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啓航覺得自己這十年來一直都在做夢，虛幻而曼妙，幻聽幻視，怎麼也醒不來，就仿若一張無形的大網，縛住了手腳和意識。

直到看到躺在浴缸裡的夏雪，只剩下黑得絲緞般的髮絲，飄浮在水面上，死寂得彷彿世界毀滅一般。

他顫抖着雙手，將她撈出水面，幾乎不敢去撫觸她，更是忘記了溺水之人的急救措施，就那麼傻愣愣地看着她。

那個了無生氣的女孩兒，慘白如紙的容顏，緊緊閉上的雙翦，就像……

她真的死了嗎？

“夏雪。”他喊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就連自己都聽不到，只感覺乾澀的喉結蠕動，而喉頭，像是被人扼住般，窒息憋悶，就連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管家聽見電話召喚跑上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家少爺傻呆呆地癱坐在浴缸邊，浴缸裡的夏雪，腦袋被搬至浴缸的邊沿，無力地垂着，溼亂的長髮，遮住大半邊臉，甚至看不到她胸前的呼吸起伏。

“夏小姐。”管家大叫一聲，一把抱起了夏雪，咚咚咚腳步一刻也不敢停地跑向樓下。

雲家院子裡有車燈閃爍，雪亮雪亮，在漆黑如墨的冬夜裡，分外刺眼，幾乎讓人以爲那便是靈魂的召喚之光。

管家垂眼看了下懷裡的女孩子，聲息全無，他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

“夫人，夫人！”

管家慌慌張張地抱着夏雪，一路小跑，不及車子停穩，就衝過去。

白雪華打開車門，在看到管家懷裡氣息奄奄的夏雪時，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雙眼呆滯，彷彿世界末日。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上帝到底不給她機會，報應和懲罰，這麼快就到來了，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當管家打電話告訴她，夏雪一口一口瘋子怒罵兒子時，她不是沒有所準備的，暴風雨遲早是要來的，她想，所以她耽擱了那麼一會兒，直到最後再也坐不住，趕來卻是這樣的結局，簡直是當頭一擊！

到底是男人冷靜，駕駛座上的雲青山急匆匆下車，一把接過管家懷裡的夏雪，小心翼翼地放在車後座，翻開眼皮查看……

“打了120沒有？”他問管家。

“小云已經打過了，老爺，您看……”大冬天的，管家卻飈了一身的冷汗。

這時候，女傭小云跑過來，吃力地攙扶起地上的白雪華，感覺到白雪華渾身抖個不停，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失措的夫人，那是一個多麼驕傲而冷靜的女人啊！

“夫人您沒事兒吧？”管家抖着聲音問道。

“打電話給冷助理。”白雪華聽見自己說道，完全是機械性的反應，“青山，她她……怎樣？”

“似乎還有呼吸。”

雲青山雙手交疊，置放在夏雪的胸前，一下一下地心臟按壓，有些許的水從女孩兒慘白的脣間溢出，在車燈的映射下，顯得異常的怵目驚心。

呼……白雪華差點兒再次跌倒，彷彿死而復生一般，老天啊，如果真的要懲罰她，請等一等，給她個機會，她想讓自己的兒子活過來，想了十年了。

“啓航呢？”她深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思忖着下一步該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