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覺者』安妮眉頭緊鎖：「浩然天君絕不是易與之輩，想要擊殺他，必須要動用我們所有能利用上的優勢，要帶著拼上性命的覺悟。」

安妮的身旁，另一名同樣是『覺者』的青年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道：「再厲害他也只有一個罷了。我們隱藏了實力這麼久，這次終於可以讓全天下看看我們的力量了。」

青年的臉龐從兜帽中露了出來，看上去布滿了鱗片，一雙豎瞳散發出森然獸意。

李修竹：「如果要做的話，那麼到了東華城以後，還需要看看皎皎和浩然天君那邊是什麼情況，要先過去收集一下情報。」

「到時候你們各自分散，等收集完情報再集合，千萬不要讓人發現了行蹤。」李修竹看了看身旁的錢王孫：「到時候錢王孫你跟我走，我們一起去偵查一下皎皎和李正道是什麼情況。」

「化血神刀和卦象全部由我來使用……」

安妮急道：「全部你一個人用？你會當場死在那裡的……」

李修竹擺了擺手，阻止了安妮繼續說下去：「這裡我的修為最高，對於妖魔血脈的開發也最完善。當然由我來負擔化血神刀和卦象。而且我有大翻天拳意，就算身體跟不上了，也能保持戰鬥力。」

錢王孫看著身旁這幾人，心中暗道：『覺者，翻天教除了李修竹之外的掌權者，也是翻天教的秘密武器。全都是掌握了血脈中妖魔力量的修士。』

『人妖大戰，作為能夠和仙神大戰無數年的存在，妖魔的力量絕不弱於仙神，其中力量強大的妖仙、妖王，完全擁有能夠和現身對抗的力量。

而開發體內的妖魔力量，便是除了畸變武器之外，另一種增強人類實力的方法。』

『就連我的眼睛，也是妖魔力量的一種。』

一想到這一點，錢王孫就感覺有些奇異，過去的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人類的體內竟然掌握著妖魔的力量。

就在這時，卻看到李修竹緩緩掏出了一瓶丹藥來，看著幾人說道：「這是天妖大丹，服用之後，能夠進一步激發我們血脈深層的妖魔力量。」

安妮驚訝道：「你哪來的這種東西？」

李修竹說道：「我以前跟你們說過，我是在野外修鍊的時候，逐漸掌握了用妖魔的力量來對抗扭曲和畸變。但其實除了我的自悟之外，我還找到了一片妖魔的遺迹。」

「什麼？！」

幾人都震驚地看著李修竹，全都是第一次聽到他講這個事情。

李修竹：「在那個遺迹裡面，我找到了一些妖魔的修鍊方法和這瓶天妖大丹。

不過這丹藥並不是沒有副作用，服下以後除了會提升妖魔血脈的力量之外，也會引發妖魔本性。

我當初在野外服下之後，過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才克服了心中的妖性，所以雖然這丹藥會增強你們的戰鬥力，但我給你們每人一顆之後，不到萬不得已，我希望你們不要服用這個。」

錢王孫也驚訝地看著這一幕，接過丹藥的時候，心中想到：『以覺者們的力量，加上化血神刀，李修竹還有卦象……』

錢王孫心中暗暗比較道：『應該可以戰勝浩然天君吧？』

錢王孫的目光不斷變換，似乎有無數的幻影在其中環繞，但無論他如何拼盡全力，也難以看到真實的未來到底會是什麼模樣。

不過不論勝負，有一件事情一直橫在他的心裡，讓他忍不住想要說了出來。

那就是翻天教、大長老、浩然天君……這三方全力出手之下，會對東華城產生多大的破壞。

特別是計劃失敗的話，不論是大長老徹底畸變失控，還是浩然天君火力全開擊殺他們，戰鬥的餘波恐怕都會非常驚人。

錢王孫：「一旦開打的話，我們自己還能控制，以仙神級別的破壞力，恐怕會對東華城造成巨大的破壞，戰鬥的餘波會殺死很多人的。」

他建議道：「能不能使用第27卦，讓我們和浩然天君在27卦裡面的異空間打？在開戰前就減少傷亡。」

27卦，乃是一處封印在山水畫里的異空間，李修竹正是使用這處異空間偷走了天庭的實驗室。

但聽到這一次錢王孫的請求，他卻是搖了搖頭，嘆口氣道：「對不起，我不能這麼做。」

錢王孫：「為什麼？」

李修竹：「仙神們掌握了羅天道術，對空間擁有遠超我們的理解，甚至道化度130%以上之後，他們能開通自己的異空間羅天界。對於空間，他們遠比我們在行。」

李修竹：「27卦用來偷偷東西還行，如果想用來封鎖仙神的話那就太危險了。一旦把我們鎖住，而他逃了出來，又或者他利用了27卦的那個異空間做些什麼，那我們的計劃就徹底失敗了，我不能冒這個風險。」

錢王孫：「那能不能讓我聯繫道校的領導，讓浩然天君所在的那一層的民眾提前疏散避難……」

李修竹看著錢王孫嘆了口氣：「你知道我不能這麼做的。天部入駐東華城以後，我們在那邊的人很不好過，在情報上落後天部太多。如果提前通知民眾避難，絕對會被天部發現的。」

錢王孫目光一凝：「那你們難道是打算直接在東華城的城內開戰？在一個擁有三億人口的城市開戰？仙神可不會有什麼顧忌，他們一旦動手的話，那戰鬥餘波之下，你們知道會死多少人嗎？」

錢王孫不斷搖頭：「直接在城裡打太莽撞了，我絕對不同意！」

李修竹緩緩說道：「三十多年前，崑崙大會戰，人族敗退，崑崙天宮墜毀。二十億民眾東進撤退，一路上遭到億萬天魔屠戮，我率領十萬修士斷後，血染長空，整個大軍幾乎所剩無幾。那些日子裡我所看到過的屍體，甚至比我當時看到過的活人還多。」

「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告訴我自己，這個世道該變一變了。」

李修竹看向錢王孫的表情變得肅然無比，他一字字地說道：「錢王孫，翻天教的目的是屠盡天魔，推翻天庭，由人類自己當家做主。」

「這不只是說起來好聽的。屠盡天魔，推翻天庭，這每一個字裡面全都是需要無數人的犧牲才能達到的，是無數的屍體和白骨堆積出來的。

這不像你以前在道校，打個擂台都死不了人。」

「我們今天決定去東華城，不是為了保護皎皎，不是為了保護東華城，我們是為了整個人族文明的傳承和尊嚴。」

「而這個世界很殘酷，我們很多時候只能從幾個很糟糕的選擇中，挑出不那麼糟糕的那一個。」

錢王孫：「就沒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嗎？我們好好想一想啊！既能保護東華城，又能殺死浩然天君……」

安妮：「錢王孫，你以為我們的對手是誰？浩然天君是天部首腦，是四部正神中的大人物。光是殺死他，我們已經要拼盡全力了，說實話，這一次我們站在這裡的幾個人人，也許只能活下來一兩個。」

錢王孫看向了三昧，後者嘆息一聲：「暗殺浩然天君，是目前只有我們五人知道的絕密。這本來就是打一個時間差的戰術，任何可能暴露我們意圖的行動，我都不支持。」

最後一名臉上長滿鱗片的青年說道：「錢王孫，畸變武器研究到現在犧牲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他們當中有很多都是我的戰友。

你想保護你們東華城的人，你以為我就不想保護我犧牲的這些戰友嗎？推翻天庭不是吃飯喝酒，是要死人的，把你那種誰都要保護的天真心態給我收起來。

現在我們好不容易掌握了畸變武器，擁有了對抗天庭的力量，我們絕不能失敗。」

錢王孫眼中的光芒似乎在不斷閃爍，腦海中高速運轉起來，似乎不斷想要想出一個兩全的辦法。

但越想越是糾結，一邊是這些日子來為了研究畸變武器而不斷犧牲的研究者們，一邊是自己熟悉的東華城，熟悉的同學老師。

他感覺不論讓哪一邊承擔更多的危險，付出更多的犧牲，他都沒辦法說服自己。