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異樣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白墨冉就找回了自己的神智,速度極快的扼住了對方的脖子。
“不要傷害他!”那人顯然還沉浸在剛剛莫名的感覺中沒緩過神來,絲毫沒意識到危險的降臨,只顧着呆呆的看着白墨冉,反倒是三姨娘先他一步的出了聲,阻止了白墨冉更近一步的動作,聲音裡帶了一絲焦急道:“他是負責幫我調養身體的大夫,他的爲人我信得過,不會對你有什麼威脅的,你最好不要牽連無辜。”
白墨冉本就沒打算真的傷害這大夫,只是這下子聽到了三姨娘的話,反倒是有了幾分興趣,她並沒有放下扼住他脖子的手,只是轉身對她挑眉道:“三姨娘,你信得過並不代表我信得過,更何況,該看到的他一絲不落的都看到了,已經不再是無辜,他不過是一個大夫,殺了這個,我可以幫你再找更多好的大夫幫你調養身體,你不必擔憂。”
說着,她手上用力,作勢就要殺了他。
“你……”三姨娘眼看着白墨冉真的要動手,情急之下一時語塞,竟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而就在這時,一直被掐住脖子的人終於開了口,話語裡不見半分的緊張與害怕,更是有一種看穿小孩子把戲的無可奈何道:“墨冉小姐,我知道您不會殺我,您又何必如此嚇唬淺顏姑娘?”
說着,他擡起手將白墨冉扼住自己的手移開,若無其事的走到三姨娘牀邊仔細詢問道:“淺顏姑娘,都這麼多天了,我看你的氣色還是沒好上多少,是不是又沒有按時吃藥?”
“抱歉,我不是故意不吃,只是經常一坐就是一天,忘記了時間。”三姨娘顯然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問話,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侷促,很是順暢的做出了回答。
“淺顏姑娘,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在我診治過的許多病人裡,像你這般意外失去孩子的人也有不少,但是都很快就又重新振作了起來,而且,孩子沒了可以再有,若是你因爲這件事而一蹶不振,到時候弄垮了身體,可就是再怎麼想挽回也都無能爲力了!”
白墨冉一直在旁邊觀察着這大夫,此時聽到他說的話,嘴角忍不住上揚。
這大夫還真是稀奇的緊,說的就彷彿自己也生過孩子一樣,不過……她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防備不減反增。
自己剛剛對他下殺手,這人竟然沒有一絲恐懼的情緒,不是太過單純,就是心機太重,雖然現在他處處的表現並不讓她覺得他會是後者,但她的直覺告訴她,他更不可能是前者!
就在這時,她突然間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終於反應過來剛剛有什麼不對勁了,臉色立即一沉,上前幾步冷聲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綠綺不可能沒有攔你!”
她這突如其來的質問讓正在爲三姨娘把脈的大夫成功的轉過了頭,神色是如她一般的恍然大悟,然後一拍腦袋連聲道:“糟了糟了!我這破記性,你說的是在院子裡的那位姑娘吧?我剛剛進院的時候就見到一位姑娘倒在了地上,不過我替她把了脈,她只是被外部的重力所傷,所以只是暫時的昏迷,當時我擔心淺顏姑娘會出什麼事情,所以便沒來得及顧上她,後來又被一打岔,竟是將那姑娘給忘記了!”
“重力所傷?”白墨冉重複了一遍他的這個詞,想通之後比他更爲的懊惱!
她剛剛真的是太心急於尋找答案了,所以一時沒有考慮周全,以至於疏忽了,若是那影衛想要暗殺自己,在之前又怎麼可能會放過自己的丫鬟?好在這次綠綺只是被打暈,若是她真的出了什麼事情,那麼她就真的要一輩子都良心不安了!
想到這,她舉步就往屋外走去,和她同時邁開步子的,還有身邊的那大夫。
見到白墨冉的眼神向自己掃來,那大夫很是溫和歉疚的對她笑了笑,解釋道:“我也跟去看看,雖說那姑娘沒什麼大礙,但是作爲一個大夫,醫者父母心。”
白墨冉見他這麼說,心中雖然還有懷疑,卻沒有再多說什麼。
兩人一起來到院中,正如那大夫所說的,她正安靜的斜倚在一方牆角上,顯然是被人扶着坐起的,而這人不用說,她也猜到是誰了。
她走到綠綺的身邊,搭上她的肩就想把她攙扶到屋子裡去,那人卻先她一步的蹲下身子,乾脆利落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讓兩個女孩子在我的面前這樣受累?把她交給我就好。”
白墨冉聽到他的這句話,再看看他那單薄的有些不堪一擊的肩膀,心中很是不放心。
但是讓她就這麼拒絕一個男人的好意,她又實在是說不出口,怕傷到他的自尊,所以她只能依言將綠綺放到了他的肩上,自己在後面護着,做好隨時接人的準備。
出乎意料的,男人單薄的身體在悲傷綠綺後卻絲毫沒有動搖半分,彷彿有巨大的力量隱藏在他的體內,一路上步伐很是穩健,在即將要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過頭來,朝着白墨冉微微一笑,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道:“如何?我背的還算可以吧?”
白墨冉想要說話,卻被那一笑恍惚了眼,到嘴邊的話終究沒能說出口,只看着他揹着綠綺進了屋。
剛剛在屋裡,因爲光線昏暗,所以她並沒能仔細的看清楚他的樣貌,可在剛剛,在這烈日炎炎下,他那轉過頭來的那一抹笑容,就像驟然間綻放開的一朵梔子花,有着滌盪人心的純淨,以至於讓人可以忘卻他俊秀儒雅的面容,只餘下那一笑的溫度。
就在那一刻,她突然就願意相信,這個人,或許真的是前者。
等到白墨冉進屋後,他已經將綠綺安置在了房間的椅子上,見她走進來,對她安慰道:“墨冉小姐你放心,我剛剛替她重新把過了脈,她的氣息已經漸漸穩定,畢竟是習武之人,再過不了多久便能甦醒過來了。”
對於他能夠看出綠綺身懷武功這件事請,白墨冉並不吃驚,只要是有點醫術的人,靠把脈辨別出對方的內力武功如何,還是很容易的,只是有一個問題一直都讓她很疑惑。
“從一開始見面你就叫我墨冉小姐,你是怎麼知道我是白墨冉的?”她問這問題時,目光緊盯着他的雙眼,不容他有半分的逃避。
“這個……”那人在聽到白墨冉的問話後下意識的想要閃躲,無奈白墨冉早就對有所防備,他一見避無可避,眼神略有些狼狽的掃過一眼她的發間,最後纔來到她的臉上,醞釀着措辭道:“那是因爲墨冉小姐在百姓間很是有名,所以僅憑着他們的描述,在下便能猜出一二,再加上整個右相府能自由出入淺顏姑娘院落的人,無非也就那麼幾個,這般一來,墨冉小姐你的身份,其實還是很好猜的。”
“是麼?”白墨冉一聽到他尷尬的看着自己的臉,再聽到他提及到百姓中的名聲,便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無非是自己臉上駭人的紅痕罷了,只是爲了避免觸及自己的痛處,他才表達的儘量委婉。
但是,儘管他已經刻意的小心,她還沒有忽略過他先前偷覷自己發間的那一眼,難道是她頭髮上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轍鈞大夫,今日不管您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但是我請求你,千萬不要把這裡發生的事情說出去半分,可以嗎?”三姨娘爲免白墨冉再次起了殺意,先她一步的對他開口請求道,儘管她的心裡很是清楚,這人就算是出賣所有的人,也不可能出賣白墨冉。
轍鈞聞言回頭,側首神色溫和的看着她,目光中帶着瞭然道:“淺顏姑娘,我只是個大夫。”
言下之意,便是他絕對不會多管其他的閒事。
“可以了三姨娘,你這麼費盡心機不就是想要保他一命嗎?你且安心,我不會殺他,且不談他救了你,就算他是個普通人,我也不會無故就對他下殺手的!”白墨冉語氣有些好笑的對她許諾,繼而反問道:“只是我有一點不明白,你明明已經是右相府的姨娘,爲何他還會喚你淺顏姑娘?”
這樣的稱呼,於情於理都過不去,要是沒有些特殊的緣由在裡面,那就怪不得她不得不多想了。
“這……”轍鈞看了三姨娘一眼,卻是什麼也沒說出口。
“是我讓他這麼稱呼我的。”三姨娘及時的替他解了圍,語含深意道:“從我出這事的那一天起,我便已經下定了決心,從此,我只是淺顏,只是我自己,你可能明白?”
不管如何,就算她和父親一直在做戲,但是她有孕卻不假,流產更不假,只是傷她的另有其人,她這話就是在告訴她,她決定放棄過去,只做她自己,可是這其中是否也包括了,她想終止與父親間的這段效忠的關係?
“我尊重你的選擇。”
白墨冉最終只是如是說,隨後便又把注意力放到了依然倒在屋裡的影衛身上,思慮着如何安排他的屍體。
“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或許你可以用這個。”
就在白墨冉沉思之際,轍鈞又不怕死的開口了,渾然忘記了自己剛剛還被她列入着重懷疑的對象。
“這是什麼?”白墨冉看着他從隨身攜帶的藥箱裡取出一個白色的瓷瓶,看着他的眼神比剛剛狐疑上幾分。
“化骨水。”轍鈞倒是毫不忌諱的說出了瓶中藥水的名字,毫不擔心自己會被懷疑。
這下,就連三姨娘都驚訝的張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他一個大夫,怎麼會有這種害人的東西?
白墨冉聽到名字,倒沒有再多說什麼,嘴角似有若無的浮現出一抹淺笑,從他手上接過了藥瓶。
打開瓶塞,她看了一眼藥水的顏色,是很清澈的翡翠綠,的確是她聽聞過得化骨水的顏色。
她不再猶豫,手腕一轉,便將瓶中的藥水倒到了那人的身上。
頓時,地面上便有刺啦刺啦的聲音發了出來,白墨冉只往地面上看了一眼,就沒有忍心再看下去,三姨娘更是從一開始就扭開了頭,生怕自己看到什麼難以承受的景象,唯有澈鈞,竟是從頭到尾很是淡定的看完了全過程。
“好了,這下子就算有人進來,也絕對發現不了一點的蛛絲馬跡。”澈鈞語調輕鬆,彷彿剛剛診治完一個病人一樣平淡。
白墨冉這才往地面上看去,只間方纔藥水所傾灑的位置上連一根頭髮絲兒都沒有剩下,只餘下一灘水漬。
他蹲下身去用手沾了一下地上僅存的水漬,稍觸即收,“這水跡,大概一盞茶的功夫便能消退了。”
“你到底是誰?”白墨冉終於問出了一直以來藏在心裡的疑問,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轍鈞聽到他的話,揉捻水漬的手指一頓,並沒有起身,垂眸斂去眼底的深意,回過頭來臉上依舊是那溫和無辜的笑意,不解道:“墨冉小姐這話怎麼說?在下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夫,還能是誰?”
“莫不是任何一個普通的大夫見到倒地不起的人都能如你一般鎮定?見到右相府的姨娘都能這般不守尊卑?藥箱裡都會隨身攜帶着只有殺手組織纔會有的化骨水?”
白墨冉在見到他故作無害的表情時,突然有些明白了長寧每次見到她的心情,原來有時候一個人的笑也是可以將人氣瘋的。
轍鈞面對白墨冉這一連串的質問,面上的表情還是沒有絲毫變化,他動作優雅的拍了拍因爲自己蹲在底下而垂下的衣襬上的灰就要站起身來,卻在起身之際,因爲重力的的原因,身體前傾,一直被隱藏在脖間的某樣物事也隨之跑到了衣物外面,暴露在了空氣中。
這下,一直很是淡定的轍鈞臉上終於出現除了一絲慌亂之色,反應極快的將其塞回了衣服裡,可即便如此,也足夠白墨冉看清楚那東西的模樣了,只可惜屋內光線灰暗,細節之處難以捕捉。
“淺顏姑娘,在下還是那句話,你的身體其實並沒有大礙了,只是一直以來總有心事堆壓,故而久治不愈,還望你能早些想通。”轍鈞起身之後步履略顯急促的走到三姨娘的牀邊,語氣依舊柔和中帶着暖意,真誠直至人的心間。
“麻煩你了。”三姨娘回以一笑,只是這笑容裡也帶了些僵硬,許是被剛剛化屍的那一幕被驚到了。
“若是沒有事,那在下就先告辭了,今日還有許多的病人等着在下去診治。”轍鈞一邊說着,一邊收拾着自己的藥箱就準備走出屋子。
三姨娘看着他沒有說話,因爲她知道她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最關鍵的是白墨冉她放不放他離開。
“你不想說的事情我不想勉強你,但是你既然今日選擇了隱瞞和逃避,那麼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以後也永遠不要出現罷!”
直到目送着他走到門口,白墨冉才淡淡的開了口,面色卻沒有她語氣一般果決,充滿了遲疑之色。
轍鈞的腳步頓時一頓,提着藥箱的手驟然收緊,搭在門上準備開門的手卻遲遲沒有動作。
明明這兩人之間什麼動作都沒有,三姨娘卻憑空感覺到了一股低沉的壓力,無形之間令她感到心裡發緊。
終於,在短暫的沉默之後,轍鈞當先轉過頭來看了白墨冉一眼,面上已然帶着笑意,然而眼中卻盡是虛無。
“我不明白墨冉小姐在說什麼,不過若是墨冉小姐您不希望再見到我,那麼在下會日後會盡力做到。”
說完,他再不猶疑,很是迅速地打開門,疾步走出了院子。
“小姐,你有沒有事兒?”
恰好綠綺在這個時間突然醒過來,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家小姐神情怔忪的看着門口,不禁擔憂出聲。
“我沒事。”白墨冉從門口收回視線,用眼神打量了綠綺一遍,見她無恙,便也放了心,剛準備向三姨娘辭別,就聽聞有腳步聲往這邊走來。
看來是長寧找人來驗收她的成果了!
“淺顏,有人往這邊來了,看來,我們要演一場好戲了。”白墨冉瞥了一眼地上的水漬,一盞茶時間已過,早就沒有一點痕跡。
“好啊,我演戲演了這麼多年,倒是頭一次和人一起演戲呢!”三姨娘笑了笑,只是讓白墨冉欣慰的是,這次她的笑容裡,再也沒有半分陰霾。
**
白老夫人最近的日子過得很不舒心,似乎自從白墨冉回來之後,這右相府就沒有安寧過,但是這些她又着實怪不到她,她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右相府之所以會亂成今天這個局面,和她身邊站的這人脫不了干係!
“長寧,我會放你出暗室都是因爲白婷婉,你要是連這些天都不安分,下次等着你的不會是暗室,而是驅逐出門!”
白老夫人知道自己不應該聽信長寧的話,尤其今天她還是爲了白墨冉特意來找她,但是事情關乎到她孫女的安危,她就算再怎麼不信,也不能再掉以輕心了。
“長寧不敢再欺瞞母親,這些天來,長寧被關在暗室裡想了很多事情,知道以前做的事情是長寧的不對,且不說母親只是將長寧關入暗室,就算是殺了長寧也是應該的,長寧現在只求家宅安寧,不希望任何一個人再出事了。”
長寧聞言立即低眉順眼,與往常飛揚跋扈的樣子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只是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在元如的攙扶下往屋子走去。
對於一個曾經想要自己性命的人,她是斷不會再信任她的,只是關乎大局,她不得不放她一馬。
長寧見到老夫人走到了自己的前面,目光裡的狠厲再不掩藏。
她這次要不是爲了除掉白墨冉和那個賤人,她怎麼可能委屈自己這麼討好這個老太婆?她在宮裡尊享了大輩子的榮寵,就算是嫁到了右相府,也依舊活的極爲奢華,誰料到有朝一日會栽到一個小丫頭的手裡?
此仇不報,她這輩子都不甘心!
“三姨娘,你可在?”
一行人來到門口,元如得到老夫人的示意上前敲門,卻是半響沒有人迴應。
長寧左右環視了一眼,沒有看到綠綺的影子過後,心中更加的篤定了,看來影衛是得手了,不然憑着綠綺這奴婢的性子,斷然是不會不在門口守着的。
“三姨娘?你要是再不答應我們就進去了。”
元如見屋裡沒有一點動靜不由得皺眉,心中更多地是擔憂,害怕長寧和她們說的事情真的會成真。
“三姨娘,我知道你在,你不迴應,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長寧見三姨娘沒有應門,試探性的出了聲,想要一探究竟。
誰知道元如叫了半天都沒有得到迴應,長寧只說了一句話就惹的三姨娘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伴隨而來的還有瓷器碎裂的聲音。
“啊!你不要進來!你們都不要進來!”
“三姨娘!”在此之後,是綠綺極爲懊惱的責怪聲,雖然刻意壓低了,但是因爲長寧一直豎着耳朵注意着屋內的動靜,聲音聽得很是清楚。
她立刻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斷然不再掩飾自己得意的笑容,趕在元如之前一下子就推開了房門,步履生風的走了進去。
元如看着她的身影,與白老夫人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濃重的狐疑。
“你們都在院子裡守着,我陪着老夫人進屋就好。”元如對着跟在她們身後的丫鬟奴婢們吩咐了一聲,這才和老夫人進了屋。
不管長寧說的是真是假,這都是家醜,絕對不能讓人宣揚出去。
“三姨娘,你病了這麼久,老夫人來看望你了,怎麼你還不高興麼?”長寧一進屋子裡,一雙眼睛就四處打探着,在外室掃視了一圈看到沒有人之後,徑自越過屏風進了裡屋,便看到三姨娘衣衫不整、頭髮散亂的坐在牀上,眼裡不着痕跡的閃過一抹嫌惡。
“誰……誰要你們來看我!都給我出去,出去!”
三姨娘見到她,順手又拿起牀邊的一個花瓶,舉起來就要朝她扔過去。
“住手!”老夫人一進屋就見到眼前的這一幕,立即喝止了她,同時聲音嚴厲的對着長寧批評道:“長寧,這就是你在宮裡十幾年學的教養?自己走在前面,把長輩拋在腦後不聞不顧?”
長寧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一時衝動下做出了什麼舉動,頓時做出一副受驚的樣子,退到了老夫人的身後,語氣變得無比柔順道:“是長寧的不對,長寧剛剛只是擔心三姨娘而已……”
“最好是這樣。”老夫人瞥了長寧一眼,不含有絲毫的感情,隨後便看到了站在三姨娘身邊綠綺,登時眉頭緊皺,心也跟着沉了沉。
“綠綺,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裡?你家小姐呢?”
“小姐她……”綠綺聽到老夫人的問話,臉上盡是閃躲之意,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在老夫人愈發嚴厲的目光下,她眼看着臉都被逼的漲紅了。
“怎麼?你不敢說?需要我幫你說嗎?”
長寧幾乎是篤定的看着綠綺,雖然她已經盡力壓抑自己得意的情緒,但是渾身上下卻沒有一處不散發着喜悅的氣息。
“你和你家小姐在去了靈堂之後,就來到了三姨娘這裡,可如今你在這裡,你家小姐卻不見了,這說明了什麼?”
綠綺聽着她的話,一臉受驚的樣子,眼睛越睜越大,似乎被人說中了心思。
“說,你家小姐是不是被三姨娘暗害了?你因爲害怕所以在包庇她?”長寧聲色俱厲。
“夫人你在說什麼?奴婢怎麼聽不明白?”綠綺一臉惶恐的看着長寧,聲音都有些顫抖。
“事到如今,你還垂死掙扎?”長寧驀地哼笑了一聲,目光突然移向一旁的櫃子。
從剛剛開始,她就注意到了這個櫃子,不爲別的,只因爲那櫃子的縫隙之中露出的一點白色衣角,正是白墨冉身上布料的顏色。
若是她的影衛得手,那麼短時間內這個奴婢和三姨娘一定會方寸大亂,她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把人的屍體藏起來。
她一邊想着,一邊剋制不住自己的激動,伸手就要打開那衣櫃。
“你不許碰!”一直神情瘋癲的三姨娘在看到長寧的手要碰到那個櫃子時,突然發了狂一般的從牀上跳了下來,死死的擋在了她的前面,那般憤怒到想要吃人的目光,讓老夫人和元如都嚇了一跳。
長寧更是沒有料到三姨娘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有那麼一刻的呆愣,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臉上的笑容愈發猙獰。
本來她心中還有點忐忑,想着萬一這次又是自己推測錯誤了怎麼辦?畢竟在靈堂的時候,白墨冉對她說的話言猶在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因爲她一次次的打擊與反撲,長寧在心底已經有了或多或少的忌憚,只是她自己還沒有意識到而已。
可現在……
她看着擋在她前面的三姨娘,手上的動作不停,狠力的把她推到了一邊。
三姨娘臥病在牀那麼久,哪裡又敵得過她的力氣?頓時一個踉蹌,額頭一下子就撞到了牀沿,磕破了一處,有血絲從傷口中流出來。
不過長寧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去關心她的傷勢了,她一手握住一邊的櫃門,一下子就把櫃子全部打開,裡面所有的事物都暴露在幾人的眼中,一絲不落。
也正是因爲如此,元如和老夫人在看到裡面的景象時,都驚訝的失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