚至……什麼時候死去！”

“不要說了，”夏雪再次痛哭不止，淚流滿面，“媽媽，求您不要說了，夏雪知錯了。”

可是，白雪華並不想就此罷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