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真只聽不說什麼，他聽他們倆發牢騷，他的人生煩惱夠多了，對別人的人生煩惱他都麻木處理，這就是現在的他，不再單純，不再對別人的悲傷有感覺。

在飯桌上，顏真向阿輝討教做業務的經驗，阿輝毫不吝嗇地給他講了很多做業務的道理和經驗。

最讓顏真深有感觸的是中國人從來不講原則，跑業務說白了就是一種利益關係，想做一名成功的業務員是書本上學不來的，中國是一個潛規則的社會，只能靠自己去琢磨怎麼把自己跟客戶的利益關係建立起來。

阿輝說你們年輕人的年輕就是最大的資本，如果等你們不再年輕，你們還沒有把年輕變成資本，那麼你們就註定一生失敗了。他對顏真說：“現在你窮不要緊，只要你努力去做，搞清了中國社會的潛規則別說做金牌業務員就是當大官都沒有問題。這個世界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關鍵是你有沒有搞懂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

顏真也明白中國社會的問題都是千篇一律的潛規則問題，那些在臺面上說的和做都是騙人的花招，誰信誰倒黴，因此在中國社會裡無論是職場、商場還是官場都是玩潛規則的遊戲。

阿輝說做業務雖然很複雜，但是你搞懂了這些行業的潛規則，又學會了低調爲人處事就可以做好業務。阿輝跟顏真說會玩潛規則遊戲又低調的業務員往往是最好的業務員，也是最得人心的業務員，跑業務得人心是很重要的學問。“有一句行話說得好，做人要正直，做事要圓滑。”

譚業務不解地問：“爲什麼做要正直，做事要圓滑呢？”

阿輝笑着端起酒吧，喝一口酒，說：“做人不正直，沒有人會跟你爲伍。做事不圓滑，你什麼事都做不成。”

譚業務說：“我覺得這句話前後很矛盾？”

阿輝看一眼顏真，說：“小顏你覺得呢？”

顏真想了想，說：“我覺得做人正直是人的根本，就像方與圓一樣，人品正直是方，使人爲人處事有原則，就像我們之間一樣，我有原則，我就不會出賣你。但是在做事方面，我又圓滑，爲避免被公司的猜忌，我假裝在人前避開你，這叫因事利導。不知道我的理解對不對？”

阿輝拍一下顏真，說：“你的理解有水平，我認同你的理解，來，我們乾杯，爲我們做人正直做事圓滑乾杯。”

飯後，阿輝終於向顏真攤牌，他想拉顏真去雅匠，他承諾給顏真五個點的提成。這讓顏真非常動心，但是顏真跟譚業務一樣還有業務在光明做着，他現在還無法從光明脫身去投奔雅匠。於是阿輝給顏真出個主意，有新的業務暗中交給雅匠做，等光明的業務做完拿到提成顏真就從光明脫身出來投奔雅匠。阿輝說雅匠的前景肯定比光明的好，顏真確實被阿輝拋出的誘餌吸引了。

顏真跟阿輝告別後，見時間還早不想這麼早回公司去，宿舍過於吵鬧，他受不了，尤其是他對牀的一對夫妻晚上一運動，牀就地震煩

人，他基本上回去也是獨自坐在宿舍樓頂邊喝着啤酒望呆。他最近在外面找出租屋，目前還沒有找到滿意的。

顏真想瞎逛一會街，再回去。

顏真走到十字路口，等人行綠燈的時候突然被一個姑娘吸引，姑娘抱着一隻小狗崽像從地下冒出來一樣站在他的旁邊，姑娘很溫馨地逗着懷裡的小狗狗，她見小狗狗看着顏真出神，便很開心地逗着小狗狗的鼻子。

“這是土狗還是洋狗？”顏真在姑娘朝他看的時候，搭訕一句。

小狗狗朝顏真汪幾聲，顏真聽懂狗在罵他瞎了狗眼不識貨。

姑娘聽不懂狗的話，她只聽得懂顏真的話，她朝顏真笑道：“想買嗎？”

顏真笑道：“你捨得嗎？”

姑娘逗着小狗狗說：“當然捨不得了。不過我想你也不會買，呵呵。”

顏真沒想到姑娘這麼有趣，便笑道：“你說多少錢，我還真想買回去燉着吃。”

“哇，”姑娘朝顏真瞪大眼睛說：“你好殘忍啊，不可以。”

小狗狗朝顏真汪幾聲，顏真聽懂狗在罵他狗東西不是人。

綠燈亮了。

姑娘跟顏真隨着匆匆忙忙過馬路的人，一起匆匆忙忙過着馬路。顏真覺得這姑娘很可愛，便繼續逗她，笑道：“我就知道你捨不得賣。”

姑娘跟顏真一起走，說：“不是我捨不得賣，是你這人沒良心，你的良心大大的壞。啦，啦，你看到沒有，她纔是狗的主人，你想買去燉着吃，問她答不答應。”說着指向在華食樓門前朝姑娘招手的姑娘。

顏真一眼就認出那個姑娘，她不就是神秘女孩麼，不過今晚神秘女孩打扮得像一個很迷人的淑女，她穿着白色的連衣裙，整個人的形象給人的感覺端莊秀麗。

蔣悅也一眼認出顏真，她見表妹跟顏真說說笑笑過來，表情立即僵住了，眼裡騰地冒出火來，瞪得顏真趕緊開溜，顏真在心裡直叫晦氣，怎麼又碰上她。蔣悅見顏真被她瞪一眼就開溜了，就對走到她跟前的表妹說：“小霞，你跟那個臭小子說什麼，你認識他嗎？”

小霞被蔣悅問得莫名其妙，不過她見顏真被蔣悅一瞪眼就開溜，也意識到他們倆可能有不尋常的關係，突然也回想起來說：“哎呀，我想起來了，他不就是那天救馬曉蘭的那個臭小子嗎。”

“就是那個臭流氓。”蔣悅怒道。

小霞急忙朝開溜的顏真喊道：“——喂，臭流氓，你不是說要買狗狗嗎，過來跟我表姐談啊，她纔是狗狗的主人……”

蔣悅急忙拉住小霞說：“臭丫頭，你發什麼瘋？”

小霞笑嘻嘻的，不理蔣悅，他見顏真邁着外八字步開溜越發得意地大聲說：“喂，臭流氓回來……”

顏真才懶得理她們，假裝沒有聽見，蒙着頭趕緊開溜。他可不想再跟蔣悅碰在一起，他一見到蔣悅就沒好氣。如果小霞追上來拉住他，他就準備衝她們好好發一通火。但是

很遺憾，他走了一會兒，回頭去看她們時，她們倆已經不見人影了。

顏真聳了聳肩膀，隨腳把路上一隻空可樂瓶踢着往前走去，咚的一聲，不偏不倚，正中垃圾桶。

樂羣社區有一條新修的馬路，晚上沒有城管來管理，很多走鬼一到晚上就雲集這裡擺地攤，有小商品攤，有水果攤，有書攤，有小食攤，有服裝攤。顏真逛蕩其間，只圖個東看看西瞅瞅的樂子，口有點渴便買了一塊錢甘蔗邊走邊吃着，什麼文明不文明隨地吐過去。就在他漫無目的地走到萬家福商場門前時，突然聽到有人喊他，他循聲望去。萬家福商場門面有一排小食檔，有面檔，有麻辣檔，有燒烤檔，都是些小食檔，一入夜那裡坐滿了在工廠裡打工的人，他們相約一起坐下來吃個炒粉或者炒盤田螺喝上一兩瓶啤酒什麼的，細耳聽去在歡聲笑語中滿是種種生活和工作的抱怨聲。他一般不喜歡這種小食檔，油煙滿天飛，食客們沒完沒了的抱怨聲。

顏真發現是顏小安在喊他，他舉目看過去，只見他坐在一張桌前跟兩個美女在吃夜宵，那兩個美女朝顏真這邊看過來之際，都一眼認出對方。

“喂，真哥你怎麼也跑這邊來玩了？”徐芳在顏真走過去後朝顏真笑嘻嘻問一句。

“無聊，到處瞎逛一下。”顏真說着大大咧咧地坐到徐芳對面的塑料凳上。

坐在那邊的劉欣對顏真打趣道：“你這麼無聊，還不趕緊找一個女朋友。”

顏真笑道：“想啊，可是找不到啊。”

顏小安笑道：“真仔，我聽說你最近在老家破了一個女惡鬼索命的案子？”說着朝老闆招手要來一隻一次性口杯放在顏真的面前，然後麻利地給顏真倒一杯啤酒。

“什麼女惡鬼索命的案子？”徐芳驚訝起來，“真哥，是真的嗎？”

顏真掏出香菸盒發一根香菸給顏小安，不想跟他們講這些，便說：“咱們不聊那些。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我怎麼從來沒聽你們說過呢？”

顏小安見顏真有意避開那個話題，就不再追問，他用打火機點菸想說什麼的時候，徐芳搶道：“我們都是孝賢國學館的學員，今晚我們去那裡做義工纔回來。對了，你有空也跟我們一塊去玩吧。現在國學很熱門，去學一學那些國學文化對我們爲人處事都很有幫助呢。”

顏真對坐在旁對他一臉微笑的劉欣說：“劉經理，你也學國學了？”

劉欣笑道：“我跟徐經理去玩的。我覺得學一點國學對個人的修身養性的確有一定的幫助。”

顏真怎麼聽她們的口氣跟傳銷分子一樣，他正要說什麼的時候，顏小安拍一下顏真的肩膀，笑道：“是啊，真仔有空一塊去玩。那館長鐘有成跟我是老朋友，我介紹給你認識。他是國學大師，在龍炎開孝賢國學館都六年了，現在各行各業都有他的弟子，尤其是他的算卦水平真TMD一個準。下次你跟我們去玩，不信讓他給你算一卦，保證會讓你心服口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