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萬萬沒想到，被鄭薇薇描述成惡魔、陰險、狡詐、吃人血的資本家伊誠居然會這麼快就答應下來。
本來按照他們的劇本，伊誠應該是像周扒皮一樣耍賴、強權，死不承認。
最後再通過他們的強硬手段和法律武器下，萬惡的資本家伊誠才低下了醜陋的頭顱。
可是——
這劇情不對啊。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
個個臉上都是擔心，害怕和恐懼。
搞不好這是什麼新的圈套……
伊誠看他們默不作聲，再次強調了一次。
“江雪姐姐，李蒙哥哥，我之前是不是跟你們說過，原畫將被用於《財狼K》的商業發行，財狼K是一款卡牌遊戲，我爲其中的8個角色分別向你們支付了對應的報酬，你們同意將原畫賣給我，並且同意我用於商業用途？”
“是。我承認之前確實說過。”李蒙點點頭。
“嗯，對。但是口頭協議而已。”江雪強調了一次。
“現在，我用5000一張的價格，跟你們重新簽訂合同，這樣你們還不滿意嗎？”伊誠認真地看着他們。
實際上，這樣的現象在遊戲行業內比比皆是。
遊戲公司把原畫以一張5k到1萬的價格外包出去。
結果外包公司一轉手就包給了更小的作坊，以200塊一張的價格再包一次。
中間的差價就是幾十倍。
所以說資本家都是黑心的。
伊誠已經比大多數資本家要好了。
至少在當時來看，他沒有更好的選擇。
如果不以200塊的低價收，那麼他的卡牌桌遊不可能做起來，做不起來就更不存在後面的返利行爲了。
而資本本身就具有逐利性，這個東西從誕生以來，每個毛孔都流着骯髒的血，它必然要選擇更低廉的勞動成本。
大學生如果不以200塊的價格爲別人提供勞動力，那麼很有可能連200塊都得不到。
伊誠覺得江雪和李蒙的原畫不值5000塊，但是在這個時候還要開出這個價碼，原因有幾個：
第一，他還年輕，不夠狠，沒有完全變成邪惡的吃人的資本家，所以他覺得在賺錢之後，應該按照正常價格回饋這兩個學生。
第二，避免糾紛。至少以後不會因爲同樣的事情再次扯皮，導致事業受損。
與其拖入長時間的消耗，還不如一次性解決這個問題。
不然漏洞會越捅越大。
在產生更大的損失之前就立刻彌補，纔是聰明商人的正確做法。
當然，如果他們不同意則另說。
伊誠也不怕，他早就留好了後手。
第三，千金買馬骨。
哪怕江雪和李蒙這樣的新生，畫的畫沒那麼高的商業價值，但是伊誠現在依然願意支付更高的金額購買他們的原畫版權，那麼以後他會得到更好的人才。
當然，伊誠覺得以他自己的鑑別能力，也不可能被人當成冤大頭進行消費。
這一次事件之後，他必然會更加謹慎。
……
江雪和李蒙把目光看向大個子。
畢竟其他人都是來助威的，大個子纔是他們的代言人。
大個子猶豫了一下，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不好意思，我先去接個電話，你們先聊。”
他找了個藉口，扯謊出去了。
伊誠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心裡面大概有了一些譜。
這羣學生不是無緣無故來他家【維權】的。
在後面肯定有人指使。
而那個人還不敢露面，說明應該是伊誠認識的人。
……
外面，大個子正打電話給鄭薇薇求助。
聽到他的描述之後，鄭薇薇在電話那頭顯得有些驚訝。
“答應得這麼快？”
也不知道該說他是聰明呢，還是膽小呢？
“所以我們現在要不要籤合同？”
“不能籤。”鄭薇薇的語氣變得強硬起來。
大個子也被嚇了一跳。
“那現在要怎麼辦？”
“他既然這麼爽快就同意，說明他靠着江雪和李蒙的畫賺的錢更多，要比開出來的4萬塊多得多。”
“所以呢？”大個子撓撓頭。
“要談分成。即使籤合同，也得籤成是分成的那種，伊誠賣出多少就得給我們返利多少。不能籤買斷式的。”鄭薇薇聲色俱厲地說。
“好，曉得了。”
大個子掛斷了電話。
心想，果然鄭薇薇這種給大公司畫過原畫的就是不一樣，別人怎麼說也是見過世面的，對這種商業上的貓膩了解得很。
大個子回到房間，把剛纔鄭薇薇說的再複述了一遍。
聽完他的話，伊誠只是抱着雙腿，冷冷一笑。
他不說話，一羣人默默地看着他。
伊誠沉默下來的樣子，還真的有些可怕。
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對面坐着的是一個高中生。
這羣大學生內心卻莫名寒冷起來。
伊誠沉默了一會兒，笑眯眯地看着江雪和李蒙，“你們是當事人，你們怎麼看？”
我們能怎麼看？
其實在伊誠開出5000塊一張原畫的條件時，兩個人就已經心動了。
06年的時候，4萬塊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對於一窮二白的學生來說就更是這樣。
這足夠讓他們風光一陣子了。
而且估計過了這一次，以後伊誠還會不會找他們接單也說不定。
本來有可能拿到一張長期飯票。
說不定伊誠不做財狼k，做其他桌牌遊戲的時候，還能繼續找他們，下次賺的錢更多。
但是經過這麼一鬧，恐怕就變成了一次性的了。
兩個人其實有點後悔，爲什麼聽鄭薇薇的話來這裡維權什麼的。
“我們……”
“我先說好，”沒等他們開口，伊誠板着臉認真強調着，“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就沒了。”
“……”江雪和李蒙明顯動搖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明明他們是來維權的，可是在這個時候，心底裡卻莫名涌動起一股寒意。
好像他們一羣人進了狼窩一樣。
“說真的，我是覺得，自己的人生得要自己把握。所以該拿主意的是你們自己。萬一出了事情的話，誰能幫你們負責？”伊誠銳利的目光掃過衆人。
目光所至，人盡低頭。
包括大個子被看的時候也是一臉慌張。
他肯定付不起責任。
“我也是給個建議而已……”
伊誠默默擡起頭來瞟了他一眼。
剛纔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啊。
之前態度不是強硬得很嗎？
什麼不給分成就告法院……
現在怎麼就慫了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