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回來,見到楚安行不免唏噓感嘆。也就是楚安行,不然愛江山更愛美人的事情不是任何人都做得出來的。更何況歲涼也算不上是美人……咳咳,小清秀。當然因爲金凌還沒長大,楚安行雖然離開了皇宮,但是他還是名義上的皇帝,這個名義上,至少還要十幾年。
一番寒暄過後,歲涼突然想到一個人:“太平公主如今怎麼樣了?”
楚安行看她一眼,喝了口茶淡淡回答:“怎麼想到她了?她很好,安泉很疼她。”
“我前年聽說她嫁給了禮部尚書,就是你口中的安泉了?我這些年,總感覺對她不起。”歲涼還有點對她感覺抱歉,畢竟當年若不是她,她也不會變成如今的癡傻兒。
“她這樣不是更好麼?如果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原來是我的親妹妹,不是更傷心麼?”
歲涼想想也對,這結局也算是好的,至少如今的癡傻兒得到了真心的對待。
“太皇太后身體還好吧?”雖然當年逼自己離開得到了她的諒解,但是內心深處還是有點內疚。畢竟太皇太后對自己是真心的慈愛。
“她也很好,你放心。不過,你是不是漏掉了一個人?”楚安行語氣微酸。這些年她儘想着別人麼?
嘆息着偎近他的懷裡,晚風溫柔,明月皎潔,重疊的身影讓人覺得溫暖。
“安行。這些年,我想了很多。你不知道,其實我很難過。”
她頓了一頓。
“我難過自己讓你爲難,讓自己心痛。你怎麼會以爲我不想你呢?我最想的……”
“就是你了啊……”
時間磨平了內心固執的棱角,總是以爲,喜歡一個人,只有愛情,是不夠的。但是考慮了太多,換來的是分離的痛苦,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捫心自問,值得麼?
直到他來,站在自己面前,才恍然,不值得。
“說這種話,讓我怎麼辦呢……已經不能更愛你了,在心裡,已經全部是你了。涼,你知道麼,這麼多年,我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感受。所以,告訴我,你不會再離開。”楚安行沉沉地吐出一口氣,似乎要將內心無法壓抑的感情全部讓她知道,頭微微側着,歲涼隱約看到他眼裡一點亮光。
“不會了,我不會再離開。”最後一個字吞沒在誰的脣裡,對視的眼裡是同樣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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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陽城中突然出現採花大盜,每採一個人,無論在採之前或是採之後,都會留下一朵桃花。桃花上有香,名曰醉清風。桃花附在桃花帖中,帖上或詩或詞。
他自稱“桃花笑”,自負平生無採花敗績。
楚飛煙長得貌美,在尋陽又常走動,繼“桃花笑”二十三次作案之後,楚飛煙也接到了桃花帖。
歲涼解了桃花貼上帶有迷魂香氣的“醉春風”,才把桃花貼打開遞給了楚飛煙,楚飛煙好整以暇地看了一眼笑得燦爛的風亦,恨恨地念出來桃花帖上的詩,從接到桃花帖的時候她被風亦諷刺了好幾個
時辰:“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只今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什麼意思呢?” 楚飛煙看向歲涼。
“這人……似乎曾經見過你?”歲涼接過帖子再看了一遍,確定自己理解得沒錯,將帖子遞給衆人。
風亦沒有看詩,看了一下帖上的桃花,又看了看楚飛煙,惡劣地笑道:“嘖嘖,惡婆娘也有人要啊?這採花大盜看來不識貨啊……要不惡婆娘你乾脆就嫁給他了,反正我估計也只有他要你了。”
楚飛煙一把搶過帖,嬌媚的臉蛋頓時黑了:“瘋老頭,你纔不識貨,我看乾脆把你送給他好了,你不是沒女的要麼。嗯,這主意好,晚上你就睡我房間吧,採花大盜說不定看了你,就不喜歡女人了呢!”
這話說得有點驚世駭俗了,但是衆人卻見怪不怪了。風亦聳聳肩,“我沒意見。我會主動告訴他你的房間的。”
“你……你無恥!”一如以往,楚飛煙又處下風。
歲寒看了一眼蘇馳,歲涼和楚安行對望了一眼,各自保持沉默。
“看你這麼兇悍,難怪嫁不出去……”風亦嘀咕着望天。楚飛煙倒是難得冷靜了下來,冷冷地笑了笑,也不再看他,徑自走進房間。那背影,像是有所決定似的,竟然帶着一種決絕
風亦心中微涼,這惡婆娘怎麼有點怪怪的?
“涼姑娘,您是不是給她吃錯了什麼藥?”他無辜的眼神讓歲涼一陣頭疼,還以爲前日讓風亦追着飛煙出去感情能有進展,怎麼兩人還是這樣?正想說什麼,安行卻拉着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多事。
蘇馳頭也不擡,他在幫歲寒按肩膀,歲寒昨日睡得不太好,他心疼死了。
突然想到什麼,“對了,主子,你和主母是回京城成親還是在這裡?”
兩人俱是一愣,不知道他爲什麼這時候會提到這個事。
他解釋道:“我收到了大哥的來信,說是左相和右相讓你們回京,其他再說不遲。畢竟一國之君的皇后大婚,還是在京城辦比較妥當。”
“這事不急。”楚安行難道還不知道左相和右相打的什麼主意,還不是想騙他們二人回京城,“涼她想要再等些日子。”
歲涼用手捅了一下他的肚子,她什麼時候說過了?
楚安行鎮定自若:“你讓蘇城不要再送奏摺過來,我沒時間看。”
蘇馳和風亦同時無懼地給了這個皇帝幾個白眼。沒時間看?這裡的衆人,他恐怕是最閒的吧!
歲涼不再理會他們,徑自望着桃花帖陷入沉思。他們當然不害怕採花大盜上門,但是既然身爲採花大盜,逃跑功夫定然是不錯的。安行、風亦、蘇馳個個都是武功高手,“桃花笑”顯然對於目標保護缺乏認識,就算只有歲涼一人也足夠撂倒他了。
但是既然無事,那麼分析分析也是不錯。這個採花大盜顯然藝高膽大,當地的府衙至今沒人可以抓得到他。桃花帖製作得精緻,不像是大男人會做的。依稀記得自己好像見過這樣的帖子……對了,是桃花閣。桃花閣是個專門生產與桃花有關的物事,例如手絹,
當然也例如這種帖……
如果不是偷的,那就是光明正大定做的了。那麼桃花閣是不是清楚這個採花大盜的身份和住的地方呢?這詩的意思像是他曾經見過楚飛煙,但是飛煙卻沒有印象……
那麼定是前年兩人來到桃花塢,去了桃花閣救了桃花樓主的時候,採花大盜才見到了飛煙。他自名桃花笑……難道與桃花閣有關?或許,他是跟蹤兩人來到尋陽的?
將自己的想法與衆人說了,楚安行點點頭:“要驗證你的說法倒也不難,他來的時候,擒住他便是。”
大家想着也是,衆人都是有功夫的,還有個使毒的神醫更厲害呢,怕什麼?便各自散了,連官府的人也懶得請了,也是怕麻煩。
一連過了幾天,“桃花笑”卻是沒來,衆人偶爾說幾句,飛煙就忿忿唸叨如果抓到他一定要讓他好看之類的話,然後又是受到了風亦的毒舌洗禮。
夜晚果然是最好的掩飾,採花賊還是來了,當然不是從門口進的,跳了窗進來,先呵呵興奮地笑了兩聲,一摸牀上,糟糕,沒人?心中暗罵自己疏忽,這姑娘可是不一樣的,自己這些日子就惦記着她,可是不能出差錯。
小心地關上了窗,然後到了院子一間房一間房找去。事先探聽了一下,那姑娘沒有去報官府,也沒有逃走,應該還是在屋子裡的。採花賊沒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爲完全讓人看了去,只是一心一意在找那姑娘究竟藏到哪裡去了?
他耳朵靈,很快聽到了一間房裡有兩個女人的呼吸聲,睡一起?雖然有點麻煩,但是還是不想放棄,他緊張地掏出了身上的東西,往窗子掏了一個洞,正要吹迷煙,一雙手突然放到了他的肩膀。
“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會做這種蠢事。”
屋子一片大亮,採花賊被點了穴,扔到了地上。歲涼與飛煙衣服穿得好好的,從房間裡開門出來,採花賊這才意識到,今天真的栽了。
一行人圍着“桃花笑”品頭論足,倒在地上的人卻僵硬地看着幾張好奇的臉,臉色漲得通紅,眼珠子滴溜溜亂轉。這些人到底是誰?
帶着淡淡不滿的話從上面傳來:“他就是桃花笑?那個一月之內作案二十三起的採花大盜?也太弱了。”這種話……顯然是風亦說的。楚飛煙瞪了他一眼,他聳聳肩,示意他說的是大實話。
楚安行卻也點點頭:“沒錯,他太弱了。我懷疑他根本不是作案二十三起的那個。蘇馳,解開他的啞穴。”
說實話採花賊寧願不說話,但是小命捏在別人手裡,他不說也不行:“諸位明鑑,我的確不是桃花笑……我是冒充的,因爲我太喜歡這個姑娘了所以才冒充他,想說擄了這姑娘之後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他身上。沒想到……我平時沒做什麼壞事啊,諸位行行好放了我吧。”他表情看起來很無奈很憂傷。
衆人對於他主動坦誠很懷疑,但是因爲對手太弱,衆人也提不起什麼興趣。蘇馳帶着人就往衙門走,他得罪的可不是一般的小老百姓,那可是當朝公主啊,無知的蠢貨。
這件事算是過去了,但是第二天,楚飛煙卻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