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瓚也目露敬慕之意，“單從這一點來說，五哥不如你石瑩姐！”柏瓚說時，還目露羞愧，不過很快，又堅定地道：“五哥定然不會負了你石瑩姐！”
“那是自然！三世父與三世母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八妹可都看見了，我五哥豈能差得了？”玉洛就笑着調侃了一句。
“不過宮裡的石太后，恐怕……要在婚事上頭作梗！”兄長柏忠此時走了過來，臉上流露出不太樂觀的表情。
也是，身爲皇太后，竟然遭到孃家小輩的反抗不說，還被自己的皇子婦柏皇后暗地裡陰了下，其心情可想而知！憤懣之餘，在石瑩的婚事上，難免會出手作梗！
柏瓚的眸底卻毅色盡顯，“大哥，別說石瑩一介女子子都能不畏太后懿旨，我柏瓚一個大男人又豈能怕了不成？！”
“好，二弟，爲兄這就寫信去西平，說與他們知道！嗯，最好再去太尉府請外祖父親自出面，去衛尉府爲二弟提親！嗯，就這麼辦！”柏忠見柏瓚心意已絕，倒乾脆起來，爲柏瓚出謀劃策。
“背地裡又說什麼悄悄話呢，八妹？怎麼一見五弟，八妹就有說不完的話？八妹也太過偏心五弟了！”柏威走至近前，滿臉的小怨婦似的委屈，“不過，八妹，四哥可都聽見了！不就是那石太后仗着多年的積威，欲要拆散五弟與石瑩的好事嗎？能有什麼，大不了，遠走他鄉，私奔好了！”
見柏忠怒目以視，柏威又不服地嘀咕：“……前朝司馬相如與卓文君賣酒當壚，也不是沒有先例……”柏忠就又怒瞪了眼，柏威這才啞火。
柏堯和駱頌聞言也都走了過來，柏堯笑着拍了拍柏威的肩頭，“四弟，話不好那麼說，不到萬不得已，還是莫要衝動！再說了，五弟之事我西平侯府尚未提親，怎知他石府會不答應？”
駱頌也道：“即便衛尉府有太后做靠山，他也得講理不是？還是三表哥說的是，他衛尉府總也不好駁了太尉府吧？”
駱頌的意思，是說若有三公之一的太尉府出面爲柏瓚提親，位低一級的九卿之一衛尉府總也得給太尉府一個面子……
話題顯然上升到了官位品級的比拼上。
大郎主柏宮此時一瘸一拐地移步近前，一臉堅毅地對衆人道：“我西平柏氏的好兒郎，豈可娶不上新婦？！”然後，轉向柏忠，“三郎，給西平去信之事就交給大世父吧！”
末了，又轉向柏瓚，衝着他睒了睒柏氏人慣有的狹長鳳目：“五郎，大不了，石府不給面子，四郎說的……私奔也未嘗不可！呵呵……”
這一下，倒令衆人始料不及，卻也都忍俊不禁，笑看着柏瓚。
身爲長輩的大世父都能詼諧談笑，他們身爲小輩的兒郎，又豈能拘泥於禮教規矩？自然是笑逐顏開。
駱頌又知趣地添了句：“等下還要燕飲吃酒，慶賀九表妹的喜事呢！”
一句話提醒了大郎主，柏宮一揮手：“好了，都散了吧！擱這馬廄處說了這許久的話，不知道的，還以爲我西平侯府沒有了院子呢！”
衆人便笑着跟隨大郎主，一同回了各自的院子。
領着捧了一堆各色小匣子的心惠，玉洛也往內院行去。
卻在岔路口，玉洛又拐向了蓼莪堂。
作爲嫡女，玉洛的及笄之禮雖已由柏皇后代爲主婦行過，但她也沒有要越過嫡母柯氏的意思。現下笄禮已過，總也要報備柯氏一下，方纔好免了不必要的口舌是非。
另外一層含義，她也是要在九姑子玉珏——未來的皇太子妃面前，無限量地尊重其生母，她的君母——四夫人柯氏！
無論你願意與否，柏氏九姑子都已名正言順地成爲了皇太子妃！
人在屋檐下，豈可不低頭！
雖說這個屋檐下，她也沒幾日可安住的。但，禮不可缺失，卻是要規矩地執行，她總歸也是被翟傅母調教了月餘的宮規禮儀。
玉洛的脣邊不禁噙上了一抹哂笑……也不知六皇子府的屋檐下，是不是也這樣的令人摧眉折腰……
主僕二人一前一後，很快來到了蓼莪堂。
正堂裡，玉珏正依偎在柯氏身邊，眉眼彎彎地給柯氏揉捏着肩膀：“阿母，也不知四皇表兄何時行
……六禮？”說到後面，滿眼的嬌羞。
“着急了？誒，女大不中留啊！”柯氏愜意地眯着雙眼，一手慢慢撫摸着高高隆起的肚腹，舒服地哼了聲，佯裝着不捨。
“四夫人，行六禮那還不快！這聖旨都下了，少府、宗正、尚書令的，三方還不得會同納采，來咱們西平侯府呀！”身後侍立的侯傅母，一臉與有榮焉地接過話頭，搶着道。
侯傅母是比照之前玉洛的六禮，回說着。不想，卻遭了九姑子的一通白眼：“侯傅母，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尚書令大人正是珏兒的嫡親外祖父，豈可來咱們西平侯府會同納采！真是的，侯傅母也不知是怎麼想的！”
“看我，當真是老糊塗了！該掌嘴！”侯傅母說着話，便當真打起了自己的嘴巴。
直打得兩邊腮幫子都出了紅印子，柯氏才長嘆一聲：“行了，傅母，莫要當着這大喜的日子作賤自己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我西平侯府依仗權勢，作威作福，欺凌下人呢！”
侯傅母就漲着一張通紅的臉，緩緩放下了手。
“九姑子，不是老奴多嘴，以九姑子的品貌，皇太子殿下責令底下的人行六禮，那還不是……”侯傅母又不好意思地捂了嘴偷笑：“嘻……總也比六皇子殿下的要快上許多！再說了，就是皇太子殿下不急，不是還有皇后娘娘麼！皇嗣可是大事啊，您說，是吧，四夫人？”侯傅母最後又轉向了柯氏，尋求起了同盟軍。
柯氏刻板肅穆的臉頰旁形成的兩條法令紋，就不自禁地加深了下。不過，好在侯傅母到底知機，最後一句拍到了點子上，柯氏這才點頭贊同，又看了眼自己大肚如羅的孕身。
可玉珏卻不買賬，狠狠地白了眼侯傅母：“侯傅母，今日你到底是何居心！兩次三番地比照六皇子，難不成皇太子殿下也要和一般的皇子一個樣兒？”
“該死！老奴合該掌嘴！”侯傅母就要舉起手來再次掌嘴，卻瞥見柯氏的臉色，一想到剛剛柯氏之言，又慢慢放下了手。
暗道：今日自己當真老糊塗了，馬屁都拍到了馬蹄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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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