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叔聽到巫小唯這麼問,想了想道:“這些事,你問我算是問對了。穆家在陽間的名聲不大所以知道穆家事情的人很少。而我們陳家是做陰食的一直和陰司有接觸,又常駐陰集,所以這些事卻是很清楚的。”
“穆家從什麼時候開始做鬼醫的沒人知道,不過發揚光大的卻是你姨奶奶爺爺的父親,也就是你的老祖宗了。然後鬼醫衣鉢又傳到你姨奶奶的爺爺手裡。”他一邊說一邊回憶,“穆家老爺子我沒見過,不過據我父親說,是個十足十的大善人,心底十分的好,待人待鬼都十分的寬容,遇到有病的鬼,不管貴賤都全力救治。甚至還幫助過魂魄不全的活人。”
說到這裡,他擡眼看了看巫小唯:“你的脾氣就十足十的隨了你家曾祖了。”
巫小唯聽到陳三叔這麼說,微微笑了笑,可是緊接着卻搖了搖頭道:“可惜我的本事卻不及曾祖萬分之一。”
陳三叔卻不同意巫小唯的話:“醫者仁心,這仁心有時候往往比醫術重要。”他頓了頓,繼續道,“你看穆戰嶽,就沒有仁心。”
經過,陳三叔一番敘述,巫小唯才知道。
自從姨奶奶的大師兄,穆戰嶽繼承了鬼醫衣鉢以後,穆家鬼醫一門就對外有三不治。
一,無權無勢的不治。
二,沒錢的不治。
三,沒有強大實力的不治。
這三不治一出來,等於徹底斷絕了一般鬼治療的希望,只爲那些權貴和強大的厲鬼服務了。這麼一來,穆家鬼醫一門雖然空有實力,卻沒了醫德。
一番話說完,最後陳三叔冷笑了一聲:“可惜我陳三金,無權無勢,也拿不出那麼多錢,也沒有什麼別人看的上的寶貝。所以上次帶着阿瑰過去找鬼醫治病,別人連門都沒給我開。”
白謹聽到這裡,不屑的撇了撇嘴巴:“這個穆戰嶽,真是夠勢利啊。”她說着話又戳了巫小唯二下,不正經的道,“小唯豬,去,把衣鉢搶回來。”
巫小唯沒好氣的白了這個姑娘一眼,衣鉢又不是唐僧化緣用的紫金鉢
,說搶就能搶的啊?
她又看着陳三叔奇怪的問道:“三叔,穆戰嶽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誰知道呢?”陳三叔皺了皺眉頭,“不過,我聽陰集的鬼說過,這個穆戰嶽似乎很討厭鬼物,還有鬼見過他殺鬼,拿出手毒辣的狠,就好像有多大仇一樣。”
有仇嗎?
巫小唯仔細咀嚼着陳三叔的話,心裡不禁狐疑,都說醫者父母心,意思就是做醫生的對病人很牽掛很擔心的態度,就像父母擔心孩子的態度一樣。
從來沒有聽過,殺人狂當好醫生的,因爲本身的憎恨,只想毀滅,不可能去盡心盡力的救治。而
鬼醫也是一樣,既然救治的對象是鬼,那麼就不應該對鬼物有所成見,更不應該隨意出手就打的對方魂飛魄散,不然這不就和殺人狂當醫生一個道理嗎?
只是,爲什麼穆戰嶽也對鬼是這個態度呢?他怎麼也和姨奶奶一樣,討厭甚至憎恨鬼物呢?
冥冥之中,巫小唯忽然覺得這一切的原因,一定和姨奶奶放棄衣鉢,離開穆家有關係。
幾人一番話說着,太陽竟然已經開始偏西,白謹看了看自己的手錶,慌張的大叫道:“哎呀,都五點了,咱們要走了,你還要休息一下,晚上還有事呢。”
巫小唯聽到這話,也有些焦急,君燁還在師大的樹林裡呢,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於是,她急忙站起來,對着陳三叔點了點頭道:“三叔,我們先走了,有事你打電話給白謹就好。”
話說到這裡她頓了頓,猶豫了一陣才繼續,“三叔,有句話我不得不說,阿瑰的情況很不好,我能力低微,雖然暫時保住了她的魂魄,可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我看三叔還是早點勸她去陰司報道的好。畢竟,六道輪迴纔是天道。”
“哎。”陳三叔嘆了口氣,“如果能勸動就好了。要不是自殺要進枉死城的話,我真想自我了斷去陪她一起過奈何橋,喝孟婆湯。”
巫小唯聽到陳三叔這麼說,不禁一陣心酸,她淡淡的嘆了口氣,最終就沒有再說什麼。畢竟是他們
自己的選擇,如果硬要拆散他們,反倒是殘忍。
只希望,阿瑰的這份堅持能感動上天,讓她可以等到陳三叔壽終正寢那一天。
接着,白謹又和陳三叔客道了幾句,就拉着巫小唯往外走。
然而,他們才走到門口,卻又被陳三叔叫住了。
陳三叔看着巫小唯,欲言又止了半天,臉色的神情明顯十分爲難。就這樣,他猶豫了半天,似乎終於下了狠心,咬了咬牙道:“巫家丫頭。”頓了頓,他才繼續,“你之前是不是接了個配陰婚的活兒,事主姓李叫李國書,被配冥婚的他的女兒叫李璇子?”
巫小唯聽到陳三叔這麼說,心臟頓時跳漏了一拍。
她怎麼會不記得?
就是因爲給李璇子配陰婚,結果挖出來的卻是君燁的棺材,這才和君燁糾纏在一起,成就了一生的緣分。
其實這事,她一直覺得很蹊蹺,可是卻怎麼也想不出其中的關鍵。
之前她也問過君燁,可是竟然連君燁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說他當時只是感覺到了巫小唯的全陰命格以及他們之間的淵源,所以才和她結冥婚的。
而且最奇怪的卻是,事後事主並沒有在和她聯繫,錢也是悄悄轉賬的,似乎是不想再見到巫小唯一樣。
說實話,這種情況,她做了三四年陰媒人了還是第一次遇到,一般配完陰婚以後,事主都會第一時間打電話來問陪冥婚的情況。
就算再不濟,也會問問什麼時候能得到自家子女的託夢之類的。
而像李璇子家人這麼放心的,她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其實按照道理來說,她作爲陰媒人,事主不問,她應該主動打電話的。只不過,因爲遇到了君燁,後來又是跟着姨奶奶學陰陽術,又是趙潔那檔子事,接下來雜七雜八的事又很多,所以她就把該做的忘記了。
“那個冥婚,有問題嗎?”她看着陳三叔變色不好,於是試探的問了一句。
沒想到陳三叔卻很肯定的回答:“當然有問題,有大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