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很快就揭曉了，因爲侯常侍酒過三巡後，就放出話來，說，六皇子指名道姓地要柏氏四姑子作爲陪媵！

這一下引起的震動，不啻於初聞聖旨賜婚八姑子時引起的轟動！

玉洛更是震驚不已！

陪媵？

陪媵是個什麼東東？

不怪玉洛無知，來自現代魂靈的柏玉洛，豈會知曉這古老的媵婚？

其實柏塢也沒人要隱瞞玉洛的意思，之前九姑子待選皇太子繼妃，柏塢便派了三位庶出的小姑子，跟着去了京城，目的就是爲了給九姑子陪媵。

但奈何當時日子緊迫，又要避人耳目，柏塢人等皆被下了封口令，不得擅自妄議此事。再加上四房剛剛新喪了兩人，底下人等皆屈服於西平侯的淫威，更無人敢議論。期間，恰好玉洛又遭冷遇，自然無人遞話給芷珺院裡的人了。玉洛不知，實屬正常。

待玉洛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時，侯常侍又發下話來，說，皇上責令少府、宗正、尚書令三方會同納采，要共見柏氏八姑子。所以，過幾日他臨行時，要帶上八姑子，跟着一道進京。

聖旨不可違，柏塢豈敢不聽？當下忙了個人仰馬翻，急急地爲八姑子備嫁妝，和準備上路的一應事物。

三夫人又適時地提出，讓柏忠、柏瓚跟着前往，也好有個照應。二夫人聞聽，也連忙附和，說柏威也一道前去，好照應八妹。西平侯一想也是，早走晚走都是走，便頜首同意。

於是，倉促間，玉洛也加入到進京的隊伍中。

臨行之際，大夫人攜手二夫人，信守承諾，將玉洛存於她二人手中的分成餅金，連本帶利地全部還了回來，共計有百金之多。見玉洛看也不看一眼，便道：“八姑子以後的分成，君侯已然定下，提高到二成，以一年爲期限，等到年底時再一起付清，八姑子看，可好？”

這就是說，柏塢與八姑子訂立的貨殖合約，照舊生效，且還提高了一成！

如此明顯的示好，玉洛豈能推拒？當下客氣地道：“全憑大世母做主！有勞大世母費心了！”別看大夫人說是西平侯定下的，這裡面難說沒有大夫人爲討好自己而故意爲之，擡出西平侯估計也

是爲了壓服住二夫人。

大夫人見玉洛如是說，便曉得她是個通透之人，當即笑了笑，道：“跟大世母還客氣什麼，又不是外人！八姑子即便嫁人，柏塢永遠都是八姑子的母族，與孃家人自不必客氣！”

又是明顯的熱絡示好。

玉洛這回只笑笑，沒有接話。

因爲玉洛有留意到，此次分成沒有訂立的帛書爲證，顯然只是口頭上的約定，以後一旦較起真來，卻是口說無憑！

若她想要多出的這一分成，就得繼續與大夫人交好。因爲主持柏塢中饋的，是大夫人，其實有些事兒，全憑大夫人一句話！

但她卻不想再與大夫人有更多瓜葛了，實在是……被人當作丟棄棋子的滋味，她不想再嘗二遍！

二夫人見八姑子但笑不語，便接過話頭：“八姑子，不是二世母說，這貰貸出去的餅金，利錢還是賺得輕鬆些的，要不……二世母還像之前一樣，也幫着八姑子貰貸分成的餅金？”然後不待玉洛言語，立刻保證道：“二世母也會訂立貰貸帛書的，八姑子儘管放一百個心！”

玉洛心中早已有了打算，便笑着謝過二夫人的好意，道：“……還是依着大世母說的辦吧，侄女膽子小，不想過於擔驚受怕，萬一折了本金，豈不連累了二世母，侄女又過意不去。”

這麼明確的拒絕，二夫人還欲再勸說，大夫人卻搶過話頭，道：“好了，二娣婦，八姑子既然不願意，咱們做長輩的也莫要強人所難，委屈了八姑子。”

又轉身命王傅母將一個紅包袱遞與了心慧，跟玉洛道：“八姑子，這是大世母給你的賀喜禮金和幾身衣裳，雖然只是區區五十金，對於六皇子來說不算什麼，但總也是大世母的一點心意。八姑子可別嫌棄少了就好。”說着話，還有意無意地瞟了二夫人一眼。

二夫人見狀，哪裡不明白大夫人之意？卻只撇了撇嘴，暗道：這時又裝老好人了，有什麼！想當初八姑子時運不濟，怎麼不見你大夫人出面表示一點心意？現下賣好，說什麼委屈不委屈的，還不是看在了女配侯王上？

哪裡及得上自己處處爲八姑子打算，還想着讓汲含那小子接受其時備受冷遇的八姑子……

在二夫人的理念裡，她讓汲含娶了八姑子，那是做了天大的善事！

二夫人卻也沒有裝含糊，乾脆地道：“八姑子，二世母的添箱前幾日已經送給了你，這回你走就不再給了。不過，八姑子，你可別以爲二世母吝嗇小氣，不捨得出餅金，二世母給你的那一身七彩織金陳留錦襜褕，可也是價值不菲的。”又朝大夫人望過去：“是不是，大嫂？”

大夫人能說什麼，只笑着點了點頭。

玉洛連忙又是一番道謝，這纔將二位夫人送出了芷珺院。

待人一走，玉洛立即使心慧喚來了柏祖，和其貼身的羅傅母，將分得的百金攤在二人面前，柔聲道：“八弟，此番八姊就要離去，恐怕有辱趙小夫人的託付，不能親自看顧八弟長大成人了。不過，八弟放心，但凡有八姊的一日，就不會置八弟於不顧的。”

又眼望羅傅母，吩咐道：“羅傅母，這裡有百金，全部是我靠分成得來的餅金，其中五十金你且拿去，暫時替八郎君保管，不可少了一分一毫！以後八郎君但凡有何需求，務必滿足，不可怠慢！羅傅母，你可做得到？”

羅傅母當即跪倒，哽咽着道：“諾！八姑子……老奴定當拼了全力，護得八郎君周全，絕不會讓旁人委屈了八郎君！至於這五十金，老奴就是不睡覺，也要守住了，不叫旁人謀了去！”言罷，鄭重地接過心慧遞與她的五十金。

玉洛又柔聲跟柏祖道：“八弟，剩下的五十金，八姊就交付於三世母替你保管。不是八姊不相信羅傅母，而是三世母總歸是三夫人，顏面自然比羅傅母大許多，旁人不敢覬覦這五十金。再說了，咱們的奶羊還需要三世母的餵養，爲了長個子，你也不能斷了頓不是？”

“不過，八弟你也莫要有負擔，以爲八姊這百金就這麼好白得的，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八姊可是要回報的，你別忘了咱倆的約定，別看我遠在京城，就不會使人來管你要畫作！”

一番話，直聽得柏祖媚眼含淚，卻知八姊心意已決，再難更改，便點頭應允。

在送走了柏祖主僕後，心慧才明白：原來八姑子百金的用處，全都傾注在了八郎君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