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皇后末了一個“了”字音,聽在玉洛耳中,簡直如晴天霹靂!
頓時,將她王炸得目瞪口呆!
什麼情況,柏皇后總歸是這具身子的至親姑母,不會真的這麼一上來,就翻臉吧?
即便是她有意躲過待選皇太子繼妃,柏皇后也瞧出了端倪,今日初次相見,也不該如此過分地表露出對她的不喜和不滿吧?
這已經不是傷不傷面子的事兒了,柏皇后此舉儼然已旗幟鮮明地表明瞭,與自己截然相反的態度和立場——那便是,將她八姑子劃歸了柏皇后的對立面!
如此明白無誤地表明,是個人皆看得分明。
玉洛睜着錯愕的雙眸,不用看,只用眼角餘光,便掃到了大殿裡衆人那齊齊投射過來的震驚與愕然、憐憫與竊喜等等諸多情緒,所交織而成的異樣目光。
玉洛從未像此刻這般腦筋急速地運轉着,但腦筋急轉彎也不能解救她於水火之中。
她便繼續張着錯愕惶恐的水眸,呆立當地!
當此之際,唯有如此表情,方能給自己留些思索迴旋的餘地。
見到玉洛吃癟的玉珏,終是忍耐不住,揚了揚她那高傲的下頜,趁機向柏皇后揭秘道:“皇后姑母,您還有所不知,女兄她還將所得的餅金,一同拿給二世母,貰貸了出去,賺取息錢。”
柏皇后與柯氏,二人不約而同地,就看了眼玉珏。
只不過前者的眼神意味不明,而後者,作爲君母的柯氏則滿眼的焦急與暗示。
顯然,玉珏臨來之前便受過柯氏的再三叮囑,見柯氏給她使眼色,當即了悟,微張着小嘴,尷尬地朝皇后娘娘笑了笑:“皇后姑母,珏兒並不是多嘴多舌,珏兒只是……”
“只是實話實說,是吧?”柏皇后就又看了眼玉珏,笑着接話道:“皇后姑母心裡清楚,珏兒這並不是搬弄是非,只是據實以告罷了。”又寬慰道:“珏兒放心吧,皇后姑母心裡有數。”
之後,柏皇后就又瞟了眼柯氏。
柯氏忙不迭地滿臉堆笑,朝柏皇后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
玉珏卻示威似地衝玉洛揚了揚下頜,鼻孔亦輕輕哼了聲。
到了此刻,玉洛
總算魂神歸位,想明白了一件事,無論如何,取消與大夫人和二夫人的貨殖合約,勢在必行!
且不說皇后娘娘下她的臉子落她的威有何深意,便是她自己此刻也覺得那賺取的餅金於這後宮中頗有些微妙。
總歸大夫人馬氏與宮裡的馬貴人背後站着的可是五皇子,雖然柏皇后所出的四皇子早已貴爲了皇太子,但難說這五皇子沒有覬覦之心,所以柏皇后如是作爲,也是警告她的意思,別跟錯了人,站錯了隊!
想通了關竅,玉洛當即鄭重回複道:“皇后姑母但請放心,八姑子回去就立刻取消女用衛生巾的貨殖合約,並收回放在二夫人處的貰貸餅金!皇后姑母放心好了,八姑子說到做到!”
玉洛這回倒是真心誠意,柏皇后顯然很滿意玉洛的答覆,笑着擺了擺手,“好了,快別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了,肅着一張小臉,叫人看了心裡怪不舒服的。”
又嘆息了聲:“誒……一筆寫不出兩個柏字,八姑子,你要明白姑母的心意,姑母可都是爲了你好,你可曉得?”
“諾!八姑子的名字都是皇后姑母給取的,自然清楚皇后姑母都是爲了八姑子好,皇后姑母您放心好了,八姑子絕不會被那點子餅金矇蔽雙眼的。”
意思是說,她八姑子絕不會爲了那點子餅金,而站錯了隊。
對於玉洛的說辭跟表態,柏皇后明顯笑逐顏開,立即跟進道:“好,不枉姑母當年爲你取了回名字,嗯,不愧爲我柏氏一族的人,分得清是非輕重,好!”
然後又轉頭高聲吩咐:“昭璽,去拿一百金來,等下走時給八姑子帶上!”
昭璽立時應諾,退下準備去了。
柏皇后就又轉頤跟玉洛道:“八姑子,你也莫要推辭,全當姑母給你的補償。嗯,旁人若是問起,就說是皇后姑母給你的添箱錢好了。”
柏皇后的意思是告誡在場的衆人,莫要眼紅嫉妒,四處說道,也有要衆人對今日之事閉嘴之意。
柯氏立時明瞭,當即便道:“皇后娘娘放心,西平柏氏人懂得分寸!皇后娘娘給八姑子的嫁妝錢,誰人敢說個不字?皇后娘娘且放寬心!”
又不放心玉珏,轉臉問玉珏:“是不是
,珏兒?”也有要樹立玉珏在柏皇后心目中重要地位的意思。
玉珏這回倒是機靈,立時回覆:“正是,皇后姑母,珏兒也覺得女兄已跟六皇子有了婚約,且又是聖旨賜婚,皇后姑母給的嫁妝錢,誰人敢說個不字?”又朝玉洛道:“是吧,女兄?”
這是又將矛頭指向了她八姑子!
玉洛便不置可否地笑笑,沒有言語。
柏皇后就又看了眼玉珏。
心下卻止不住地暗道可惜,如此看來,這九姑子的嬌蠻任性與嫉妒之心,倒難當太子妃的重任。若八姑子早日出現,太子妃位豈能至今懸而未決?那些個杜婉、石瑩之流,又豈能跟眼前光彩照人的八姑子相比……誒,現下說什麼也晚了,聖旨賜婚可不是鬧着玩的!
當下又忍不住瞥了眼柯氏:都是這個四夫人搞得鬼把戲,讓自己跟祜兒從未見識過這八姑子的真面目,今日一見,果然機敏聰慧,應對自如。便是方纔自己故意威嚇,八姑子那驚慌失措的表情,也表現得恰到好處!誒,小小年紀,就有如此修爲定力,實爲不易!
也不知,剛剛於路上祜兒在見過八姑子後,會如何着想……
柏皇后便眼望大殿深處,陷入了沉思……
其實,八姑子自幼從未進宮一事,柏皇后倒是冤枉了柯氏。想當初,若不是她柏貴人極力要跟謀逆之臣的寧轅寧博士一族劃清界限,當着時常進宮看她的柯氏之面,有意無意地表露出來,柯氏也不會從不帶着八姑子進宮的。
柯氏因此在之後的十幾年歲月裡,也不會就對八姑子不聞不問,放任自流。
因爲,總歸就如剛剛柏皇后自己所言,八姑子的名字是她柏皇后,哦,當時爲柏貴人親自給取的,庇護之意更甚!就因爲這樣,之前已有名字的六姑子,便也隨之被西平侯改爲了玉陌,之後,她這四房的小姑子,皆以玉字命名,明顯有別於其他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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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此,當時的二夫人還好一通地譏諷挖苦她柯氏!
柯氏便眯了眯眼,悄悄覷了下柏皇后。
當她看不出麼,這是剛剛打了八姑子一個巴掌,就又給了一個甜棗吃!柏皇后果然姓柏氏,跟西平侯一個樣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