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癡癡126的再次熱情捧場，美人飄飄下拜中……）

玉洛愣怔了一下才明白，原來從玉陌處耍心計得來的蔡侯紙，早已被柏盛所知曉。

估計柏塢各房差不多都曉得她是如何騙得的蔡侯紙了，要不然，柏厥怎麼會知道她喜歡用蔡侯紙寫字呢？

既然都知道了，那還有什麼可藏着掖着的？！

直接大大方方地小氣好了！

玉洛便不再着急，領着竹惠優哉遊哉地行向柏義堂。

很快地，四房的郎君和小姑子們簇擁着柯氏從後面趕了上來。玉珏走過玉洛身邊時，奇怪地沒有開口冷嘲熱諷，只不過下頜高高揚起，嘴裡輕嗤了一聲。

玉洛隨着衆人到了柏義堂正院門口，早已等候給柯氏請安的田氏，見竹惠懷抱蔡侯紙，笑着道：“竹惠，這蔡侯紙是你家姑子新得的？”

“回田小夫人，是君侯賞賜給八姑子的。”竹惠艱難地彎了下腰，算是給田氏行了一禮。

田氏“哦”了聲，讚歎道：“八姑子好手段吶，又得了些宮制蔡侯紙，這回可真是不少呢。”

玉洛暗自翻了個白眼：這是說她前次從玉陌手中使了手段，才得的蔡侯紙。哎，誰讓她白得了人家的東西，卻沒給人辦事呢，這還不讓人家說道說道……

玉珏一直憋着氣，很想張口接話，卻又強行忍住了。

玉陌見此，悄悄捏了捏田氏的手，也笑着道：“可不是嘛，這回八妹得了祖父的賞賜，可給柏氏貴女贏得了好名聲，連祖父都誇讚呢！這回提議開粥棚，又爲八妹的閨譽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想是過不了多久，宮裡都會風聞的。”

這話說的，這不是拱火嗎？這母女倆，一個笑裡藏着刀，一個綿裡藏着針，一丘之貉！

玉洛剛腹誹了一句，玉珏便忍不住了：“宮裡風聞又如何？難不成皇姑母還能給她賞賜了？也不瞧瞧自己，連個母族都沒有……”

“住口！珏兒說的什麼話，難道阿母不是八姑子的君母？”柯氏已氣得臉色白了又白。

可不是嗎，四夫人柯氏不止

是她九姑子和七郎君之君母，更是四房衆位郎君和小姑子們的嫡母，自然地，八姑子的母族便與她玉珏一樣的啦！

嘿嘿，這個玉珏，有時說起話來，還真是腦海裡養魚呀！

冷眼瞄了下玉珏，玉洛便收回了視線，斂目端立，做一旁聽局外人。

田氏聽了柯氏之語，雙眉一蹙，雙脣一抿，輕聲細語地勸慰起來：“誒，夫人莫要動氣，這九姑子也是口誤，不過呢，按先女君算起，九姑子說的也是實情，夫人就莫要責怪九姑子了。”

田氏說的先女君，就是玉洛的生母寧夫人。此時妾室稱嫡妻正室爲女君或是夫人，故去的稱先女君或先夫人。

像沒瞧見柯氏又黑了的臉色，田氏接着勸慰：“要說這皇姑母的賞賜嘛，以賤妾之拙見，這回八姑子的風評，定然能得皇姑母的青睞，八姑子年歲也不小了，過了這個月的十五，可就是十四了，想必皇姑母的賞賜，該不會是……賜婚吧？若是如此，柏塢豈不錦上添花？就是夫人您，臉上也光彩不是？”

呵呵，這田氏可真心能扯啊！只這一會兒的功夫，連賜婚都夢見了，好一個舌綻蓮花嘛！

玉洛是真心地佩服啊佩服！

“賜婚？她八姑子也配？！再說了，阿母可是八姑子的君母，她的婚事怎麼可能越過君母去？自然是由阿母爲她做主了。”玉珏還是難以忍受沉默是金的真理。

“九姑子不知嗎？柏塢小姑子的婚事，各房可都做不得主的，連郎君們的婚事都要稟明皇姑母，八姑子的婚事自然也不例外。便是九姑子的婚事……”田氏沉吟了下，朝柯氏道：“也要皇姑母點頭方可，夫人，您說皇姑母還能不賜門可心的婚事給九姑子？”

之後，又像是自言自語，卻又令在場之人皆能耳聞的音量，細聲道：“男尚公主，女配侯王，大漢朝富貴之極致者的姻緣，難道皇姑母……”又有意無意地瞟了瞟柯氏。

原來柏塢各房的男婚女嫁，都是要由宮裡的柏皇后拿主意的。怪不得，到了適婚年齡的柏塢衆郎君和小姑子們，只有文姜定了親呢！

玉洛一直以爲撿着了個大

漏，中了個大獎，能像大公子柏堯似地晚婚晚育呢。這下初聞噩耗，頓覺壓力山大！

她卻忘了，其實文姜的親事，雖有柏堯的牽線搭橋，最後也是由柏皇后衡量各方政治勢力而拍板定案的。

一時間，玉洛終於清醒了。本來嘛，身爲外戚豪族，兒女親事怎麼會隨隨便便？平衡制肘各方朝堂勢力，向來是皇家慣常所使用的策略與手段，而各大外戚豪族世家們自然是想盡辦法，甚至是不擇手段也要與之搭上關係的，那麼最好也最簡捷的途徑就是——聯姻。

身爲柏氏一族的衆郎君與小姑子們，爲了那潑天的富貴、世代的榮耀，也有義務、也必須地把自己放到那任人宰割的祭壇上。

想通了關節，玉洛整個人便蔫了下來，連竹惠悄悄跟她說話，她都心不在焉地點頭，一時間，玉洛混混沌沌的，臉現茫然。

竹惠很不放心地看了八姑子一眼，咬咬牙還是抱着蔡侯紙往芷珺院走。她實在是怕九姑子一個不好，當面明搶，她一個做婢子的，又無力抗拒，所以想着先將蔡侯紙送回院子然後再來服侍自家小姑子。

哪成想，她這一走，八姑子也跟着她往回走，完全忘了還沒有進柏義堂正院給柯氏請早安這一重要事情，竹惠剛要開口提醒，就聽九姑子高聲喊道：“喲，這剛得了蔡侯紙，就目空一切了，連晨昏定省這起碼的禮儀都省了，真真是好一個柏氏貴女啊！”

玉珏這一早上，憋了又憋，忍了又忍，方纔剛一張嘴便帶累了自家阿母，被柯氏的疾言厲色給滅了個啞口。後來禁不住田氏的挑唆再次開口爲阿母出頭，不想又被“皇姑母做主”這一重若泰山壓頂的大帽子給熄了火。

玉珏只覺得，心中窩着的火氣四處亂竄，找不到出口，此時見玉洛這樣目無尊長，哪裡還忍得住，當即便尖着嗓子喊了起來。

竹惠連忙轉身，悄聲道：“姑子，九姑子喊你呢，姑子還未給四夫人請安呢。”

玉洛“哦”了聲，折返回來，茫然地站立在九姑子身旁，腦中只回響着“皇姑母做主”這一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