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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選皇太子妃的衛尉石蹇之嫡女孫石瑩，此刻正與烏嬌虹一樣，對着校場上另一位柏氏郎君柏瓚，毫不避諱地露出了她那目眩神迷的神色來。

這且不說，玉洛從其中的眼神裡，還看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是那種由崇拜而生出的……敬愛之意，確切地說，應該是滿滿的愛意。

對，就是愛意。

玉洛再次仔細打量了遍，心中驚訝無比！

難道待選皇太子妃並非出自石瑩本人意願，抑或者說，石瑩也與自己一般，並不願意進入那高高的紅牆之內？

是了，以烏嬌虹所言，和石瑩給自己的第一印象，玉洛能感覺到的，石瑩並不適合到處都充滿勾心鬥角的後宮生活，換言之，而是更喜歡生活在毫無束縛的自由自在天地裡，諸如與男子一般的狩獵，諸如女扮男裝地混跡於校場，等等。

其實石瑩的這些不願受拘束的性子，都和出身於遊牧生活的烏孫公主烏嬌虹頗爲相似，要不二人怎麼會走到一起呢？

玉洛骨子裡其實也是這樣的人，所以一見二人便暗生好感。

不過她的好感並不重要，眼下是，石瑩對柏瓚的好感纔是至關重要。

要知道，一個古代的大家貴女，對一個男子自心底裡發出由衷的敬愛情愫，是多麼的來之不易，又是多麼的珍而重之。玉洛既然見證了，就不能裝作視而不見，任憑其付諸東流。

她倒沒有要破壞石瑩待選皇太子妃的意思。不過三女同時競爭一個崗位，激烈程度不說，結局總歸不大靠譜。若石瑩真的屬意她五哥柏瓚，倒不失爲一個好的選擇。當然了，也要柏瓚心甘情願纔可。

玉洛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近日總是樂見有情人終成眷屬。許是她自己的盲婚啞嫁給鬧的，許是她關心更加關心她的兄長都有一個美好姻緣的緣故，但不管是出於何種考量，此刻的玉洛更願意爲了柏瓚變成

個話癆，哪怕討人嫌也在所不惜！

便往石瑩身邊靠了靠，悄然道：“石瑩姐，你看我五哥神勇吧？這回我五哥可不是鬧着玩兒的，那可是真刀真、槍跟人比試，弄得不好是要出人命的，也不知是誰出的這主意，比武較量幹嘛非得動真格的，沒得出了什麼閃失豈不得不償失？你說是吧，石瑩姐？”

她故意如是說，是想看石瑩的反應，看看石瑩是不是爲情所動，擔憂柏瓚的安危。石瑩果然不負所望，有了意動，眼底在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擔憂後，卻扭頭不解地看了玉洛一眼，道：“玉洛妹妹，這你就錯了。若沒有素日裡動真格的演練，哪裡有兩軍對壘之際的不出什麼閃失？”

又轉頭看向了柏瓚方向，輕聲道：“雖說待詔射聲士並非真正的北軍士卒，可六皇子殿下提議比武勇士兩兩捉對比試，一方面是有淘汰之意，一方面也是要待詔們拿出看家本事來的意思，當初君父還不贊同，現下看來，六皇子殿下的提議並非殘忍不惜人命，他日若到了戰場上，出了什麼意外，那才叫一個得不償失呢。”

倒是對六皇子讚賞有加的口氣。

玉洛這才清楚，原來是六皇子出的餿主意。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石瑩所說的，六皇子並非殘忍不惜人命之語。

玉洛不禁暗自腹誹，那是沒有見識過六皇子的手段，若是親眼目睹李霖之死，估計石瑩就不會這麼說了。

不過現下不是討論六皇子之事的時候，玉洛又將話題拉了回來，“石瑩姐，你說我五哥一杆丈八蛇矛槍使得如何？是不是有些神出鬼沒的？”

石瑩尚未接話，烏嬌虹倒是搶道：“原來是丈八……蛇矛槍！玉洛妹妹，依我看，四郎君的一杆長槍也使得虎虎生風，是吧，石瑩姐？”烏嬌虹維護情郎心切，又轉頭找起了同盟。

石瑩卻沒有搭言，只一雙晶亮的眸子深深地望向了柏瓚，低低地道：“丈八蛇矛槍，原來是槍……難怪玉洛妹妹說真刀真、槍地比試了。如斯兵刃，橫空

出世，定然……天下無敵啊。”石瑩最後又加了斷語。

連着兩次碰壁的玉洛，顯然沒了迂迴婉轉的耐心，便有些急色地道：“石瑩姐，你倒是說話啊，我五哥到底怎麼樣？”一着急，玉洛直截了當地脫口問出。

這一問，烏嬌虹也有些恍然，瞧了瞧石瑩，又望了望校場上的柏氏五郎君，了悟道：“噢，我曉得了，原來石瑩姐屬意……”

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被石瑩給打斷了話頭，“曉得了又能怎樣，我一介小姑子也拗不過宮裡的太后去！還不是砧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怎麼聽着，石瑩都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不怪石瑩如是說，石氏一門之所以貴爲京城四大勳貴之一，皆是因爲有了宮裡的石太后。

衛尉石蹇是石太后的嫡親侄子，石氏一門也就是石太后的外家，石蹇之子石勇之所以能尚了內黃公主，聽聞也是石太后的主意。而如今聽來，這石瑩待選皇太子妃也是石太后之意，並非石瑩本人之意願。

看來這石瑩也與當初的自己一樣，都有着身不由己的苦衷。

雖說石瑩這話聽着喪氣，但落在玉洛耳中，卻如聞天籟之音！當下也顧不得旁的，忽閃着水潤潤的一雙眸子，低低追問：“石瑩姐，那就是說，我五哥還不錯嘍？”

石瑩到底自小便受着大家貴女的嚴格教養，再怎麼開放也曉得禮儀分寸，當即羞赧地白了玉洛一眼，沒有言語。

只一雙漆黑晶亮的眸子，久久地凝視着遠處的柏瓚，泄露了她之內心深處那綿綿情意。

玉洛暗暗歡呼了一聲，這就好辦了，下次進宮，自己只需稍稍跟柏皇后提一提，相信柏皇后會很樂意促成此事的。因爲，少了一個競爭對手，於柏氏一族待選皇太子妃一事上，就變相地又多了一個籌碼。至於石太后樂意與否，就不是玉洛所關心的了。

當然，這一切皆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柏瓚也心悅石瑩，方好行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