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說：“你吹吧，上次你不是說你老子會給你打三千嗎，結果他還不是隻給你打了一千，你老子肯定在廣州有私生崽要養。哈哈……”

明仔掐一下小姑娘，笑着罵道：“放你M個屁。”

小姑娘尖叫道：“死明仔你要死啊，都被你掐青了。”

明仔說：“你活該。”他說完吃一口水煮的豆腐皮突然衝着小青叫道：“喂，這豆腐皮上是什麼東西啊？”

小青身邊的老女人醒過來，急忙蹣跚着步子走過去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說：“這不是髒東西，這是燒壞的辣椒皮。”

小青也上前小心翼翼地解釋：“我們家的辣椒都是自己曬的，有些時候遇到落雨天放在煤火上焙壞了點，這種黑皮就是焙壞的辣椒皮，不是髒東西。”

想必那些小青年不是有意來搗亂的，他們聽了小青和那個老女人的解釋後，有一個小青年說：“算了，算了，這種爛攤上能有什麼衛生東西吃，快點吃完早點回去睡覺。”

有一個小青年說：“我吃完還要去網吧玩一下，三哥說過今晚跟我一起合作闖關。”

明仔拍一下那個小青年的頭，沒好氣地說：“你TMD小氣鬼，有錢總是一個人玩從不照顧兄弟們。”

那個小青年說：“什麼啊，我上次從家裡偷的兩千塊錢不是跟你們一塊玩了嘛。”

另一個小青年說：“你TMD還好意思說，你上次那兩千塊錢就請我們三個搞了一回雞婆、吃了幾次快餐。”

那個小青年說：“兩千塊錢能花幾下嘛。”

明仔說：“你TMD不要講了，我們知道你。”

另一個小青年說：“你TMD上次請我們去搞那些三十多歲的老雞婆能花幾個錢，你TMD就是一個敗類。”

那個小青年可能是他們當中的弱勢，他被他們說得不敢吭聲，只低着頭吃東西，嘿嘿傻笑。

顏真好奇地走過去，不是好奇這些小青年，而

是好奇小青跟那個老女人。小青從小塑料凳上站起來，不吭聲地望着顏真，她一雙沒有笑容的眼睛裡流露出尷尬和窘迫的神色。

老女人也站起來，用像松樹皮一樣的手指掃了一下滿頭的白髮，然後一張佈滿皺紋的黝黑老臉朝顏真笑着說：“老闆，你吃什麼？”

顏真走到她們的三輪車前，這是一個簡單到再也不能簡單的小食攤，一個三輪車上放了一個煤爐，煤爐上架着一口鋁鍋，鋁鍋裡被鐵絲網隔開，每個鐵絲的網兜裡放着不同的熟食，一律用竹籤串起一串串的，有豆腐類、有魚丸、有海帶絲、有豬肺、有蓮藕片之類的食物。

顏真本來不喜歡吃這些東西，但爲了照顧小青的面子，便雜七雜八地拿了一盤子。顏真端着滿盤子的熟食沾上佐料後，走到另一張小桌前，她們的攤位就兩張小桌，另一張小桌被小青年們佔用，顏真獨自坐到小凳上吃起來，味道不太好，馬馬虎虎可以吃下去，這辣椒確實夠辣，幾口下去渾身都冒出熱汗。一陣涼風吹來，顏真頓感涼爽。

小青在一旁把顏真吃東西的變化看在眼裡，她給顏真用一次性小口杯倒了一杯涼的茶水，說：“給你。”

顏真朝小青笑着說：“謝謝！”

小青木訥的表情似乎朝顏真笑了笑，然後回到老女人的身邊坐在那張塑料小凳上，老女人又靠着她的腳打起了盹。一輛掛着珠海到這座城市的長途臥鋪車開到車站門前，頓時熱鬧起來。一直在路邊拉客的“摩的”騎手和出租車司機以及夜宵攤點的攤主都蜂擁着跑過去，他們一個個把從車上下來的乘客圍起來扯開嗓門招攬生意。

小青趕緊和老女人站起來，她們倆對朝這邊走過來的乘客叫道：“老闆吃什麼？”

那些乘客大都神情疲憊，長途的車程誰都打不起精神，是誰也不會例外。乘客們大都蓬頭垢面的提着大包小包，一下車就租上一輛摩的或三五成羣地租上出租車離去，只有偶爾幾個乘客會坐上夜宵攤點吃點宵

夜。

小青和老女人招呼了半天沒有招到一個客人，長途臥鋪車進站後，她們倆也垂頭喪氣地轉身回來。

小青大叫一聲：“奶奶不好了，那幾個痞子沒給錢就走了。”

老女人拍一下大腿，說：“那幾個有爹孃養沒爹孃教的畜生，又吃了東西不給錢。”她罵着突然止不住地劇烈咳嗽起。

小青急忙扶住她，說：“奶奶算了，你別生氣，你坐下來我去收拾一下。”

老女人緩了緩氣嘆道：“唉，這世道真不是人活的，做點小生意也會碰到這些妖魔鬼作崇。”

小青扶着老女人坐回凳上後，她低着頭從顏真跟前走到那桌前收拾那些痞子留下的垃圾。想必那幾個小痞子是剛纔趁着小青和她奶奶去招攬生意時溜的，那幫小痞子真夠缺德的。

小青收拾完桌子對她奶奶說：“奶奶你今天感冒了現在珠海的客車也過了，我們是不是早點收攤回去啊？”

老女人像在哭似的揩了揩老眼，咳嗽了幾聲，說：“唉，人老了就不中用了，做什麼事情都會受人欺負，回吧。你先把那些妖魔鬼的桌子收拾一下，等這個老闆吃完了我們就收攤。”

顏真見她們要收攤了，她們今晚也夠倒黴的，他反正不想吃這些東西，就站起來對小青說：“多少錢？”

小青還沒有開口她奶奶搶先笑着說：“老闆，十六塊。”

小青扯一下她奶奶的手，說：“奶奶，他是我們老闆的親威。”

小青奶奶的臉頓時笑得比哭還難受似的，說：“那，那就算了吧。”

“怎麼可以算了呢。”顏真說着從錢包裡掏出一張二十塊的錢遞給小青，“不用找了。”

小青說：“我奶奶剛纔對你亂要價了，那些東西只值八塊錢，我給你找錢。”

顏真知道小青奶奶也在殺生客，這裡的夜宵攤點都這樣，凡是食客事先不懂行情就吃了東西再問老闆價格的，老闆會擡高價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