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零。反擊過來啊！”

軍事基地的廣場上，索隆表演着繁複至極致的腿法。上撩、下踢、橫掃、斜切……以每秒兩到三次的速度踢出。每一腳踢出，必帶起一道強勁的真空斬。和基因戰士的真空斬比較起來，索隆這正主兒踢出的真空斬速度更快，威力也更大。更重要的是，晉級十階後，真空斬的威能進一步收縮，其月牙狀的波紋邊緣鋒利無比，就連基地那一圈混凝土高牆在接連幾次斬擊後就會轟然倒塌。

現在，隨着零的移動，索隆的追擊，圍牆已經塌了十幾米，而這個長度仍在擴大中。

零手腳並用，把無法規避的斬波彈開或踢爆。而雙眼則緊緊地盯着索隆，以真空斬拉開第二回合的戰鬥到現在，已經過去將1分鐘，期間索隆至少踢出了快兩百道真空斬，但他的能值卻只下降了少許。顯然，想通過真空斬來消耗他的能量並不現實。

既然明白這一點，零立刻改變策略。他開始向前衝，如此一來，受到的攻擊自然越頻密。從天上看下去，密集的真空斬匯聚成一道波濤洶涌的江河，而零則是一尾逆流而上的魚。不時躍出水面，可更多的時候，卻淹沒在狂濤中。

在接近索隆只有一半距離的時候，魚兒悄然消失了。不是規避，不是隱匿，而是真正的消失。那一瞬間，零好似跳出了這個世界，成功從索隆的感知裡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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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空間類的運動？”索隆剛要回頭，眼角處已經出現零從身後撲來的身影。

零悄然出現在索隆身後，一肘砸在索隆的背後。索隆給一股巨大的力道頂得不受控制往前撲出，他摔到了地上，又彈了起來。調整方向面對着零，然後看見零做了個毫無意義的動作。

零舉拳，朝身側的虛空擊出。

拳頭轟出的時候，前方尚是空無一物的空間，可到手臂拉得筆直時，索隆的臉出現在了拳頭之前。於是索隆看到零小臂前端部分消失在空氣裡，而消失的部分詭異地出現在自己的臉側，接着拳頭重重砸在他的臉上。

一圈氣浪呈環狀擴散，拳鋒的力道則筆直地推送着索隆朝旁飛出。索隆撲出十幾米，才落到地上。他雙手撐地，擡起頭，嘴角邊不斷流出血線。血順着下巴滴到地上，索隆卻沒空去擦拭。他盯着零，冷冷道：“空間類的攻擊，還真是稀少的能力，它有什麼名堂？”

“破空追擊，至於它有什麼奇妙之處，就用你的身體去感受好了……”零往前一撲，身形閃爍，再次逸出索隆的感知範圍。

從索隆的左側出現，索隆也是反應迅速，立刻一記真空斬踢出，卻斬中了空氣。零來到他的另一邊，出現在索隆的視線死角，一拳正中臉頰將他抽飛。接着原地轟出一拳，手臂的另一端追着索隆出現在他的下方，然後重重抽在他的腹部。

形勢易轉，零不斷交替使用空間跳躍和破空追擊兩種能力。使得他的移動全然無法測度，而攻擊更是詭異無比。空間和距離已經失去任何作用，零的攻擊幾乎可以從任何角度和位置出現，這對索隆來說是異常痛苦的一件事。要知道每名能力者，特別是高階。所有的攻擊都是建立在空間和距離的基礎上，一旦打破了這個基礎，那麼就像人失去了方向感般，再無法自如的進攻或禦敵。

零已經打破了常規，兩項空間類的能力讓他顛覆了索隆對戰鬥技巧的認知。他的攻擊可以隨時承地的出現，索隆只能夠被動防禦。一時間只有捱打的份，這讓他氣惱不已，又偏是無可奈何。

這是一場詭異的戰鬥，從處刑高臺看下去，辛德瑞拉看到零並非緊貼着索隆。他時而纏鬥，時而遊走，可不管處於哪個位置，零都能夠輕鬆地攻擊到索隆。索隆已經不知道中了多少記拳腳，若非已經晉級十階。換成兩個月前的他早已倒下了，畢竟零在半金屬骨骼的作用下，每記拳腳都如同重炮轟擊般沉重，轟在索隆身上發出陣陣爆鳴。就是一個山頭，也早給零轟碎了，索隆能夠不倒，卻是將能量收束在體內形成一層防禦力場，以此來抵消零的部分攻擊。

戰鬥中，零突然擡腿踢出。腳尖同時出現在索隆的眼前，索隆只能雙手交格，接着手臂便傳來沉重的撞擊力，帶得他不受控制地向後飛了出去。與此同時，零一手往虛空一探，手掌出現在索隆附近，抓住他的手臂又把他扳回來。零同時身體前傾，一個空間跳躍來到索隆身前。

一拳轟出！

拳頭帶着一個弧度朝索隆臉頰落去，在揮拳的同時，零骨骼中的金屬粒子液態化，並順着中空管道流向零的拳頭處，將零的整個拳頭進行金屬化。於是零的拳頭拉出了恐怖的尖嘯，沉重地落到索隆的臉頰。一陣咔嚓的聲音響起，索隆的下巴給抽得脫臼，人更是飛快旋轉起來，並重重摔到了地上。

索隆不斷在地面彈起、摔下，最後滑行出十餘米才停了下來。他就這樣趴在地上一動未動，零落地，拳頭上的金屬又恢復了原先的狀態。他淡淡道：“起來吧，剛纔那一下要不了你的命。”

手指動了動，索隆撐起身體，他按着自己的下巴往上一推。啪噠一聲，便恢復原狀。他擦了擦嘴邊的血，說：“這就是你晉級十階後新生的能力嗎？很厲害，但如果這就是你的底牌，那麼……”

“我贏定了。”

零不爲所動：“好像剛纔一直被壓制的是你吧，真不知道你從哪裡來的自信？”

“自信……來自距離。”索隆朝自己頭腦點了點，說：“我看上去像有勇無謀的莽夫嗎？不，零。從剛纔我就在觀察，你雖然不斷以纏鬥和遊擊來混淆視聽，不過我好像知道什麼。你的破空追擊，有距離限制吧？”

零無言。

“看來我猜對了，那麼再讓我猜一猜好了。距離的極限是多少，七十米？還是九十米？”索隆完全站了起來道：“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絕對超不過百米。因爲在剛纔的戰鬥裡，如果以我爲圓心來計算的話，你的遊走半徑可沒超過一百米啊。”

“那又怎麼樣……”

“那又怎麼樣？”索隆笑了起來：“那樣只要和你拉開距離，你的破空追擊就是個擺設的技能。很不巧的是，我的真空斬極限距離可達四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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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尖點地，索隆飛速後退，並踢出了道道真空斬。零本來要用空間跳躍貼上去，否則讓索隆拉開距離，還真像他說的，破空追擊將無用武之地。但那些踢出來的真空斬並非朝他襲來，而是在索隆退去的軌道上不斷炸裂，頓時能量四溢。儘管有空間加固的能力固化了跳躍通道，不過要穿越這麼一片能量不穩定的戰場還真得考慮下，就這麼一耽擱的功夫，索隆已經去到廣場的另一端。接着晶晶點點的能量憑空浮現，又不斷匯聚到索隆的腳下形成一顆渾圓的能量光球。

光球中的能量光焰不停涌動，周圍是遊離的紫黑色光焰，它們在碰撞中不斷產生小小的能量漩渦；核心則是一團穩定的白光，那團白光的能量數值便高達近萬！

索隆像是一名足球運動員般，右腿往後揚起，再猛地踢在這團光球上。光球立刻扭動起來，一片紫黑色的裂隙瞬間蔓延至整個光球，將光球分裂成無數的碎片。在這無數碎片中，索隆一腳踢出，帶得光球碎片化成萬千激光，如同轉輪機炮的彈幕風暴般朝零推了過來。

密集且高速的攻擊瞬間覆蓋零所在的區域，幾十米平方的區域裡，每一平方平的空間便受到數以百計的轟炸。能量光束的火力覆蓋下，每秒鐘便發生了上百次的碰撞和爆炸，在這樣的轟炸持續了五秒左右後，爆炸所產生的煙塵已經整整逸出了上百米的範圍。

當風吹散的煙塵，可以看到這片轟炸區域幾乎給犁了一遍，地面更是被刨去了近噸的沙石，於是出現了一個不規則的圓坑。彷彿讓隕石砸中般的坑寬達數十米，深更有五米左右，升騰的熱煙在坑裡徐徐騰起，而零則在這個石坑的中心處。

他團身抱頭，以縮減受擊面。全身散發着驚人的熱量，那是被轟炸後的結果。在這輪轟炸下，零全身血跡斑斑，在手臂有胸口處更出現幾個血肉模糊的傷口，傷口的邊緣呈焦碳化，那是由索隆的攻擊所造成的。索隆那一腳將本來能量煞向穩定的光球踢爆，使得光球的能量分子產生了急劇的變化。

帶來最直觀的效果就是每道能量光束都急劇升溫，達到了近兩千度的高溫！這種溫度，已經足夠融金斷鐵！

“反應夠快啊，零。本來我以爲，這招新星爆裂已經足夠要你的命。”索隆啐出一口混合着污血的口沫道。

零站了起來，明明身上的傷放在其它人身上已經足夠叫人動彈不得，他卻像沒事人似的拍了拍身體，撣掉上面的塵灰說：“新星爆裂嗎？那顆光球象徵着星球，也未免太誇張了吧？”

“是否誇張並不要緊，只要能夠幹掉你就行了！”索隆一聲咆哮，能量流再次匯聚成一顆紫白色的光球。

又是一次新星爆裂，堪比機炮轟射的能量流平堆而至，速度和威能卻又遠在機炮之上。但這次，零有所準備，一個空間跳躍已經遠離索隆的攻擊區域。在一通覆蓋式的轟炸後，廣場上又出現了一個闊且深的圓坑。

索隆皺眉，知道零憑這一能力，除非他有心決死，否則很難將他留下。必須打一個限制他這種空間類移動的方法，索隆想。視線掃動着，無意間掠過高臺，最終定格在辛德瑞拉上。

看到索隆臉上露出微笑，零隨着他的目光看去，立知要遭。果然，索隆三度聚力，這次新星爆裂的目標則是高臺上的辛德瑞拉！

當看着萬千光束糾纏飛掠朝高臺轟來的時候，上面兩個士兵已經嚇得快哭出來。至於辛德瑞拉反而表情平靜，她甚至微笑着閉上眼睛，接着耳中便聽到了爆炸的聲音。衝擊波帶動氣流朝四處溢散，吹得人無法呼吸，卻沒有預料中的灼熱和劇痛傳來。

辛德瑞拉睜開眼，和其它兩個士兵徵徵地看着那道以一已之力擋下新星爆裂的人影。

零！

他閃現在高臺前方的空間，堵在新星爆裂的攻擊軌道上。二度受創，哪怕以他的強悍體質也有些受不了。現在的零，已經變成一個血人，只有一雙眼睛寧定如昔。沒有憤怒，只有冰一般的冷靜。

一個空間跳躍，零回到地面。身體前傾，繼續閃爍。連續不斷的空間跳躍，讓索隆無法捕捉他的行蹤。最後一次躍出次級空間，零已經來到索隆的旁側，接着一肘砸了出去。

百忙中，索隆聽風辯位。左手屈起護住頭部，硬架零的肘擊。然而這一肘沉重堪比山巒，撞在索隆手上時生出一圈淡淡的能量波紋，索隆只得雙腳鋸地，腳尖幾乎壓進地面，才堪堪抵住沒有飛退。可如此劇烈的衝擊，讓索隆處於全身僵直的狀態。

還沒從僵直狀態中恢復過來，零連接不斷地朝他發出五次肘擊。每次肘擊都落在相同的位置，攻擊之間的空隙短到幾可忽略不計，五道波紋相繼擴散，而索隆的小腿基本上已經沒入地面。身後的廣場地面則給從他身上傳導開來的恐怖力量，帶得石塊互相擠壓、升起，最終一一爆碎開來。

幻影突襲，連續六次的同點攻擊下，索隆一隻手臂完全扭曲變形。特別是手臂部分，那裡的骨頭已經徹底粉碎，這隻手在沒有修復之前已經是用不了了。

索隆還沒緩過氣來，零又撲上。撲至中途，卻突然消失，再從索隆身後的空間閃出，一腳踩在索隆的背上。一道錐形波紋透體而過，索隆胸前的空能石咔嚓一聲，出現了幾道讓他差點魂飛魄散的裂痕。跟着巨力如山壓下，零一腳直接把索隆整個人踩進了地面，深深陷進了路基裡。

零彈起，雙腳連續點出，像跳着一條踢踏舞般。雙腿以每秒七至十次的速度落下，狂風暴雨地對着索隆一陣狂踩狂踏。震爆的聲音如濤如浪，綿延不絕。整個廣場地面在不停搖晃着，而索隆已經給踩到看不見人影，他深深地陷進地面。四周則蔓延開無數的裂痕，裂痕蔓延至一定區域後，這片區域的地面就會爆成粉末，然後邊緣處繼續生出裂痕，如此反覆數次後。隨着零重重一腿踩下，方圓超過三十米的空間驟然一跳，地面先是往下一陷，跟着噴起直徑超過十米的沙泥。

沙泥如柱，沖天而起，直噴涌了近五秒，才漸漸回落、消失。

零落到地面，前方出現一個寬度近15米的大坑。高臺上兩名士兵看得失神，若非親眼所見，他們哪能夠想像得出，竟然憑一人之力可以踩出這樣如同給數十發重炮覆蓋轟炸後的深坑來。

風在廣場上呼嘯激盪着，用心感知的話，會發現廣場上能量力場異常紊亂。十階強者直接從空間汲取能量，同樣他們的攻擊對空間的影響也十分巨大。在這樣一種條件下，低階的能力者一進入，就會給紊亂的力場擾亂了一切感知，睜眼如瞎，可別說戰鬥了。

再看這個廣場，開始到現在還沒超過20分鐘，已經出現三個可怕的深坑。而坑體邊緣的地面不是徹底粉碎，就是焦黑一片，散逸着很難自然消失的強橫能量。這一切，僅是兩個人造成。

這就是十階強者間的戰鬥，他們的破壞威能，已經遠超普通人所能夠想像的極限。

突然顯得有些寂靜的廣場，這時又微微震動起來。在零所製造出來的那個圓坑中心處，地下先是伸出一隻手，跟着索隆整個人從壓在他身上近噸的沙石裡撐了起來。他手按在地表，用力把自己的下半身從地下拔了出來，帶起了一蓬沙石。

索隆現在的樣子十分狼狽，比零好不到哪裡去。他下身的褲子如今已經變成褲衩，軍鞭早不知所蹤，露出兩隻光腳丫。左手已經廢了，其它地方也是青腫一片。最嚴重的是胸前的空能石，它的表面已經開裂，從裂隙裡不時有能量光焰溢出，在空氣中游離不定。

這些遊離出來的能量不受控制地互相碰撞，形成一個個小型風暴，因此索隆的身邊一直響起濃郁的爆鳴。索隆身上的威勢突然消失得乾乾淨淨，下一刻，全身六顆空能石卻一一亮起，宛若六盞燈泡般。在被零逼到眼下這種局面後，索隆終於決定拋開任何顧忌，用自己最強大的力量擊殺眼前這個強敵。

零深深吸氣，擺出迎戰的姿態。他知道，接下來的這一回合，便是分出勝負的時候。

他和索隆，只有一人能夠走出這個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