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真把公司的裝飾效果圖紙送萬利工程部沒幾天，萬利通知他們公司送裝飾的報價。老闆娘在給他報價的文件時，對他說圖紙已經通過，如果他們公司又在報價上佔優勢，這業務十有八九就拿下了。果然，顏真把報價文件送給萬利沒兩天，那天晚上馮強突然打電話告訴顏真光明被萬利選爲候選分包商之一。馮強在電話裡告訴顏真，明天萬利考察組先來他們光明考察公司資質以及看裝飾樣板。

顏真急忙把這個天大的喜訊告訴張自力，張自力正在家裡跟老婆做飯，他們夫妻倆的感情很恩愛。張自力聽完顏真的彙報後，把菜炒好，硬要拉顏真坐下喝幾杯。這時張自力的女兒上完晚自習揹着書包進門來，她臉上有傷，她想低着頭躲着進自己的房間，但是被張自力發現了。

“玲玲，站住，你臉的傷是怎麼回事？”張自力喝道。

玲玲不吭聲徑直朝自己的臥室走。

這時聞聲從臥室出來的張自力老婆拉住女兒，緊張地問道：“玲玲，你臉上的傷是怎麼了？”

玲玲沒好氣地說：“我不小心摔的，不要你們管。”說完甩開母親的手往自己的臥室門口走。

“站住！”張自力霍地跳起來喝道：“你在這裡把事情說清楚。”

玲玲衝張自力說：“我說了是我不小心摔的，不要你們管。你只知道衝我發脾氣。我長這麼大，你們什麼時候管過我。現在我長大了，我不要你們管，不要你們管！”

“啪！”

張自力衝過去狠甩玲玲一巴掌，怒道：“爸爸媽媽做這麼多，哪一點不是爲了你。你媽媽都病成這樣了，你還不肯聽一點話。我知道你這幾天天天跟鬼一樣板着死臉，我問你買手機做什麼，手機開支一個月好大你知不知道，你媽媽治病要花好多錢，你知不知道。你是不是人啊，你有沒有良心？我們不管你，我跟

你媽媽在外面辛辛苦苦打工存錢撫養你長這麼大，是爲了什麼，不都是希望你過得好一點。我們把你從老家接過來讀書，是希望你改掉以前的壞習慣學好樣。你看別人家的女孩，她們多懂事，你看你像什麼樣子。”

顏真不想再呆在張自力的家裡，繼續看他們家庭的不幸爭吵，便起身說：“張經理，我回去了。”

張自力忙對顏真說：“小顏，我們就照說好的去做，明天早上早點起來，我們倆一塊去接他們。”

顏真像逃避什麼似的，離開張自力的家。在他們家的門外，顏真聽到玲玲的哭聲、張自力的咆哮聲、一個病懨懨的女人哭泣聲。顏真從張自力的家裡出來，沿着通往宿舍樓的水泥路走着。這是一個綜合型工業園，有很多棟廠房和集體宿舍，整個工業園裡有電子廠、五金廠和別的什麼廠，此時各生產車間都燈火通明，普工們像機器人一樣在工作崗位上加着班。顏真知道很多工廠的加班費沒有達到國家標準，有一些工廠連加班費都沒有，但是普工們爲了賺錢養家餬口，不得不在工作崗位上像牛馬一樣勞累着。馬克思說過：“勞動者的生活在資本家的剝削下，過着牛馬一樣的勞累生活。”其實打工者的生活比牛馬還過得很勞累，在這個充滿血汗工廠的龍炎，打工者爲了賺一口養家餬口的錢，不得不失去自由、失去尊嚴、甚至有一些家庭最後連親情也失去了。

中國有一句古話，“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因此顏真每次看到那些普工的勞累生活，就會在心裡激勵自己一定要奮發圖強擺脫牛馬的勞累生活。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他在幻滅後已經看清了它的真相。

明天又有在試用期被淘汰的新業務員要走了，他們在宿舍裡買了一些花生和酒喝着聊着，他們叫顏真坐下一塊喝兩杯。顏真沒有心情跟他們喝酒，便跟他們寒暄兩句又走出宿舍。顏真坐

在樓頂的邊緣，吸着煙望着燈火通明的工業區繁忙的勞累景象，他什麼都想不通，感覺自己就像一頭困獸，但是他還要去奮鬥。

顏真一個晚上沒有睡好，第二天早上起來頭有一些沉重，如果不是猴子一大早打電話叫他去鐵仔山晨練，他估計會睡過頭。因爲昨天晚上，他對牀的同事帶女朋友來過夜。他們半夜裡做得哼哼唧唧的牀也吱吱呀呀的，顏真在夢裡被他們吵醒後就再也沒有睡下。

那同事的女朋友長得還挺漂亮，早上起來他們在宿舍裡見面，她的神情很坦然。同事們也不會開他們倆的玩笑，彼此之間都彷彿一切正常，只是他跟其它同事四目一對都止不住笑起來。有同事說這女人真是傻逼，長得這麼漂亮跟這麼一個窮光蛋。他不跟他們八卦，現實已經讓他失去真善美和假惡醜的判斷能力。

顏真吃完早餐去上班的時候，沒想到老闆娘早就到了，老闆娘在跟張自力一起做去萬利接人的準備。她穿着一條綠色鑲金邊花紋的中袖打底連衣裙，黑絲讓她的腿顯得更加女性十足，盤着烏黑的頭髮，一條時代烙印的單車白金項鍊，蛇紋白金手鐲，這一切裝扮都讓老闆娘顯得高貴典雅。顏真從來沒有見過老闆娘這樣隆重裝扮過，這說明她把今天的事情看得很重要。

顏真急忙走過去幫老闆娘一起忙起來，這時兩個漂亮的女文員走過來請老闆娘過目她們的着裝，她們換了一身老闆娘租來的旗袍，俗話說的好，“人要衣裝”，一點都沒有錯。這兩個漂亮的女文員都是二十來歲的女人，豐滿的身材穿上旗袍更漂亮。她們倆豔驚四座，在場的同事們無不誇她們漂亮，有的男同事還拿她們開涮起來。

“小顏，我們走。”老闆娘吩咐完張自力朝顏真喊一句。顏真有一些詫異看着老闆娘，她叫他去哪兒？昨天下午不是已經說好，今天早上午讓他跟張自力去萬利接人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