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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回到柏塢時,已是丑時末。
自大門到二門,從角樓到望樓,觸目盡是高掛亮閃的燈籠,那瀉地的輝光被雨點砸得零落,餘光則碾成了朦朧。
柏宮遣散了衆部曲,安排人等下去歇息。
而後,與柏商、柏忠和柏威,領着柏瓚和玉洛,一路一瘸一拐地進了二門,往影壁門行去。
遠遠地就見影壁門處立着一羣人。
玉洛從幾人身後探頭瞄了一眼,心道,果然驚動了大家,也不知這回能否躲過一劫。
以往每次出塢,玉洛和柏瓚都在晚膳之前回來,總能趕上柏壽堂的昏定,從未耽誤給西平侯請安,像今日這般夤夜未歸,且又是電閃雷鳴的暴雨暗夜,想不引人注意,不驚動人,都難!
路上,見柏商都出來尋找他們,玉洛就明瞭她之前的擔憂盡皆成真。
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俱皆領着各自的婢子傅母,打着雨傘,浩蕩地立在影壁門處,連身爲客人的駱頌哥倆也位列其中。
而她芷珺院裡的人,以寧傅母爲首,後面緊跟着心惠、菊惠等幾個大婢,全都垂首躬身侍立在四夫人身後,竹惠更是攏着肩頭,瑟縮地綴在最後面。
“哎呀,夫君你可回來了,妾身一接到夫君派人送的信,便在這裡等着夫君了。夫君和威兒累壞了吧,被雨水淋溼了吧?彩霞,還愣着作甚,趕緊給二郎主和四郎君換上乾爽的衣褲!”衆人還未近前,二夫人宋氏便大聲嚷嚷道。
柏商就瞪了她一眼,眼珠朝柏宮溜了溜,宋氏登時會意,立馬上前一步,面上帶笑地對柏宮言道:“娣婦見過兄長,兄長累壞了吧,這都尋了一夜,連晚膳也未用,定然餓得狠了。哎呀,這都怨兩個小的,累得大家一夜未睡,連君侯都一直等在柏壽堂呢!”
宋氏說着話,眼珠子又朝荀氏和柯氏瞟了瞟,一臉的幸災樂禍。
心下暗爽:這下惹得君侯震怒,可夠三房和四房喝一壺的。
大夫人就咳了咳,輕聲道:“人回來就好,快別立在這雨地裡,都回房吧。”
宋氏不甘大夫人的圓宥,接話道:“誰說不
是呢,這人都全須全尾地回來了,這就好,這下君侯也該放心了,大家也都能睡個安穩覺。三娣婦、四娣婦,你們說是不是?”
末了,宋氏還不忘捎帶上荀氏和柯氏,以期激得二人出口。
只要二人出口反駁,宋氏自信就能找到話柄,奚落她二人一番。
誰讓三房四房出事,大半夜的,卻擾得二房也跟着受累!
言多必失。
柯氏深知此時多說一句,也能被二夫人雞蛋裡挑出了骨頭,便忍了忍,沒有搭茬。
雖然柯氏嚥下了一口氣,傅母侯氏卻替主子出氣了,站在柯氏身後,怨毒地剜了一眼玉洛。
這個八姑子,可真能惹事,累的夫人和她們這些下人一夜未睡,她怎麼沒被雷電給劈了……不過說來也怪,下了這麼大的雨,柏義堂院子裡的一棵百年桂樹都被劈開了,她八姑子卻能毫髮無損地回來,真是怪事!
卻在收回目光時,瞧見了一張鬼畫符的臉。
立時,傅母侯氏的眼底又現出了一絲獰笑。
等下到了柏壽堂,大庭廣衆之下,看她八姑子還怎麼遁形!
都不用她“美言”,君侯便能令她顏面掃地!
玉洛一直留意着幾位夫人的動態,擡眼間,感覺有一道利芒射向她,用眼角餘光一睃,正瞄見傅母侯氏的嘴角噙着一抹狠戾。
頓時,便覺此次後果不能善了。
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搪。
且不說正主子柯氏如何發作她,就是這些牛鬼蛇神,也不會從旁輕易放過她。
這次她闖的禍可有些大了,就怕連累的柏瓚更多。
心思鬥轉間,眼神不自禁地就轉向了柏瓚,稍事停頓,便又轉向了三夫人荀氏。
但願三夫人莫要生親兒子的氣,要怨,也要怪到她頭上纔好。
這麼想着,玉洛看向三夫人的眼光裡,就帶上了絲絲悔意。
荀氏從始至終都沒有擡首看一眼柏瓚,更沒有要開口言語的意思,卻在玉洛看向她時,及時地擡眸,瞧了玉洛一眼。
初見之下一怔,卻很快穩住,又投給玉洛一個安慰的眼神。
玉洛從中卻看見了慰藉,看見了溫暖,更
看見了慈愛。
鼻子不禁就有些酸。
不想,正吹來一陣冷風,一聲響亮的噴嚏,打的是驚天動地!
玉洛突如其來的一聲響動,提醒着有些冷場的衆人,柏宮當即揮手,“都別站在這雨地裡說話了,都去柏壽堂看看君侯吧。”說完,便當先邁進了影壁門。
衆人一聽大郎主發話,便也紛紛附隨,跟着直往柏壽堂。
柏商又轉過頭來,狠狠地瞪了眼二夫人,這才隨後而行。
玉洛吊在尾端,卻在四房一行人拐進影壁門時,瞥見了寧傅母那焦慮不安的眼神。
玉洛曉得寧傅母是擔心她方纔的噴嚏,怕她染上風寒。爲安寧傅母的心,玉洛朝她打了個放心的手勢。
卻在放下手的當口,察覺到駱頌回首看了她一下。
而後,駱頌又側身與寧傅母附耳低語,完後才移步而去。
寧傅母也似才明白般,又回頭瞧了她一眼。之後悄悄拽了拽一直低垂着頭、緊跟着四夫人的心惠,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復又看向玉洛,這才連忙跟上四夫人。
等玉洛一過影壁門,藏身在影壁之後的心惠,就急急迎上來,悄聲道:“小姑子快拿着這把鏡,婢子給姑子淨面,等下叫君侯看見了就不好了。”心惠邊說,邊動手給玉洛擦臉。
藉着雨中朦朧的燈光,玉洛用把鏡一照,頓時嚇了一跳!
鏡中的一張小臉被雨水沖刷得已然不堪入目。
原來駱頌是這個意思。
玉洛暗道,這個頌表哥倒是個心細的。
又一忖,逃出穀倉時,人家榮鏑臉上的僞裝怎麼沒花掉,只她的油彩卻這般狼狽。同時又想,柏瓚沒有提醒她,是因爲逃命,柏忠沒有說,是因爲緊張沒顧得上,大世父見到她時是不忍揭穿她吧?
也怪她一直低垂着頭,又是雨夜昏暗,後來的柏商父子倆沒有瞧見,要不然,就柏威那個性子,早就大聲嘲笑她了。
“姑子一直低垂着頭,燈光又暗,婢子也未瞧見,還是頌郎君給傅母提的醒呢。”心惠給玉洛收拾乾淨了,這才道出原委。
玉洛點頭,卻不待細言,拉着心惠,主僕二人直奔柏壽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